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等歸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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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梧峰夜裏極靜,也漆黑地嚇人,遙遙一望唯有等歸亭中掛着的燈呂【1】泛着微亮的光,等着不知何時會歸來的人。
沈雲聞聲一抬眼,這才看見亭中飲酒的男人,南彌仙君今日穿的是素色袍衫,可能是沐浴過的原因,他衣口微敞,露出裏面隱秘的肌膚,銀色的發散落在身側襯得他整個人更不染凡塵。
沈雲一時呆愣,心口浮起密密麻麻的疼。也許是原主的殘魂在意動,——啊不過應該更多的是沈雲此刻對得不到美色的垂涎。
忍得人心口疼。
「霜梧峰不允許晚歸,為師都同你說了幾回了。」南彌皺眉,摸着桌上的酒杯,不滿地看着他,「阿雲,你可是又不乖了。」
沈雲只猶豫了一下,便小跑到他身邊,甚至連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細想自己的舉動,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師尊,阿雲去書閣領德衍經呀,你忘了。你昨個罰了阿雲三百遍呀。」
「阿雲在書閣碰見的個投緣的,路上聊着忘了時辰,便回來的晚了些。」沈雲邊說,邊觀察南彌的神色,卻發現他跟自己昨日見到的似乎有些不同,白日這人衣着整齊,發冠挽地正式,語氣也是真真地正經的溫柔,如今喝了酒,變得又隨意又勾人,當真是撩人不自知。
完了,更想泡他了。
其實第一次在小九給的畫面中看見他的時候,沈雲是有些怕的,可沈雲這人簡單講就是心大。越是危險的事物,也越能引發他的好奇心和勝負欲。
南彌倚靠在軟墊上,聽他這麼說神色才緩和,酒的後勁上來總算叫他的身體暖了幾分,他藉著燭光去看乖乖跪坐在自己腳邊的小徒兒,發現他的服袍又短了些,十四五歲的孩子確實長的快……
然後看他的腕子,那裏好像受了傷,是自己那時候傷了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啊,自己也真是太過計較——
「師尊,師尊!」沈雲忍不住喚他回神,身體微微前傾了些,「師尊不睡覺在這兒賞月么?」
南彌抓着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臂,拉近去看他手腕的傷,沈雲沒想到他會突然抓自己,一時重心不穩便摔了過去,穩穩趴在南彌的腿上,頓時驚呼一聲。
誰知道剛想起身,卻被南彌按住,男人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來,「別動,讓為師看看。」
「何時傷的,疼不疼?」
何時?他不知道,疼?開玩笑,要疼得話穿過來這麼久會沒察覺?
沈雲督一眼那地方,發現就是擦了一下罷了,像是昨日下河摸魚的時候弄得。沈雲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卻見這人已經運起靈力將細小的擦傷撫平,心下又是一跳。
沈雲盯着南彌那張好看的臉出神,爪子有些癢,之前在現世,他沒生病前就是個同,專逮着好看的男人往死里撩,沒有一個他撩不到的。被他玩過的男人起碼一個連,可惜沒一個真正動心的,到死都是***。.
生病後關在醫院,天天見到的都是戴口罩的醫生跟漂亮的護士姐姐,算下來,南彌還是他重生以後遇見的第一個對口味的男人呢。
他覺着仗着這人心軟的時機,他該幹些什麼的,於是偷偷挪前了些,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上半身卻微微前傾有意無意靠近南彌的耳朵,瓮聲瓮氣地撒嬌,「師尊,阿雲可疼了~」
南彌捏着少年細嫩的手腕,被他突然在耳邊的呼出的熱氣弄紅了耳垂,少年的音色本就是清朗好聽的,如今被他咬字緩慢地用來朝自己撒嬌,平白無故多了幾分旖旎,南彌低下頭本想斥責他的無禮,少年卻彷彿得逞一般突然湊近自己。
若說誰是這凌霜宗最艷的容貌,就是他那號稱瑤光大陸第一美女的師妹此刻在他眼裏都是及不上這人漂亮的。而少年顯然明了這點,此刻正肆無忌憚地想親近自己,他眼裏全是自己,半是深情半是勾引,猶如攝人心魄的妖精。
這張小臉蛋倒是好的快,今日已經看不見昨日的傷了。
從前的沈雲陰沉木愣,即便有好看的地方他也從未在意過,如今若不是沈雲身上沒有別人奪舍的痕迹,他幾乎要懷疑這少年的身份了。
不過也許是平日他時常閉關,因此未能發現真實的少年?
南彌正想將少年推開再訓斥一頓,誰知道方才分明勾引人的罪魁禍首此時卻先他一步將手抽離,摸着他耳旁碎發,捏下片不知何時沾上的花瓣,不經意說道,「哈哈師尊方才是去鑽梅花林了嗎?」
南彌再去看他時,少年眼中滿是清澈的笑意,哪有什麼深情,哪有什麼勾引。
可少年的唇卻比剛才還要上抬了些許,湊的南彌極近,近到南彌只要不經意一低頭,便能吻到。
南彌心下猶豫想罵他,又尋不到理由去,只好問他,「罰的書,抄多少了?」
「額……」他不好說自己一個字都還沒動就出去亂逛了,只好說,「還沒寫完呢,師尊再寬限幾日吧?」
似乎看出少年的心虛,南彌鬆開他,溫和地說,「無妨,抄多少,先給為師看看?」
沈雲囁嚅着嘴唇,半餉才敢回答,「一……一個字都沒寫。」
他小心地回答,手還偷偷摟着南彌的腰,一面是心虛一面又忍不住嘖嘖稱奇,不愧是仙君的腰,果然精瘦有力,手感不賴。
師尊好大一個大美人,不被他糟蹋一下豈不是可惜了。
南彌臉色不變,笑得溫和,說的話卻出奇殘忍,「多罰兩百遍。」
沈雲聽到這話才磨磨唧唧地滾開,乖乖給南彌呈了酒,一雙桃花眼委屈地眯起,「師尊真是狠心啊,連又軟又甜的小徒弟都下得去手,罰這麼狠。」
南彌看他完全沒有誠心的樣子,一個字沒動便跑出去玩了一天,很是不放心他。便又囑咐道,「為師要閉關五日。明日學堂講學你莫要貪玩,也去聽聽。」
沈雲沒敢再見色起意,乖乖收好了自己的爪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別同寧秋長老吵架!他畢竟是你的長輩!」
???
原主同長老吵過架?
南彌說的他一愣一愣地,可此時小九正呼呼大睡,他也沒法詢問其中緣由。
南彌見他安分了,篤自從他腰間取下一塊通體白玉的令牌,冷冰冰地補刀,「霜降令暫時先放為師這裏,不抄完不準下山!」
霜降令是霜凌宗進出的必備令牌,這塊令牌能叫他隨意進出宗門,同時也能在山腳下的鎮上隨意消費記賬。
畢竟,鎮上大多產業都是霜凌宗的手筆。沈雲還沒來得及下山去逛逛,就先被關起來抄書了,心裏自然不痛快就企圖又用撒嬌那一招,卻發現男人說完就起身離開,他連一片衣角也沒抓到。
沈雲只好作罷,悻悻回了自己的歸雲殿。
南彌似乎也很喜歡梅花,整個霜梧峰幾乎都能看見它,凜凜寒風中,那片艷麗的梅迎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傲然挺立在雪地中。股股清香,沁人心脾,在寒冷的冬季里加了絲絲暖意。
小九的呼嚕聲還在打的響,沈雲見它睡得香,便沒吵它。
自上輩子在病床上病逝,他作為遊魂每日在黑暗中徘徊,再也沒這麼清晰地感受過自己活着的滋味。不僅活着,他現在還有了師尊、師兄、師弟、朋友……也許以後還會有伴侶。
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不知何時,風吹折了花枝,衣袖沾上了酒漬,少年也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著了。
臨了卻是一個素色的人影將他輕輕抱上床去,掖好被角,又將酒壺擺正。
【1】古代對燈籠的雅稱
——
南彌:本君例行打卡寶貝徒弟房間,今晚倒是沒見到那個髒東西了。
在納戒里的小九:????:)喵聽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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