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賭
德州撲克,在杜鋒的前世,即便不懂的,也一定聽說過。
可在五十年代。
即便在拉斯維加斯,也不過剛剛流行了數年。
在港澳地區,更是知者甚少。
精通的,就更別說了,怕是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杜鋒將這種玩法引進娛樂城,自然是因為德州易學難精。
客人不懂,才方便賺錢。
可眼下,對面穿着青衫的男人,即便不算精通,也絕非第一次接觸。
只有一種解釋。
這是個職業賭棍。
相比之下,阿豪、二狗等人中也算善賭的吳天福,像極了一個剛剛學習的門外漢。
即便杜鋒已經傳授給他一些經驗。
但突然上了場,吳天福還是很難運用熟練。
又一把開始。
許是玩的不盡興,或者青衫男人已經確定吳天福不是自己的對手,開始就隨手拋下了五十萬的籌碼。
臉上看不到絲毫緊張。
杜鋒頓時確信了,此人是個職業賭徒。
皺了皺眉,吳天福也不是慫人。
跟了。
只是他們一個兩個不把錢當錢。
剛剛上班,就遇上了如此大場面的荷官,卻明顯承受不住了。
女孩一臉緊張,手都在抖,失誤連連。
對面的青衫男人,本來從頭到尾都沒關注過荷官,此刻才不滿的皺緊了眉。
杜鋒暗暗記下此事,決定回頭還是要認真叮囑秋白鳳一番。
讓女人當荷官,有好處不假。
可如果表現的太不專業,反而可能作繭自縛。
尤其對於澳門眾多的職業賭徒而言,這甚至是一種侮辱。
很快,一局再度結束。
吳天福不出意料的輸了。
杜鋒抽空問了句,這才得知,短短半個小時下來,他已經盡量剋制,卻還是輸了三百多萬。
這對於剛剛開業的娛樂城而言,本就是一筆承受不住的巨款。
倘若青衫男人多來幾次,可能娛樂城還沒賺錢,就要先倒閉了。
“他沒做手腳。”
吳天福回頭,鬱悶補充了一句。
這一點,杜鋒也明白。
別的不說,牌是專門定製的,娛樂城又是剛開,青衫男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提前做好了準備。
荷官又是自己的人,能做什麼手腳?
“我來吧。”
拍了拍吳天福,杜鋒和他商量道。
吳天福自然沒什麼意見。
等杜鋒和他換了位置坐下,歉意和青衫男人道:
“老闆好運氣。”
“我這個兄弟今天有些背,我替他玩幾把,你不介意吧?”
這個年代,別說什麼規矩不規矩了。
杜鋒這話,已經算是認可了青衫男人可以把錢帶走,單這一點,都算是仁至義盡。
否則,直接把人綁了,都不會有外人知情。
“隨便。”
點了根煙,青衫男人不在意道。
話雖這麼說,他卻已經不經意着,打量杜鋒:
“你才是老闆?”
“算不上,合伙人之一吧。”
也不知看清了沒有,杜鋒已經把牌鬆開,下了籌碼。
五十萬。
不算重注。
之前利落痛快的青衫男人,卻猶豫了,許久,才將籌碼也丟了出來。
“你們這個娛樂城,有點意思,可惜啊,成不了氣候。”
“理由?”
杜鋒手上的動作一停,好奇道。
嘩。
跟了,男人看着杜鋒的動作,又恢復了輕鬆,另外加註。
晃着枯木枝似的手指,他輕蔑道:
“其一,玩法雖新穎,沒人引領,註定不會有人去鑽研。”
杜鋒沉思着,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骰子、牌九,澳門亂七八糟的賭法多得很。
除了老虎機這種根本不需要學的機器。
如德州,聰明的賭徒,只要玩兩把,就會明白,這裏面的水有多深。
能不碰,自然不會碰。
再職業的賭徒,也是為了贏錢,不懂的玩法,幹嘛要玩?
除非,有個讓他們熟知,並且有聲望的人物,率先拿起了撲克,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才會開始有人效仿。
可問題是,杜鋒不認識那種人。
甚至現在的何鴻燊,都還只是個大商人。
“受教了。”
杜鋒收斂了笑意,正色道:“還有呢?”
“其二。”
男人的笑意更不屑了:
“澳門的賭場風向,得傅家說了算,你一聲招呼不打,就開了場子。”
“沒成了氣候還好,如果真把客人從別的地方搶來了,你想過,傅家會怎麼對付你?”
杜鋒驚疑不已。
這一點,他自然想過。
可無論他,還是阿豪,都沒想過,把賭的生意做的更大。
說白了,就這麼一個場子,就算真的搶了一些人的利潤,又能有多少?
“你是傅老的人?”
狐疑片刻,杜鋒才打量着對面的男人,問道。
青衫男人卻不談了,低下頭,重新集中了精神:
“賭牌。”
杜鋒只好暫且收心。
稍後。
這一把,杜鋒還是贏了。
青衫男人故意挑起話題,本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只是杜鋒的性子,很少會被動搖,更別說,從男人一開口,他就有了戒備和提防。
此後一連十幾把。
他輸少贏多。
不僅阿福輸的錢,重新回到面前,更從青衫男人那裏,贏了一百多萬。
正當杜鋒準備,徐徐把錢輸回去一點。
意外的。
“該收手了。”
一襲青衫,外貌偏瘦的男人忽然停手,不準備繼續了。
杜鋒沒有勸阻。
這種職業賭徒,一旦有了心思離開,說什麼也留不下。
甚至。
在青衫男人讓荷官幫忙下去兌換籌碼時,杜鋒從自己的籌碼中劃出一部分:
“開業第一天,全當交個朋友。”
“況且今天一早就說了,客人輸的,都算我們賭場的。”
這自然是假話。
否則人人都如此,哪怕客人再少,也經不起賠。
只是青衫男人,讓他另眼相看罷了。
誰知人家擺了擺手,就絲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等他一走。
屋裏重新安靜下來。
吳天福顯然也憋了一肚子的問題:
“峰哥,沒看出來,你也會賭,另外,這人該不會真是傅家派來的吧?”
杜鋒手裏把玩着一個籌碼,思考着道:
“我會個什麼,只是人家,還沒細研究罷了。”
德州,他前世的確常玩。
甚至為了配合那些大少,什麼時候贏錢,什麼時候輸錢,多少算成了個個高手。
可頂天了,也就是普通人里的高個子。
欺負欺負老實人還行。
遇上專業的,趁早玩泥巴去吧。
提及傅家,杜鋒隨後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應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