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切斯特城的夜晚
切斯特要塞城。
它坐落於英格蘭西北部與威爾斯交接處，位於迪河的北岸。在默西塞德郡首府利物浦的南方，是柴郡的首府所在。
這裏保留了許多遠古時期的戰場遺址和堅固城牆，最初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人類與巨龍的古老戰爭年代，因此切斯特城也是聯合王國歷史氣息最為悠久的城市之一。
切斯特城的交通非常的發達，處於一個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是威爾斯通往蘇格蘭的必經之路，也是利物浦向南道路上的橋頭堡。
是聯合王國為數不多的十字路口級別的城鎮。
可以說誰佔領了切斯特城，基本就等於控制了威爾斯領北方的門戶。
正因此地的防守位置極為關鍵，城市內的駐軍數量加起來幾乎是利物浦城防軍的兩倍，城牆的高塔上還架設着一個野戰炮兵營的防禦火炮。
任何想要從外部奪取這座要塞城的想法無疑將付出巨大的傷亡。
“喂，伍爾夫，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北方利物浦似乎集結了一隻上千人的軍隊正在帕頓米爾濕地那裏搞什麼軍事行動呢！”
“演習？！”
夜晚，切斯特城內某酒館的外場，兩個白須矮人正坐在露天的酒桌前一邊喝着麥酒，一邊七嘴八舌的閑聊着。
他們是要塞城東北角一處工坊的矮人鐵匠，雖然只有二十人不到，不過勝在有利物浦的家族親戚在背後援助支持，生意也算的上是還算不錯。
“怎麼可能是演習呢，演習一般都不會調動人類城防軍吧，我可是聽說利物浦有一半的城防軍都過去了，而且駐紮了好幾天呢。”
沙林喝了兩口麥酒後，繼續向伍爾夫辯解着。似乎他對人類的軍事行動非常的關注。
“管他是不是演習呢，這又不關我們的事。”伍爾夫卻是對沙林說的話並沒有抱有多大的興趣。
伍爾夫是這群矮人們的工坊坊主，他所需要關心的，就是這個秋季能不能收到更多大商人和貴族階級的商業訂單。
自從伍爾夫被他的表哥派到這裏的工坊主持工作后，就極力將他們矮人高效的鍛造技術和合格的工業產品推廣到西邊的威爾斯領，以此來拓展延伸他們在斯諾多尼亞山脈兩側的業務及影響。
“你不問問你表哥？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麼。”沙林似乎像是在慫恿一般，錘了錘伍爾夫的胳膊說道。
然而伍爾夫卻是撇了撇嘴道，“人類的戰爭可是不是我們該關注的……”
“我看你就是單純不想和你表哥聯繫吧。”沙林摸了摸自己的長須，自認為已經看透了一切。
伍爾夫的表哥是他們這幾支矮人家族所共同推舉出的領袖，也是這群矮人之中唯一一個擁有中級鍛刻技術的符文工匠。
他們這裏有三分之一的訂單基本都是在聽說了他表哥的身份后，這才促成了的交易。
雖然矮人們的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極高，但更多人類的商人還是都想能夠與一位擁有符文之力的矮人工匠搞好關係。
伍爾夫喝了一口麥酒，對沙林的言論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現在整天忙着處理愛爾蘭和蘇格蘭的產品出口，估計這會根本沒空管我們……”
利物浦距離切斯特不過最多四個小時的馬車行程，但兩人已經有將近快二十年沒有見面了。
除了平常還有一些書信的商務來往，伍爾夫甚至懷疑他表哥是不是都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矮人表弟生活在切斯特了。
“不說這些了，最近你叫大傢伙沒事儘可能別往下城區跑了。”伍爾夫頓了頓，轉而開始說起了別的事情。
“怎麼了嗎？”沙林揚了揚眉毛，終於讓這個傢伙說點什麼出來了。
他之所以和伍爾夫說這些人類的事情，就是想從他身上套出更多的內幕。
別看伍爾夫平常一臉不怎麼關心人類新聞的樣子，但他這個工坊坊主知道的小道消息可遠比自己這個八卦頭子了解的還多。
那些與伍爾夫促成交易的人類商人和貴族，有事沒事總會在信件里和他聊一些有的沒的話題，一副知道很多檯面下事情的樣子。他們想要用這些頗有價值的情報來極力討好伍爾夫，以此來接觸他背後那位掌握符文之力的矮人親戚。
伍爾夫雙手交叉放在桌前，一掃之前麥芽酒的醉意，神色頗為嚴肅地說道，“下城區這兩天已經有至少七例兒童失蹤案了，城市內的治安隊這幾天正打算開始對下城區進行全面掃街，這段時間沒事就不要去那邊瞎轉悠了。”
看到伍爾夫神色凝重的樣子，沙林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不以為意地說道，“你是擔心我們也會有被拐賣的可能嗎？”
緊接着沙林就像是自問自答一般繼續補充道，“放心好了，雖然我們看起來高度和人類兒童一樣，但我不覺得有哪個蠢貨敢來綁架我們。”
很顯然他並沒有認真思考伍爾夫話語中的意思，還認為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伍爾夫見沙林一臉不着調的模樣，乾脆一腳大力地踢在了他坐着的凳子上，直接將木凳給踢到了牆邊上去。
“嗚呼！”
正在喝着麥酒的沙林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防備，屁股自由落體般地重重摔倒在了冰冷硬石地上。
我就是隨便說說，至於動手動腳的嗎？
“幸好我們坐着的凳子都不高，不然這一下我可要報工傷了！”沙林頗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拳頭用力砸了下酒桌，以表心中的不滿。
要不是伍爾夫仗着自己打不過他，不然這會一定要讓他給自己買單。
可惜了這一杯灑在地上的麥酒。
沙林將自己的凳子又拽了回來，擦拭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酒杯說道，“好吧，你說說到底是為什麼。”
這裏不是洛克森城，沙林知道這裏的矮人們在國籍上並不屬於聯合王國。
如果冒然在下城區引起了什麼衝突或者麻煩的話，在這麼敏感的時期，處理起來也會非常棘手。
不過就憑沙林對伍爾夫的了解，他顯然知道更多的消息。
見沙林稍稍擺正了些姿態，伍爾夫這才又繼續說了起來。
“你還記得一個多星期前的糧食消失案嗎？”伍爾夫幫沙林倒了一杯啤酒，開口引出了話題。
“嗯，我記得，那個事在切斯特北部鬧得挺嚴重的，到現在也沒有給出官方通告。”
沙林喝了口麥酒，對這起事件他記得還算蠻清楚的。
幾乎就在利物浦發現帕頓米爾濕地有鼠人巢穴的前幾天，切斯特城北部的數十座糧倉連續四五天遭到了數量不明的大規模劫掠。
僅僅一個星期不到，幾乎就橫掃了切斯特北部區域大半的糧食儲備倉庫。
這直接導致了切斯特城這個年度的糧食存儲計劃完全泡湯，還間接影響了整座城的糧食發展供應。
城外北部區域一半以上的農民儲備糧食嚴重告罄，不少農民只能利用剩下一個月的收穫來換取準備過冬的錢財。
如果在10月底之前還是沒能將這些糧草追回，到時候切斯特城的市政議會就要考慮糧食救濟補助計劃了。
不然到時候等冬天降臨，切斯特城恐怕會有不少破產和飢荒的流民了。
自那以後，切斯特城便派兵入駐到了各個區域的糧食倉庫，-巡邏保護這些糧食的安全。
雖然劫掠也暫時停止，但切斯特城到現在也依然沒能找出幕後的黑手。
伍爾夫看了看四周的街道，注意沒人往這邊看后，他將板凳搬到了沙林的一旁，湊到他的耳邊跟前小聲嘀咕道，“這兩起事件其實是同一個襲擊者所致。”
“什……？!”
然而沙林震驚的話語還沒說出口，便被伍爾夫的大手給堵住了嘴巴。
等到沙林睜大的瞳孔稍稍緩過來之後，伍爾夫才低聲提醒道，“輕點，這些事情還是內部消息，公眾還不知道呢。”
“那你怎麼知道的？”沙林聽完這個消息后，連酒也沒心情喝了。
難不成他們矮人還真有可能會被拐賣的風險？
畢竟人類那麼多的糧食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不翼而飛了，何況他們這些肥肥胖胖的傢伙呢。
“不該知道的事情別多問，總之讓弟兄們最近都把傢伙帶在身上，我有預感，切斯特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伍爾夫捅了捅沙林的胳膊，告訴他這些事情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講。
它在切斯特城生活了快三十年，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兩位矮人之後也沒有再多聊些別的話題，他們在付完酒帳之後便匆匆趕回了自己的工坊所在。
遠處，一團團烏雲遮蔽了城市的星空，切斯特城此刻宛如黑暗中的一葉孤舟。
外表看似雄偉，實在搖搖欲墜。
似乎只要任意的一點強風就能撲滅這片烏雲下的人間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