第7章、反帝反封建
森林裏喊殺聲衝天,曾經將屠刀砍向妖獸的他們如今將屠刀砍向了同胞。
儘管此時烈陽如火,但陸塵心中卻如同臘月寒冬,直到這一刻,眼前血與火交織,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是多麼殘酷,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經的那個和諧社會了。
“看來要想活下去,必須成為這個世界的人上人,只要我足夠強,就沒人可以殺掉我。”
手裏的劉玉龍還在大聲嚎啕:“好漢,大爺,只要您饒了我,我一定給你獻上最好的美女,最多的錢財,饒了我吧……”
陸塵沒有理會,不知不覺間,他學會了冷血。
一棵樹的成長需要幾十年,砍樹卻只需要片刻,殺人同樣如此,不多久喊殺聲已經停息,只留下一地的斷指殘體。
王仲書發出命令:“一部分人打掃戰場,不要留活口,另一部分去給受傷的兄弟們包紮。”說完后再看向和自己造反的那些兄弟,自知這下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他怎麼辦?”陸塵提着已經軟趴的劉玉龍問。
王仲書走了過來,手裏提的刀還在滴血,“剛才表現真不錯,不愧是陸會恩的兒子。行了,人我來殺,你不用管了,這貨就交給我吧。”
聽到這話,劉玉龍就像待宰的豬般嚎叫起來:“救命!姓王的,你冷靜冷靜,你不能殺我,我背後有劉家,我爹是朝廷大官,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給……殺了我你也要死,我爹會把你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無論他如何怪叫,王仲書沒有停止動作,一把提住他的胸襟,那把帶血的刀直接捅了進去,再一擰。
劉大將軍便徹底沒了聲息。
。
天地間風雲涌動,狂風吹彎高高的樹梢,烈日狂風,甚是奇特。
火焰熊熊燃起,一陣陣惡臭在空氣中涌動,陸塵暗自慶幸,剛才沒風時,自己就把地契碎片收集了起來。
地契已經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這就是銷毀證據,否則要是被後面來的劉家人看見了地契碎片,一定會將線索鎖定到自己身上。
將士們還在把一塊塊木頭,一具具屍體抬着扔入火堆中,火焰迎風而漲,即使陸塵站在十米開外也感到臉頰滾燙。
一旁砂熏還在與王仲書溝通。
“你沒有必要感到抱歉,這件事情和你關係並不大,就算今天你不來,那雜碎也會在其他事情上找我麻煩,從他來大森林當兵的那一刻,局面已經不可收拾了。”王仲書慘笑。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砂熏抹了抹眼角的淚書,眼睛已是通紅。
“我啊。”王仲書沉默了,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他不想連累兄弟們,那年飢荒,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一群孩子,不同的是他們無依無靠沒有家人,而王仲書有個爹,那年王家給了他們一條命,從此兄弟們就認他當大哥,這轉眼就二十年了。
想到這裏王仲書嘆口氣道:“弟兄們現在還沒成家結婚,我想讓他們拿上細軟,跑路吧……”
聽到這話,砂熏大眼睛亮了起來,“對對對,跑路跑路,反正這世界馬上也要變了,到時候這個楚王朝就會被人一腳踹了。”
然而王仲書後續的話差點氣死砂熏:“可今天這罪總要有人來承擔,我明天就去官府自首。”
“不要啊,這又不是你的錯……”
這半年來,每次砂熏要進入森林中心時都會被王仲書攔住,這個人死板歸死板,
也經常幫助砂熏,之前軍隊裏有人覬覦砂熏美貌欲圖不軌,也都被他以軍法處分,時常還送點食材,所以砂熏不想讓他去送死。
一旁的陸塵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剛才王仲書說的那句“不愧是陸會恩的兒子”,一直在他心中縈繞,二人處境是何等相似,同樣是父親在災年幫助了百姓,同樣是被封建官僚逼上絕路。
看到此情此景,這個身體中前身的殘魂似乎在抽泣,陸塵難以控制自己,淚水已從眼角滑落。
他抹乾眼淚,開口勸道:“王大哥此言差矣,你真的覺得你錯了嗎?為什麼好人就要去自首,那些欺壓百姓的官老爺逍遙法外、飽食終日無所作為?”
“如果我造反殺人都沒有得到制裁,那我與那些官老爺有何不同?”王仲書嘆道。
聽了這話,陸沉就像吃了石頭一樣噎住了,這貨果然死板,他的這套拳法真特么詭異,打的人措不及防,亂錘披風拳法。
陸塵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了,想了一下,只好把自己高中歷史拿出來應急,於是清了清嗓子道:
“你覺得你的死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嗎?能帶來公平?能帶來正義?錯!什麼都不會帶來,你的死亡太沒有價值,為什麼不活的轟轟烈烈,活的更有價值?縱觀時代變化,所有的變革都沒有解決核心問題,就像是現在的洪州起義,起義之後只會有新的食肉階級。你如果真的愛這個世界,就用你的生命去改變它!將時代開出歷史的車轍,不要做這封建社會的犧牲品!”
偷偷瞥了一眼,發現周圍已經圍了好多人,都在專心致志地聽着,陸塵頓時有些心慌,自己這調子是不是起的太高了?不管了,大招馬上就來了,硬着頭皮講吧。
“我要說的是,我們這社會發展的真正矛盾是誰?我們要明白,真正的敵人是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
首先,封建主義,也就是‘家天下’,誰當皇帝誰做主。可是回看歷史,真正的明君又有幾個?又有多少皇帝昏庸無能、任人唯親,他們高居宮殿居安享樂,吃的是民脂民膏。這不應該!國家真正的主人應當是人民大眾。
其次,官僚資本主義,就像這劉家這些士族一樣,他們官商勾結,用親情將政商兩界勾連起來,士族官僚通過權利來為自己配置資源,他們低成本甚至無成本拿到資源,從而獲取暴利,官僚資本所獲的的暴利其實是源於對他人財富的掠奪!
王大哥,如果你真的想死,為人民謀幸福而死,亦或是含冤自首而死,你自己選一個。”
說完這些,陸塵感覺自己愧對歷史老師了,作為理科生講這些果然講不到點上啊,只能潦草講幾句。
但聽的人想法卻完全不同,寥寥數句,在他們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些話看似離經叛道,完全脫離了他們所認知的綱常倫理,但是仔細品來,卻難以否定。
“那我們該怎麼辦?”王仲書問道。
陸塵頭都大了,又要搜腸刮肚一番了,早知如此當年上課一定認真聽講。
“我認為主要要從兩方面着手,一是經濟基礎,二是上層建築。
首先是經濟基礎,我們需要認識到資本獲利的本質,比如說在我們江州的紡織廠中,布料的價值由生產布料時所耗費的勞動量來決定,而資本要想從中獲利,就要在同等的工資狀態下,讓勞動力工作更長的時間,來生產更多的剩餘價值。資本是把雙刃劍,資本的再生產會促進就業,但如果不加以控制也會傷人害己。
其次是上層建築,我們要時刻意識到,國家權力屬於人民,權力管理者要由民主選舉產生,督查機關、審判機關、行政機關都要對其監督且負責。
以上。”
陸塵只管挖坑不管埋,他覺得自己這些話起的太高了,經濟基礎有那麼容易發展嗎?上層建築的規劃也不是寥寥幾句就能講清楚。更何況這是一個封建社會啊,哪有那麼容易改變。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這些話的效果是挺不錯,王仲書已經再無死志,多了份努力活下去,並且改變這個世界的念想。
就連一旁的砂熏也崇拜的看着他,滿眼都是小星星。
二人對視,砂熏就像好奇寶寶般連忙提出問題,“你剛才說的資本主義是指皇帝嗎?”
得,這傻姑娘聽了半天,完全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