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賀家兄妹也在
秘書朝我做出了「請」的手勢,但眸子裏卻滿含各種不耐煩,我目光越過了她,依舊落回那個女人身上:「你就是明順新一任董事長?」
女人口吻滿不在乎,脖子間的藍鑽石項鏈讓我看了不禁一愣:「是,你找我又有何貴幹?但今天我沒時間……」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我匆匆打斷:「我是sofia。」
這個名字帶來的名聲永遠都是近段時間廣泛流傳的「業內毒瘤」,可我還是看見女人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肩膀一顫。
安寧眼神里湧起幾分玩味,認真打量了我好幾眼,才緩緩落下一句:「有趣。」
「但是今日已經周五,sofia,你作為公司的項目總監,缺席了接風宴罷了,每周的例會也缺席……無故曠工了整整兩周,你說,我到底還要不要留你呢?」
「我們明順創投,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養起了你這樣的閑人?」
好笑,公司怎麼就變成她的了?
她說這句話時也不覺得臊得慌?
我抿出了一個笑容,慢條斯理地問道:「我這樣的閑人?嗯,為什麼不能養呢?反正現在公司要人也沒人不是嗎?」
我身後工作枱上空蕩蕩的,就是最好的一個證明。
「而且你作為明順的董事長,難道你在上任的幾周里為公司做出過什麼貢獻嗎?」我前幾天剛去查了一下公司的現金流,短短兩天時間內被挪用了一百萬,可資金流水明細,在公司後台財務賬單上可一點都看不清去向與開支明細。
這一套操作,讓我感覺莫名地熟悉。
而我想,這一百多萬,大概就是變成了大廳里多出的這些畫作、新裝的窗帘以及各式高檔裝飾了吧。
這個女人,倒是「捨得」給公司花錢,只是錢從用不到正途上。
我滿意地看着女人的臉色由白轉紅,最後像打翻了顏料盤般精彩,她正要說話,卻有一道身影風風火火趕到了我身邊,同時歡欣的聲音同時炸響在我耳畔:「董事長,你回來了?」
話一說出口,尷尬的倒另有其人。
唐商雀作為公司的第二把手,公司上上下下不少人是因為追隨他而還沒選擇跳槽,可唐商雀從來沒給過這個新上任的董事長一個好臉色。
甚至,在安寧接任公司這兩周來,他從沒喚過安寧一聲「董事長」。可現在這個稱呼,他自熱而然在面對我時就輕易說了出口。
我露出一個欣慰的笑,眼角餘光瞟到了前台文秘一下變得蒼白的臉色和瞪圓的眼睛。
安寧冷哼了一聲,呵呵兩下:「看來有些人確實就是公司的蠹蟲,留在公司也無半分意義。倒是牙尖嘴利的很,只怕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飛的說成跑的吧?」
我「從善如流」接着話茬:「說不定我真能做到呢。」
可我的眼角眉梢在看到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時,飛快地蒙上了一層冰霜。賀青檸、賀忻……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明順里?!
「既然你是公司的前任董事長,我暫且給你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如果從今日起,你再無緣無故早退與曠工,就別怪我真的按照公司的考勤情況,把你勸退與……」她的語氣透着濃濃的不耐煩,只是很快又被我打斷。
「這公司,我愛來上班就來上班,不想來就不來,你能拿我怎麼辦呢?」我唇角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身前環抱雙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寧。
「這是我一手創立的公司,直到現在你去百科上,它依舊掛在我的名下!誰承認你是明順創投新的董事長了?黑岩集團還是誰?!所以收起你那副姿態,少在我面前拿着雞毛當令箭!」
「話都講到了這個份上,***脆把我今天來公司的目的清楚地告訴你。我今天回到這兒,就是為了拿回明順的,這是我創立的公司,我憑什麼把它拱手讓給別人?還有你挪用公司的一百萬資金,這三天內,你必須要把這筆資金一分不差地還回來。」
唐商雀向我投來了崇拜的眼神,可下一刻卻有巴掌生風,迎面朝我打了過來!
「你試試動我一根頭髮絲?」我露出冷笑,擒住她手腕的力度漸漸加大。
在倫敦這些年,我可是和顧柬學了整整兩年的拳擊,真當我學到的東西都是花拳繡腿,想把我當病貓耍?
我狠狠甩開安寧,她手腕上戴的手串繩子突然斷裂,紅珠子四散。
賀青檸兩兄妹盯着我,若有所思。
安寧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玩味,手指上紅彤彤的指甲生艷,突然俯身在我耳邊道:「你確實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怪不得能在短短三個月內把明順創投建立起來。」
「可你現在究竟有什麼身份能讓你對我趾高氣揚?還是說,總公司派我來接任明順,空降的我奪了你的職位,你覺得心有不甘,所以拿曠工來給我下馬威?」
可就是我不在公司的這幾周里,安寧已經把材料交接完成,成為了公司名正言順的法人代表。
這一次換帥,也可謂實現了權利平穩過渡,畢竟公司高層如今只剩下唐商雀一人,支持或反對的態度對她來說並不足以成為阻力。
考慮到公司員工人數着實不容樂觀,安寧便把自己的親戚與認識的人都開放了後門讓他們在公司里撈個閑職當。
可明順里原來的員工又不樂意這派做法,對安寧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公司也沒接到什麼具體項目。員工們前來上班,對着一台電腦敲鍵盤打打字、到複印機檢查吞墨情況……就別無任何事情可做。
終於,有不少人開始懷念起我這個前任董事長。
「那我現在若說,我想看你跪下,就當是近期曠工的懲罰與接風宴缺席的彌補,你會如何?」
「我會把你揍到你媽都認不出你的程度。」我的語氣平靜,眼神一冷,開始活動腕關節。
「哦?是嗎?」安寧饒有興味地問,嗓音拉長又落下一句話,「你現在能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為自己有精神病史,就算真的鬧出了什麼事情你也不必承擔什麼責任對嗎?」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也別怪我揭了你的底,畢竟黑岩集團派我接管明順創投,我總歸要對前一任董事長有所了解。結果一查你在倫敦的經歷,卻發現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或者說,你倒是和我之前認識過的一個人有些相似,可那個患了抑鬱症的女人,最後親手被我推入了深海里。」
聽起來這麼殘忍的一件事,卻被她如此雲淡風輕說了出來。
我眉頭一擰,隱隱覺得她剛才所描述的事件和某一個故事的脈絡重合度極高。
可當初推我入深海的人是季佳芮,我今日也確確實實是頭一回和安寧打交道。
安寧嘴角綻開一抹笑容時,我腦海里的警報聲已經拉響,下一刻賀青檸與賀忻便赤手空拳向我襲來。
他們的每一招式都針對着我的要害處,毫不手軟。
也不清楚這四年裏,賀家兄妹身上都發生過什麼,這兩人又是怎麼和安寧扯上聯繫的?
但看樣子,他們倒是極樂意為安寧賣命。
賀忻眼角旁的傷疤實在刺眼,這是當初楚庭派殺手追殺他時留下的「光榮痕迹」。而他的腿腳雖然一跛一跛,但他的反應速度卻快,妄圖把手上拄的拐杖如雨點般一次次砸在我身上。
我眼神里閃過幾分狠戾,從顧柬那兒學到的招式都用上了,對付這兩個人倒也綽綽有餘。
只是我腿腳的傷並未完全轉好,此刻腳踝處又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原先紅腫的地方似又翹起了高高的包。
而我沒想到,賀青檸懷裏還會揣着刀,她的精神狀態讓我感覺到不對勁,而她瞳孔里的麻木與波瀾不驚,讓我在對上她眸子時也免不了一驚。
唐商雀不忍看我一人以一敵二,但他貿然上前怕只會給我添亂。
正當他準備去聯繫保安時,眼角餘光卻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賀青檸的刀就要往我的小腹處刺來時,我拉住安寧來當擋箭牌。安寧眸里頓時閃過幾分慌亂,不知所措侵佔了她大腦所有的知覺。
好在賀青檸沒「走火入魔」,臨時把刀尖轉了方向,才沒有刺傷安寧。
而我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在剛才我拉住安寧時,我摸到了她手上的繭子。那種厚度、那種分佈,讓我直覺,這應該是一雙練了許久某種樂器的手。
而下一刻,我的胳膊也被人拽了過去,有人把我深深護在了懷中。
保安隊伍也趕來了,人員整齊地排成兩列,等着唐商雀的安排。
混亂的場面終於結束。
而此刻,我不自然地轉過了頭去。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在明順,我還會碰見楚庭?
我不敢去看楚庭的眼神,剛才與他的視線對碰,他眸子裏翻湧如雲的心疼與難過,讓我心弦一動。
可是我卻不知道他這些情緒,究竟是因為什麼。
安寧率先惡人先告狀,一口咬定是我挑起的事端。她越往下說語氣甚至也越委屈,像被欺負了的小孩子在與家長撒着嬌。
而我只是高揚下巴,神色清冷,不欲說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