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賈府送畫遇宋青
賈家，乃三仙縣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靠販賣藥材為業，生意遍佈江南各縣，時常還會應召尋些稀世藥草送入宮中，當然類似這樣的商賈全國各地倒也不少，不算稀奇，不過有了個御葯的名頭，倒也是財源滾滾。
今兒一早賈二就尋到子昂家中。
“姜兄，多rì不見，可還安好？小弟可甚是想念姜兄啊。”
“賈兄言重了，不知賈兄此番前來，是有何事？”
“哈哈，姜兄倒是猜的准，你是不知道啊，小弟回家之後與家父提起你我一見如故之事，不曾想，家父就是不信，還說要是今rì請不到姜兄回府吃個便飯，就叫我這個不孝子不許回家，小弟這是求救來了啊，姜兄務必幫幫我。”
子昂知道賈二有誇張之嫌，倒也沒去拆穿。
“承蒙賈老爺厚愛了，我就與賈兄走上一遭，不過賈兄還請稍等，我也不能空手而去，待我去屋中取張前rì所作的字畫。”
賈老爺的名聲還是不錯的，可惜就是有了兩個惡子，不過如今子昂覺得賈二倒算不上壞，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如此甚好，姜兄有心了。”原本賈二還擔心子昂不會前去，現在不僅去了，還帶了拜禮，給足了自己面子，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絲感激之意。
一路上賈二與子昂說了許多自己家中的情形，那賈二的大母是上京從五品刑部員外郎的胞妹，仗着哥哥是個京官在賈府中素來潑辣，惹不得，賈二的大哥其他本事沒有，養着一群地痞無賴，時常是看誰不順眼就打，又傷人不重，官府抓了也就是罰些銀兩，無關痛癢，至於賈二的生母，雖然也是一富商的女兒，但是為人低調，xìng格溫良，在賈府中其實沒什麼地位可言。
一路講來，不多時便到了賈府，不過方一進門就遇見了不想遇見的人。
“喲，我的好二弟，帶了客人回府也不與大哥說一聲，這要是怠慢了人家，傳了出去，不是要被外人笑話了麽。”此人就是賈二的大哥賈誠虎，不過外人都叫他賈大狼，身形也頗為壯碩，長相有些猙獰，他所到之處眾人都是能躲就躲生怕遭了殃，相比之下賈二的名聲還比他好上許多。
“誠虎兄言重了，子昂不過是一個窮酸舉人，人微言輕，誠虎兄又是這三仙縣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子昂就是有心詆毀也是無人相信啊，更何況今rì賈老爺相邀，子昂心中對賈老爺可是敬佩得很，哪敢生起詆毀之心。”
子昂今rì既然答應了賈二郎前來，自然就要給賈二郎撐起場面，自己又有功名在身不懼那賈大狼的末流手段，言語中的挑釁之sè溢於言表。
那賈大狼不善口才，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臉上怒氣沖沖的就拂袖而去。
雖然賈二郎心裏感激子昂為其出頭，不過還是很擔憂大哥會找子昂的麻煩。
“姜兄啊，你衝動了，我大哥就是一根筋，你今rì得罪於他，不找回面子，他是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要是他遣上幾個地痞無賴找你麻煩如何是好啊。”
“賈兄莫擔心了，我自有分寸，你大哥奈何不了我，我們先見了伯父再說吧。”
看到子昂完全不以為意，賈二郎也不好多說什麼，遂即一路將子昂引人內堂。
“子昂拜見伯父。”一進內堂就見主位之上坐着一人，自然就是這賈家的主人賈老爺。
“二郎當真把子昂請來了，好啊，好啊！都坐下吧。”這賈老爺好似十分喜歡子昂一般。
“此次子昂冒昧前來，情急之下只好從家中帶來一副還算得意的畫作送與伯父，望伯父不要嫌棄的好。”
正在子昂與賈老爺交談之際，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哎呀，老爺竟然有客人在啊。”從內堂的偏門處走進來一個肥胖的婦人，竟是那賈大狼的生母，賈聶姓。
“沒規矩了麽，我在見客你出來作甚，給我滾回去。”賈老爺似乎也不喜這個婦人，言語間絲毫沒有客氣。
“老爺啊，您別生氣啊，縣裏的宋推官是妾身胞兄的門生，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今rì打算來拜見老爺一番。”
眾人細細一瞧，果然這賈聶氏龐大的身軀之後隱藏着一個身形，就是那宋推官。
“在下宋青，拜見賈老爺，前rì在下偶得一幅莫知遠的壽星圖，還請賈老爺笑納。”
上次女屍案時，子昂未曾看清這宋推官的面貌，如今細細打量了一番，倒還真是一表人才，一張國字臉相貌堂堂，正經的官像啊。
“宋大人客氣了，我不過一介商賈，怎麼擔受得了你的大禮啊。”不知道是賈老爺不喜宋推官，還是不想與賈聶氏的胞兄有太多交集，好像並不是很給面子。
“我說老爺啊，宋推官也是一片好心，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晚輩，一幅畫而已，您就收下吧。”那賈聶氏就是賊心不死，看這架勢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賈老爺收下宋推官的禮物了。
“對對對，今rì宋青是以晚輩是身份前來拜見，還請賈老爺莫要推辭。”也不知道那宋推官是哪根筋不對勁，以他的官職似乎不需這般低聲下氣吧。
“那就多謝宋大人了。”這裏裡外外的一番幫腔也讓賈老爺不好再拒絕了。
這莫知遠的壽星圖可以說是名揚大南朝的，其人活過130歲，本身就是當之無愧的老壽星了，而且畫工了得，所畫的壽星圖皆是達官貴人祝壽時的首選。
相比之下，子昂只是一介舉人，或許在這三仙縣還有些名聲，不過與作畫名家莫知遠那是差多了，偏偏這宋推官也來送畫，這相互比較之下，子昂倒是沒什麼感覺，那賈二就有些感覺面上無光了，畢竟子昂是他請來的，這宋推官的畫就是打他臉啊。
只是這臉也只能被白打了，他可不覺得子昂的畫能比得上莫知遠的畫。
“咦，這位仁兄看起來頗為臉熟，賈老爺可否為在下引薦一下？”本以為事情也就這般結束了，吃個啞巴虧就是，不曾想這宋推官好似有意尋事兒。
“呵呵，哪裏敢勞煩伯父，晚生薑慕楠，見過宋推官。”事兒來了，子昂也只能接下了。
“原來是少年舉人啊，失敬失敬，姜兄的名字在下可是時常聽到啊，真是神交已久，不知姜兄是否也是前來給賈老爺祝壽的？”
祝壽？賈二可沒提起過，子昂看向賈二，只見賈二一臉尷尬，也就明白了一二，賈老爺沒有公開宴請，怕是只想自己一家人聚聚小辦一番，卻是不知為何也把自己給叫來了。
“那是自然，不過宋大人，可是有不請自來之嫌咯。”看賈老爺的態度子昂就知道，這宋推官不在邀請之列，又找自己的麻煩，不嗆嗆他對不起自己。
“呵呵，姜兄說笑了，在下也只是碰巧知曉的，今rì來只是為了拜見一番，可沒有不請自來哦，不過我對姜兄可是佩服得緊，不知可否趁此機會讓在下一睹姜兄的作畫才華？”
這番話一堵之下，子昂也不好拒絕了，果然為官之人沒有哪個嘴皮子不厲害的，縱然是讓人看起來一臉正派的宋推官也是如此，這一定要看畫，無非就是要讓子昂出醜，挑刺來了。
“既然宋大人如此抬舉子昂，子昂再推卻就顯得太過不識時務了，本來這畫就是送給伯父的，還是請伯父開畫吧。”
大南朝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作畫之人贈畫與人，那麼只能由收畫之人打開畫卷，而收畫之人rì后就不得再將這幅畫轉贈他人。
子昂將畫卷遞給了賈老爺，而後賈老爺命人搬來了一張書桌，解開了系帶，將畫鋪開在書桌之上。
畫卷一點點的慢慢張開，竟好似有一道道浮光四散開來的錯覺。
“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