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安淳樸

公雞打鳴，天已發亮。

白玉天鬆開懷抱，下得床來，穿好衣服，輕輕地走出卧房，拉好房門，張燕兒熟睡未醒。

白玉天來到後院，打了一盆井水，洗了把臉，整理好頭髮，走進廚房，抓緊時間做起早餐來。煮好稀飯，煎好餅，炒好鹹菜跟蝦米，將早餐做好。

見天色尚早，眾人未起，洗洗手，擦擦臉，拍掉身上的灰塵，迎着東方的朝霞走出宅子，朝菜市場走去。

走過幾條街，入得菜市場，購買好一天所需的蔬菜與肉類，照原路返回，途中取走昨晚定製的婚禮服，歡快地回到住宅。

入得大廳，不見張燕兒的身影，拿好婚禮服回到自己的卧房，將假裝熟睡中的張燕兒抱入了懷中，額頭上一個親吻。

張燕兒覺得白玉天丟下她獨自去買菜，很不應該，靠在白玉天的懷裏撒起嬌來：“你又撇下我一個跑了！”

白玉天將燕兒親了親，笑答道：“你今天要做新娘，需得精神抖擻，容顏煥發，睡個回籠覺比什麼都來的好，從此美麗一生。”

張燕兒嬌聲問道：“在你心裏，我真的好美嗎？”

白玉天無意識地將張燕兒抱緊了來，耳鬢廝磨在一起，溫情脈脈地答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燦若朝霞，美不勝收。”

張燕兒芳心雀躍，離開他的懷抱，坐正身子，穿上外衣，小聲說道：“都說佳人配才子，知情識趣，一生可得幸福。你算個才子嗎？”

白玉天見張燕兒穿好了衣服，將她捧到床沿邊坐好，蹲下身，幫她穿好鞋子，牽着她下得床來，嬉笑道：“本人江湖浪子一個，勉強算個風流才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言語討美人歡心，還是蠻在行的。”

張燕兒快語道：“那你到院中唱個歌、跳個舞，討討我的歡心，可以嗎？”

“好的很，別人娶妻三禮六聘，我娶妻歌舞一曲，得了大便宜。”白玉天歡歡一笑，牽着燕兒離開床沿，朝房外走去。

兩人來到院中，張燕兒鬆開白玉天的手，手一伸，歡聲道：“風流才子，那就請吧！”

白玉天呵呵一笑，走開幾步，一邊唱着歌，一邊慢慢地將一套逍遙遊掌法操演起來，前後左右出擊，上下騰挪，身法靈動飄逸，像極了舞蹈。

“南孔聖地，五路總頭，衢州自古繁華。煙柳夾畫橋，風簾卷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江堤，船篙撥綠水，天塹有涯。市布珠璣，戶列裙釵，競相誇。山水相映成趣，看三秋桂子，百畝荷花。羌管弄情，菱歌傳話，嬉嬉釣叟蓮娃。碼頭行旅復，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心底塗抹好景，攜手歸去養白頭。”

張燕兒聽着歌，觀着舞，如痴如醉，簡直夢幻一般。她從未想過，眼裏的這個男人早已被人間的煙火氣息熏成了一個俗人，在她面前，沒有了一點羞澀之心，大男子氣概蕩然無存。見白玉天停了下來，走了過去，挽着他的手臂，向院外走去。

白玉天見張燕兒步子輕盈，光彩照人，歡喜地問道：“你夫君怎麼樣？還滿意嗎？跟你心中的風流才子差了多少？”

張燕兒嘻嘻一笑，道：“要是來上一襲長衫，手搖一紙摺扇，滿口之乎者也，定是才子自風流，不會作詩也會吟。”

白玉天微笑道：“滿口之乎者也，那是死讀書，讀死書，我可成不了那般人物。要不將風流二字改一改，換成別的？”

張燕兒問道：“那你想換成什麼啊？”

兩人出得院子，白玉天將張燕兒一把抱起，哼笑道：“相公深愛着娘子，以後離不開娘子，什麼話都想說，什麼事都想做，還是下流二字比較實用些。”

張燕兒挽着白玉天的脖子，臉蛋靠上白玉天的肩膀，揉搓着白玉天的下巴，嬌羞道：“下流生花心，今日還沒成婚，你不是又想着來日納妾吧？”

白玉天笑答道：“那有的事。左手鶯鶯一個名，右手燕燕一個利，名利雙收，兩手都忙着，那有機會納妾。”

張燕兒說道：“放我下來，不是我媽媽又要說我了。”

白玉天將燕兒放下地來，牽着手兒入得廳堂，來到飯桌旁，收下眾人送來的笑容，牽着燕兒坐了過去，打好兩碗稀飯，吃喝起來。

柳五土放下碗筷，喝過一口茶水，朝白玉天說道：“小子，今日你雖是新郎官，但中午這頓飯還得由你來做，好酒若是配不着好菜，勁道差了不少。”

張燕兒說道：“五土叔，我媽跟顏阿姨做的飯菜也很好吃，不比他做的差，你不能這麼說話。”

柳四火接話道：“閨女，有一點你是曉得的，你顏阿姨今日是客人，也是長輩，你媽媽是丈母娘，這麼好的日子，那有兩個長輩做飯給他吃的。”

白玉天喝完一碗稀飯，歡言道：“四火叔，你們放心好了，我都想好了，吃完早餐就整理好食材，拜完堂就開火做飯，一定讓大家吃好喝好，給我跟燕燕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就行。”

秦芳笑道：“哥，能者多勞，快點吃，忙活起來。等會兒若有客人來，你豈能不加以接待一番，是不是？”

張燕兒道：“妹妹，不帶你這樣的，太欺負老實人了。”

明智上人道：“老實人好，不心懷鬼胎，不三心兩意，淳樸出真知，勤勞出幸福，一生和和美美。”

白玉天快速吃下兩個煎餅，放下碗筷，拂了拂燕兒的秀髮，道：“天賜良緣，自是要做個老實人，淳樸一生，落個終生幸福才對。”

張燕兒翹着小嘴，小聲說道：“可他們老是欺負你。”

白玉天歡歡一笑，說道：“今日是我白玉天心誠意真地娶妻，他們都是來送祝福的，想吃頓好飯，喝杯好酒，理所應當，不算欺負我。”

張燕兒聽過，覺得在理，低下頭吃喝起來。

顏落霞問道：“小白，婚禮服拿回來了沒有？”

白玉天答道：“拿回來了。我跟老闆說好了，下午退回去，讓他吃一兩銀子的好處。”

蕭若雲笑道：“你這孩子，活的是不是太實在了些。”

白玉天見燕兒吃好了來，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喝過，牽着她起得身來，道：“你給我講故事，我給你洗菜做飯。”

胡燕青打趣道：“妹妹，小白這法子好，你陪着他講好一生的故事，他陪着你做好一生的飯菜，飯菜養身，言語養心。”

眾人呵呵一笑，目送走兩人的背影。

兩人來到廚房外頭，白玉天拿把椅子給張燕兒坐下，擺好一個大木盆，裝好清水，將中午吃的蔬菜放入水中，浸泡一會兒，再拿個小凳子坐到木盆邊，清洗起蔬菜來。

張燕兒閑着沒事，坐了過去，跟白玉天靠在一起，洗起菜來。

白玉天見燕兒的小手又白又嫩，不自覺地握了過去，微笑道：“要不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張燕兒小聲答道：“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啊？”

白玉天眼睛眨了眨，想了想，道：“你這小手白白嫩嫩，定是平時練功偷懶，那你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的啊？”

張燕兒笑答道：“不是我不愛練功，是我那三個師兄小時候嬌養慣了，怕吃苦，怕流汗，怕流血，磨破一點皮就大乎小叫。我爹娘闖蕩江湖二十多年，對江湖上的爾虞我詐有了厭倦之心，又心疼孩子們，對我們練武也就得過且過，要求沒那麼嚴格了。”

白玉天將燕兒的手兒摸了摸，小聲說道：“身在江湖，若不能全身而退，徹底做到‘老死不相往來’，沒學好本事就是災難，你那三個師兄將命都輸在了得過且過上。”

張燕兒想起師兄們，心兒不自覺地難受起來，將手兒抽了出來，撫摸在白玉天的臉上，小聲說道：“那你往後陪我練功好不好？”

白玉天歡歡一笑，答道：“好，只要你不心疼這雙細嫩的手兒，一天教你一招劍法，沒練好就不許吃飯睡覺。”

張燕兒微笑道：“那你不能撒賴的，要說到做到。”

白玉天將燕兒的鬢髮拂了拂，笑了笑，道：“只要你願意，定讓你武功跟美貌並重，成為一代女俠。”

張燕兒道：“我從未想過要成為一代女俠，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軟肋，以後你不在時，能護住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家。”

白玉天將張燕兒的手兒握住，放入水中，歡言道：“那我們一起洗菜吧。”

張燕兒用手輕輕地將水兒拍了兩下，快快樂樂地洗起菜來，盆里的水兒立馬唱起了歌聲。

兩人緊緊地依靠在一起，手兒時不時碰上一碰，情趣裝滿一盆，隨着水花四溢，給火熱的內心降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