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徒
依雀顯得很緊張,兩隻手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擺放,她明顯有很多話想說,卻只是在不斷咬着嘴唇,對視一番后,卻開始換鞋掛衣服,但她將衣物掛在衣物桿上的動作卻非常洒脫,不像一個柔弱醫師能做出的動作。
“額”
“其實!”兩人同時開口,同時停止,有些滑稽。
“噗,你先說吧。”依雀讓道。
“嗯,是您救了我嗎?”張鹿也不推脫,向她確認道。
“救了你嗎,一時算是吧,但或許只是讓你換了種方式痛苦。”依雀苦笑着回答,她表情變化很大,有種明顯的惆悵。
依雀率先步入客廳,“我要說的東西可能比較複雜,你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接受。”見張鹿跟着進來,她專門關上客廳的門。
“我的房子很奇怪吧。”依雀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張鹿環顧整個客廳,這裏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非常破舊的老式沙發,牆壁是純黑色的,但詭異的是,這種牆壁並不是本來就是黑色的,而是後期有人手動將黑色顏料潑上去,許多地方還裸露着之前原本的白色牆壁,更令人觸目揪心的是,牆壁上坑坑窪窪的佈滿有被砸,刺,划之類奇怪的痕迹,在靠下的部分,水跡,燒焦的殘留密佈,很難想像這是依雀這樣的女人居住的地方。
“確實。”張鹿默默肯定道,他知道依雀一定有自己的秘密,只是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其實也不能算是正常人類,所謂救活你,只不過是把你變成了和我一樣的怪物。”
“什麼意!啊啊啊?”話還沒說完,只見依雀伸手作抓小貓狀,在空中向上一提,雖然並未接觸,可張鹿身後卻傳來巨大的拉力,將他整個人拽起來,懸在半空。
“這是什麼?你會法術!你是巫師?”張鹿既害怕又興奮,她把自己也變成法師了,這就是怪物嗎,不僅自己沒死還能有這種能力,這不是血賺?
也就是張鹿還年輕,對於這些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所謂的魔法,而不是魔術。
“你到是接受的挺快,這是入夜者的能力,強大,誘人,但我們只是不完整的入夜者,是屍徒。”她聲音顫抖,言語中夾雜着一絲絲微弱的驕傲,但更多地是凄涼,如同一位得到億萬財富的將死之人所言。
“入夜者,屍徒,有什麼區別嗎?”單從名字上張鹿就聽出兩者的差距,入夜者只會讓他聯想到有超能力的人,而屍徒卻讓人聽着噁心,好像死物帶着蛆蟲從地下濕漉漉的爬出來一樣。
“屍徒的能力遠不及入夜者,並且屍徒的存在是被入夜們厭惡的,有些入夜者組織以清除屍徒為榮。”她聲音逐漸減小,繼續說道,“但是最大的缺點還是屍徒自身,屍徒的存活是有時限的,每隔兩到三個月就需要再次服用我之前給你的那種藥水,如果得不到葯的話就...”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已經很難聽到了,依雀也意識到這一點,先將目瞪口呆的張鹿從半空中緩緩放下。
“得不到葯的話?”張鹿側着頭,生怕漏掉她說的每一個字。
“要想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維持自己,就必須吃入夜者,或者同樣是屍徒的人的血肉,也可以延緩,自己腐爛的時間。”
“腐爛?”
“就是一點點腐爛致死。”依雀解釋完善。聽到這,張鹿心裏一沉,從即將要病死的結局中脫離不到一天的他再次被一種熟悉的感覺籠罩,他在病床上的時候,最折磨他的感覺從來不是身體上的疼痛,也不是對無法做自己想做事情的惋惜,而是恐懼着這個不完整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咽氣,恐懼着擁有這種有限的,不完全屬於自己的生命。
這種落差讓他覺得自己經歷了一次跳樓,從極致的自由到死亡,張鹿撲通一聲癱坐在地面,大腦都開始短路。
依雀急忙衝過來扶住張鹿,她溫柔的眼神中寫滿歉意與無奈,張鹿頓時覺得其實也沒那麼糟,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不得不說,長期的重病雖然摧殘了他很久,但也給他精神上加了不少保險絲,張鹿對依雀擠出一個自認為是還算陽光的笑臉,“至少你多救了我兩個月?”
“哈。”依雀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前一秒這個瀕臨崩潰的少年,下一秒反過來給她一個意想不到。
“可遠不止兩個月呢,你不要小看我。”依雀站起身來,無奈的搖搖頭,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充滿自信,上一次這樣還是她孩子沒死的時候,自打她第一次在病房見到張鹿,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發誓自己一定要救活這個孩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依雀由衷的露出一個微笑。
“我現在和你一樣,也可以像剛剛那樣嗎?”張鹿做了一個抓貓的動作,示意道。
“當然,畢竟你也從黑幕中撐過來了。”
“黑幕?”就是你喝完葯后的精神世界,你看到的東西就是你最容易獲得的能力。
“你說的,是那個血池?”張鹿向依雀講述了昨晚他那似夢非夢的經歷,被鮮血吞沒,和如同章魚觸鬚一樣的物體。
“據我所知,一般人看到的都是水啊,火這類的東西,還有人看到的是鐵塊,在操作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比較順手,自己身上長出來什麼東西,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我見的倒也不多。”依雀思考着回答。
“那你剛才是怎麼把我拎起來的?”
“這個嘛,靠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