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運河浮屍有冤案
翌rì。
“子昂兄弟，子昂兄弟，快醒醒，快醒醒啊。”
“哎喲，我的元芳兄，高人兄，恩公啊，能不能再讓我睡會。”
昨夜子昂是一夜沒睡，幸好元芳早早起來練武，子昂就鑽到自己的房間裏去，這個回籠覺還沒睡夠呢，元芳又殺進來了。
“死人了，死人了，方才我外頭閑逛，聽見有人說，運河那兒有人投海自殺，這會衙門的人在撈屍呢。”
蹭的一聲，子昂蹦了起來，三仙縣竟然發生命案了。
“走，去瞧瞧，不過你可不像看見熱鬧了還能記得住我的樣子啊。”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不過我方才過去，衙役不讓我進去細看，看不明白的熱鬧太沒勁兒了，這不你好歹是個舉人老爺，一會你得帶我進去看看啊。”
“行，不過你也待我洗把臉，不然縣尊認不出我，我也就帶不了你進去了。”
三仙縣的運河是太祖運河的引水分支，這太祖運河是太祖皇帝生前命人挖築，貫穿南北，費時三十餘年，雖然勞民傷財，但是建成之後北方再不缺水，造福了後世黎民百姓，算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典型例子。
運河四周早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那墜河的女子也已經被撈了上來，屍體泡得浮腫，難以辨認生前的身份。
三仙縣的縣尊大人也被驚了過來，縣中已經七年不曾出過命案，曾經受過朝廷的嘉獎，前兩任縣尊大人也都因此高升，這次出了命案，怕是這位縣尊大人正在暗自罵娘呢。
大南朝有律法，凡是命案，當場就要仵作做個初檢先拿出個結論，四天之後再次由仵作複檢做個結論，半月之內管轄此地的巡查判官必須還要再做終檢，如無疑點且三次都未檢出異樣，方可下葬入殮，由此可見大南朝對於命案何其重視。
也是因為這種原因，本來在前朝之中沒有地位的仵作，在當朝倒是有了一些地位。
比如，前朝仵作沒有官階是低賤之人才做的差事，其子不得入仕考科舉，而現在，仵作封從九品官階，而且如果想要做斷官，必須要有半年的仵作驗屍經驗，可謂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姜相公，您過來有何事么？”子昂正待走到案發現場就被一衙役攔了下來。
“區捕頭，我想見見縣尊大人，煩請通告一聲。”
按理來說，凡是無關之人是不得進入案發地點，子昂雖然有舉人功名在身也是無用，畢竟這三仙縣的舉人還是有一些的，要是人人都插一手，也是個麻煩。
“是子昂來了啊，區捕頭讓他進來吧。”
縣尊名叫黃傅，當初子昂鄉試之時是在蘇楊城參考，正好黃傅本身的學問頗得皇帝賞識，被欽點為江南一帶的主考官，子昂的卷子也是他點的，這知遇之恩也是當得。
“子昂，拜見恩師，拜見陸通判。”通過鄉試的生員，成了舉人之後就可以算作是主考官的門生，而通判是縣衙之中地位僅此於縣尊的，而且都是由皇帝的親近之人舉薦，為的是防止縣尊的權柄過大，讓地方成為一言堂。
“不必多禮，我看你也不像個湊熱鬧的人，怎麼，莫非你對這案子有看法。”黃縣尊隨口一說，陸通判也是朝子昂點了點頭。
“那倒不是，子昂所學頗雜，其中正好有這驗屍之法，只是從未實踐。”
“哦？看來你是有志於判官一道啊，那一會也讓你驗上一驗，如何？”黃縣尊有些詫異，判官一職升遷緩慢，沒有本事的人還真不願意吃這口飯。
“多謝恩師成全。”子昂可是求之不得啊！這可是一個驗證自己所學的機會。
當下也不說話了，站在一旁靜靜等待仵作驗屍完畢。
那元芳混了進來后倒也老實，一直跟在子昂身後，像個盡職的小跟班，不過一雙眼睛到處東張西望，把他給出賣了，顯然他也很有興趣。
只見那仵作從頭到腳的撥弄了一番，也沒什麼遺漏，還算盡職。
“兩位大人，驗屍已經初步有了結果。”一名衙役小跑到黃縣尊的身前請示。
“讓仵作當面呈報吧，也讓那些百姓都聽一聽，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不予他們知道下，還不知道坊間要傳成什麼樣子。”
謠言最是可怕，黃縣尊做事斷案一般也都是公審，就是為了止住謠言，以防有心之人詆毀於他。
“是，大人。蔣仵作，大人讓你將結果當眾宣讀一番。”
那蔣姓仵作，倒是個老仵作了，不過這三仙縣七年沒有命案，倒是也天天賦閑在家，拿着響錢，不用幹活，倒也樂哉。
“大人，死者疑為溺亡，屍首不見傷口與痕迹，說明生前未受傷害，指甲深處有些許沙礫遺留，說明在河底有過掙扎，腹部腫脹，因是溺亡過程中喝入大量河水所致，不過是自殺溺亡、失足溺亡還是謀殺溺亡這就要推官大人查明了。”
縣裏的推官，司職從七品，專門負責各種案子的查詢拜訪，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而後再與縣尊彙報，在案件的定xìng過程中也是個極為重要的人物，
“好，你下去吧，子昂，你要試上一試么？”黃縣尊倒是沒有忘記子昂。
“恩師，蔣仵作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大致與子昂的判斷一致，倒是無需再驗證了，不過，四rì之後的復驗可否也讓學生一觀。”
“好，到時我會讓人通知你，將屍體送入義莊，宋推官，確定此女的身份和死因的事情就交由你來cāo辦了。”
“是，大人。”在仵作身旁還有一人，約莫還不到三十歲，不過未穿官服，想必是匆匆忙忙趕來的，起初子昂還奇怪此人是誰，不曾想竟然是縣裏的推官。
待得眾人都散去之後，子昂二人也回到了家中。
“子昂兄弟，你方才為何不驗一驗，我總覺得這女子身上有一股冤氣。”元芳似乎還惦記着那具女屍。
“不用驗了，此女必定是死於謀殺。”子昂似乎胸有成竹了。
“你騙人，驗屍我還是懂點的，你摸都沒摸，就看了幾眼，還敢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元芳裝出一臉鄙夷的模樣。
“哈哈哈，我不會上當的，激將法我都用爛了，你這點小伎倆不管用，要想知道，四rì之後，再見分曉。”
“切，吊人胃口。”
“好了，好了，去吃些東西，一會陪我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