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中秋聯誼賽?
「衰仔是覺得太簡單了嗎?」阿飛問,「劉姐,這樣吧,我們把它送去切片?地湖區有嶺南大學的生物實驗樓。」
說完他拎過衰仔,手刀虛空抹了抹它的脖子。
劉姐恰好低了頭,眼睛覆蓋一層陰影。
「這個建議不錯,那兒的學生想必玩累了小白鼠,玩條小黑狗一定盡興。」
兩人站起來重重跺着地板,一前一後抬着衰仔衝出了玻璃門。
「嗷!嗷!嗷!!」陳凡凄厲慘叫,四肢大擺。
劉姐頓了頓,恢復了笑意,關門回到了大廳。阿飛嘖嘖兩聲,鬆開衰仔的雙腿,收拾凌亂的骰盅散件,搖搖頭輕笑:「這小東西果然能懂些意思,以後不能慣着它了,語氣得重,嚇唬要到位!」
「也不能嚇得太過分。」
兩名店員重新拾起和藹可親的神情,陳凡再度落回原地,略帶警備地看着他們。
合著玩我是吧,你們是人啊!我是狗!
這一次的智商測驗,衰仔被劉姐捂了眼,只聽見阿飛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似乎是上了樓,傳來陣陣膠帶撕扯的聲音。
陳凡這回感興趣了,想着或許是帶點捆綁性質的小遊戲?
未知才能帶來刺激,老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無聊的很。
耳邊的撕扯聲,數了數,有三十次之多,最後一次撕扯應該是在走廊那裏。
「弄好了,」阿飛瞧着少了一大圈的膠帶,對劉姐說:「這次就叫障礙測試,小土豆都沒能闖關成功,我就不信衰仔還能比只貓靈敏。」
陳凡的眼依然是被捂着的,感受頭頂的呼氣吹拂,只五秒的工夫,莫大的離心力驟然襲向全身,時而翻飛,時而下沉,待那隻手從眼眶移開,面前已然不是大廳,是二層的樓梯口。
抬頭看向劉姐的下巴,她說:「這些縫剛好夠衰仔穿過去,阿飛,你在終點放好獎勵了沒?」
「當然,」阿飛累得叉腰,「是兩片慢煮牛肉,它應該聞到了。」
陳凡確實聞到了,抽動的濕鼻嗅着空氣,大廳的走廊口飄蕩着一股焯過清水的牛肉味。
瞬間認真,陳凡以絕對嚴肅的態度迎接考驗。
階梯的扶手與牆壁貼着近乎透明的膠帶,從高處往下,膠帶形成的障礙足足二十餘道,而且若不仔細審視,很容易粘着腳,或者粘着鼻子和尾巴。
「汪!」
陳凡屁股被輕輕捏了一下,明白劉姐的意思了。
現在開始闖關!
他選擇貼着牆沿爬下去,鑽過了第一片膠紙,隨後第三級台階,十公分高的低空,橫向掛着一片膠紙,需要跳過去,要不然將絆到肚子。
輕易地跳了過去,不太費力氣。
第三關,第四關,第八關……逐漸來到樓梯的中段,陳凡卻是忽然停步了。
我真笨啊,給你們帶的既定思維騙到了!
陳凡蹲在了台階,下邊樓梯口是滿臉壞笑的阿飛,上邊樓梯口是盯着他屁股看的劉姐。
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地穿過去呢?
只要吃到獎勵就算成功了吧?那麼作弊也沒關係。
於是,他就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重新繞開道道關卡,肚子貼着地,爬到了二層,看向微微有些失望的劉姐。
「衰仔,你怎麼跑回來了,這可不過關噢。」
劉姐說著,猛然發現小傢伙繞開她的鞋子,衝到了二層犬舍的狗窩基地。
只見他在安娜的圍欄那轉圈圈,尖聲嗚嗚,與黃色的拉布拉多母犬互動。
「衰仔,你不要打攪她們!」劉姐趕緊脫掉了鞋子,躡手躡腳地來到圍欄邊,想要抱開它。
但是剛彎下腰,劉姐見到了神奇的一幕。
令她無比心疼的安娜,居然興奮地吠叫,縱身躍過一米高的欄杆,由衰仔搖晃的尾巴領着來到樓梯口。
安娜屈肘,將頭埋在了木地板上。
衰仔爬上她的頭頂,哼哧幾聲,安娜聽到以後站直了雙腿,把頭頂高,讓它慢慢攀附到了樓梯扶手。
就在劉姐始料未及的注視中,衰仔倏地溜了下去,把扶手當作了滑滑梯。
「阿飛,接住它!」
劉姐衝到樓梯口,焦急地喊道。
這一團黑色的球狀物一路沿着光滑的扶手下墜,阿飛剛要雙手捧起,結果球狀物變換形態,生長出了四肢,跳到阿飛的手心,再跳到地上,頭也不回,歡快地叫着,衝到走廊,利落地跨過三片膠紙,用肚皮剎車,滑到了兩塊牛肉的終點。
劉姐和阿飛就在原地愣着,耳邊是衰仔大力咀嚼牛肉的聲音。
安娜這會兒磨蹭劉姐的膝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的安娜寶貝,你什麼時候和衰仔玩得那麼好了?」劉姐蹲下了,環繞手臂抱住母犬的脖子,臉蛋緊貼母犬的耳朵。
安娜只是輕輕嗚咽一聲,眼裏露出了一抹溫情。
第二次的測驗,以人類的失敗告終,以陳凡的凱旋收尾。至於為什麼要說是人類的失敗,原因比較簡單,因為人類被陳凡的詭點子打敗了,絲毫未按他們的思路來考試。
時間到了深夜十點,今晚的月色濃郁,雨後的濕氣沁人心脾,狗狗們也是需要新鮮空氣的,阿飛將刀子頭頂上的側窗打開一半,並敲了敲固定窗框的鐵條,拉下了紗網,確定貓和狗都難逃法網后,才伸着懶腰,與準備收拾回家的劉姐道別。
「中秋節是農曆八月十五,我算了今年是九月二十二號,今天十號,就差不到兩周了。」
「你想怎麼過節?」劉姐挽了挽頭髮,才從洗浴間出來,清算挎包里的東西,把新買的寵物驅蟲葯交給了阿飛。
阿飛耳根子微紅,隨意說道:「也沒必要特別的過,咱也沒有三天假期,要到年底才有人過來換班。」
劉姐忽地想起阿飛的身世,眼睛莫名起了霧,假裝看向門外。
「那就繼續做大餐,我跟老闆致電,讓他聘用兩個臨時工做做兼職,我想請你看幾場電影。」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說:「「盜夢空間」、「狄仁傑」、「讓子彈飛」,這些電影應該是在九月和十月的檔期上映。」
阿飛訕笑,點頭道:「當然可以,其實我剛剛想說的是,趁節日臨近,我想組織一場跨市區的狗狗聯誼賽,拔河,障礙跑,飛盤等等,都可以。」
他隨後補充:「因為羊城市的返鄉人流會在節日前劇增,屆時許多公園草地都會騰出一大塊地方,給狗狗和愛犬人士交流。」
劉姐眼睛亮了,忙問:「地湖區如果是我們的「貓狗大作戰」領銜,那海蚌區是「鱷魚之淚」?雲山區是「五星K9俱樂部」?」
阿飛很想說,其實自己請不動這麼多大咖。
這些犬舍和名下的寵物店,在全國都排名前列,鱷魚之淚除了爬寵聞名,巨型犬都是世界級別的賽犬;五星K9更不必多說,幼年犬和青年犬每隻都是警犬預備役,成年犬大多也是從特種機關退役的警犬,有些甚至是執行過跨國任務的軍犬,全都有編製。
雖然打腫臉充胖子是一種壞品質,說請不起也沒甚大不了,劉姐又不會看不起他。
可劉姐此時期盼的神色,讓阿飛的血氣淹沒了理智。
「是的,這兩家會在我的擬邀名單。」
他原本只是打算請老趙把好人脈,請幾家小型犬舍聯誼。
現在來看,必須動用老闆的人脈了。
「那可太棒了!我一直想見見那些大狗狗。」劉姐高興地握拳揮打空氣,但又無比自然地說:「不過也得看他們忙不忙,阿飛,中秋節人老闆說不定要返鄉呢。」
「好說,如果他們要回老家,我自然不會強行聯誼。」
劉姐最後走的時候,交待阿飛給衰仔驅蟲,阿飛答應后便拉下了大門鐵簾,結束了算不上繁忙的日子。
陳凡一直在籠子內偷聽,聽到這個所謂的聯誼賽,比自己小學時春遊還高興,等到燈熄,阿飛上樓,夜裏傳來一些狗子的鼾聲,他就着窗外的涼風,舒舒服服地閉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