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為房
艷陽高照,八月初的龍城比以往更為炙熱,身處在鋼筋水泥澆築的建築叢中,每一個人都不願到室外工作或者走動。
侯德柱無可奈何的搬離了原先居住的房間,原因是房東嫌棄他支付的房租過少,加價協商不成,立馬毫不猶豫的掐斷了侯德柱的水電,室內沒水電,在都市裏怎麼生活?
侯德柱沒有辦法,只好搬離了出租房,拿着行李箱,走街串巷,找着房子。作為一個剛好三十的男人,按理說應該事業小成,怎麼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小時候侯德柱的記憶也是跟着父母顛沛流離,以租房為生,從二十歲自己開始工作,出去租房,到如今,整整三十年,侯德柱不知道換了多少套出租房!
在此期間,侯德柱交往了幾任女朋友,都是因為房子原因,無疾而終,不得不說國人的思想裏面,房子的重要xìng毋庸置疑。
三十歲的侯德柱,難道說這些年都白活了?侯德柱是跑保險的,年輕的時候因為體力充沛,業績倒是不錯,這幾年來,因為生活、感情上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連續數個季度墊底了,連工作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
早年的職位比較低,保底工資並不高,就算加上業績提成也不足以在高消費的城市立下腳跟。
辛辛苦苦攢下的錢,大部分寄回了農村老家,哪裏有錢買什麼房子,龍城的經濟發展迅猛,一平米均價在5000左右,低於5000的房子都過於偏遠了,離其上班的地方少說有個把小時的車程。
多方面的不如意,再加上酷暑侵襲,暴晒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侯德柱萬念俱灰。
“活着還有意思嗎?被房子死死地套住,該死的人生,該死的房子!去他娘的!”侯德柱用盡全身的力氣,猛踢裝着他全部家當的行李箱,一個不小心,踉蹌往後傾斜,目睹這一事件的路人,不由得看到侯德柱,搖搖晃晃地跳進了龍江。
一個小時候后……
“最新消息,據現場目擊者稱,跳江市民因不堪酷暑,產生了幻覺,跳入了龍江,不排除有其他原因,進一步消息還需要等法醫給出其死亡原因。”
龍城的每rì新聞里播放了侯德柱跳江的一幕,有好事者更是把這一瞬間要手機抓拍了。
迷迷糊糊中,侯德柱看到電視裏的畫面,並且還看到了一幕,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起打了馬賽克的屍體畫面。
字幕上的解釋,明明是跳江男溺水,經緊急搶救后無效死亡。
“這不是我嗎?”儘管面部打了馬賽克,但是那件標誌xìng的沙灘褲,正是侯德柱被趕出出租房后的裝着,正值周末,在家休息的侯德柱因為出租房無水無電,不得已外出四處找房子,褲腳的一塊不規則的圓形咖啡污漬,無疑是侯德柱穿的那一條。
侯德柱本能的要用雙手揉一揉眼睛,卻發現身體根本就能動,環顧四周的侯德柱卻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間大概70-80平米的一套一廳兩室的房間,每一個地方都印記他的心中,似乎這套房子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結合這電視裏的說法和自身殘存的記憶,侯德柱產生了一個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難道我重生變為了房子?”
搖了搖頭,可惜卻沒有頭部搖晃的感覺,侯德柱立馬內心裏反駁道:“這不科學啊!人家都是重生為什麼禽獸之類的,我咋變為了房子?”
侯德柱這樣一個落魄的偽白領,平時閑來無事的時候,都會上網看網文,近期比較火熱的題材就是重生為禽獸,對於這類新穎的題材,身為一個千年老書蟲,不由得眼前一亮。
恐懼的心理在侯德柱的內心膨脹,如果他現在還有心的話,那肯定是心跳加快,暈厥過去。
顯然此刻的侯德柱沒有任何的器官,僅存的只是一縷意識和對房屋所有的一切瞭若指掌,如同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樣。
突然房間內冒出了一個聲音,那是唆螺螄粉的聲音,沒有嗅覺的侯德柱只從回蕩在天花板發出的微弱聲響就判斷出來了。
對於一個單身男xìng來說,價格實惠,且味道不錯的螺螄粉是他一rì三餐的最佳選擇。
“咦,這不是住在101的吳小姐嗎?今天早上還在小區門口遇到哩。”侯德柱一下子就認出了住在他樓下的鄰居吳黎,大概二十來歲,長相不上不下,卻身材一流,平時侯德柱都會主動攀談幾句,時不時瞄一下吳黎胸前的高峰。
夏rì是女xìng的清涼rì,基本都會“輕裝上陣”,這也給了男xìng牲口們一飽眼福的機會,可能是自信心和虛榮心作祟,吳黎大膽開放的個xìng,平時的裝着極為暴露,此刻正架着雪白的大腿,吃着螺螄粉,與之前侯德柱想像的淑女形象大相逕庭。
畢竟是在自己的家裏面,吳黎毫無拘束,換了一件透明睡衣,睡眼朦朧,估計是剛睡完午覺吧。
“那條沙灘褲好熟悉啊,對哦,好像是樓上的侯…德柱!”驚呼一聲的吳黎,一下子跳了起來,沒想到電視上跳江的人是自己認識的鄰居。
為什麼會對侯德柱這名字如此熟悉,也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特殊xìng,一下子就記憶猶新的,況且樓上的怪蜀黍一副好sè的表情全然落在了吳黎眼中,女人嘛敢出來就是讓男人看的,兩人都是單身,又住得這麼近,吳黎還是有心對侯德柱觀察了一番,基本上對侯德柱還算滿意。
還正打着算盤,找機會和侯德柱進一步了解呢!一個單身女xìng,在龍城裏面無親無故,正需要有男人來做依靠。
“怎麼會呢,侯德柱今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吳黎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對熟人跳江而死的事實,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抽泣了片刻,便穿戴好了衣服,奪門而出!
以上帝視角看待房屋一切的侯德柱感動了,沒想到只是有幾面之緣的吳黎竟然會為他流眼淚,以前的女朋友可能知道他死了之後,能有這樣的反應嗎?
這一切都擺在他面前,侯德柱從恐懼不安的心理走了出來,開始冷靜下來后的侯德柱,嘗試着把視線移動出這套房子,卻根本沒有作用。
侯德柱的jīng神視角只局限在101房屋內部,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對於當事者侯德柱來說是摸不着頭腦的。
“算了,就當宅在家裏面吧。”侯德柱暫時接受了重生為房子的現實,並且就算他不接受,難道還有能力改變?沒有軀體的侯德柱,只剩下鋼筋水泥和建築材料,夯實的地基,牢牢地限制了侯德柱。
如果可能,他也想拖着房子到大街上走一走。在吳黎看了侯德柱溺水死亡的新聞后,摸着眼淚急匆匆離開了房間,雖然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但是卻觸動了侯德柱的心弦。
“怪不得每一次出門都能和吳黎不期而遇,一次可以說是偶然,但是次數多了就免讓人生疑,原來吳黎真的對我有好感!”結合種種情況,侯德柱對吳黎撥動了內心深處的情愫,不過此刻的侯德柱,還有資格追求吳黎嗎?
“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什麼男歡女愛啊!”侯德柱懊惱不已,怎麼不找點察覺吳黎對自己的好感,從而鼓起勇氣對吳黎發動感情攻勢呢?
這隻能說侯德柱是一個較為保守的人,還信奉着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行為準則,打心眼裏不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淪為了房子的侯德柱,既不能說話,也不能移動,要追求吳黎更是有心無力了。
自言自語片刻的侯德柱,都感覺到了無聊,人家宅男、宅女們之所以能幾個月不出門,那是因為有事可干,比如上網、打遊戲之類的,迷戀了一項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的事物,時間會過得很快,相反無所事事的侯德柱,卻覺得時間像是停頓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