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騙了,但沒完全騙
「當然有影響!你自己認識的朋友莫名其妙把你忘了,難道你會無動於衷?」江潮第一個回答就語氣很沖,眼神也略顯躲閃。
陸北望笑了一聲,猛地飲下一杯酒,用空酒杯的杯口指着她道:「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那這個坦白局沒法進行下去,我不會奉陪。」
江潮咬了咬唇,見他真的起身要走,乾脆一咬牙一跺腳,低吼道:「是,我承認!對我影響很大!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我還很傷心,我心裏對你還是有點殘留的感情的,這樣夠滿足你的自戀了吧!」
「這怎麼能叫我的自戀呢?說出你內心的想法而已,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陸北望重新坐下,拿過她手邊的酒瓶,重新倒酒,這次還是他先喝一杯,然後才道,「我先答你剛才的問題吧!你在意我找私家偵探調查你?我如果說不是我授意的,你信不信?」
江潮警惕的看着他。
陸北望笑得一臉苦澀:「看來我以前在你心中,形象真是不怎麼樣!我經常監視你的吧?倒也符合我的性格!我的成長環境你應該知道的,爾虞我詐太多了,所以我在意的人和物,我一定要保證他們牢牢活在我的掌控里。我找人監控你,應該是出於在意你。手術過後,我是真的不記得你了,可是老黑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也不會隨意撤掉對你的監視,所以這些年,他才會向我彙報你的一舉一動。」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話,你如果相信的話,就接着回答我下一個問題,嗯?」
江潮抿着唇,鎮定思考着他這番話的可信程度。
見她不反駁,陸北望就繼續問她:「你現在對我什麼感覺?」
「什麼?」江潮不解的抬眸看他一眼,旋即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臉一下子紅了。
「如果你覺得對着我回答這個問題會害羞,我可以閉上眼睛。」陸北望笑着摘了眼鏡,老僧坐定般盤腿坐着,閉上了眼睛。
他的眼睫很長,卻不濃密,他平時一直戴着鏡片,所以眼睛並不突顯。
沒了那層遮掩,江潮能清楚看到他的睫毛,長而卷翹,扇動時有種展翅飛翔的感覺。
他不用那種餓狼撲食的眼神盯着她看,這樣安靜的闔上眼帘,顯得安靜斯文又美好。
是她喜歡的款呢……
她忽然後悔來玩什麼坦白局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陸北望會問這麼直白的問題!
「我、我對你的感覺很複雜,我說不出來!」江潮一口悶掉杯中酒,氣得狠狠拍上酒杯。
「那我不出主觀題了,我給你出客觀題!」陸北望開起玩笑來,「你討厭我嗎?」
江潮偏過頭去「哼」了一聲。
陸北望笑了:「搖頭,那就是不討厭了。」
「那你喜歡我咯?」
「你做夢吧?」江潮轉過頭,惡狠狠凶他。
陸北望喝掉一杯酒,幽幽道:「是啊,我做夢。我做夢都想你喜歡我。」
江潮頓時瞪大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陸北望還是微笑着:「不是說坦白局嗎?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卻不肯給我一句真話。」
江潮有些泄氣道:「我不討厭你,但是說喜歡你……我覺得談不上喜歡。最起碼,我找不到像以前那樣愛你的感覺了。更何況你現在都忘了我了!你明知道會失憶,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醒來就跟工作機器一樣開始運轉,把事業和家族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想必記憶也是恢復的很快的。可唯獨我是被你遺忘的……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我就沒法拿出正常的心態面對你!」
「誰跟你說我沒有你的記憶的?」陸北望偏過頭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夜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的封城,外面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連搗亂的猴子都沒影兒了。
他語調蕭瑟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最不想忘記的就是你!術后我一醒來,我旁邊的紙條上就寫着「保險箱」三個字,是我手術前特地提醒我一定要去看的。我在書房的保險箱裏,放了一本日記。日記扉頁寫着「江潮」兩個字,可我看過那本日記之後,就有了近鄉情怯的情緒。」
「日記?」江潮驚訝道,「你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啊!」
陸北望頗為感慨的笑了笑:「正是因為沒有這樣的習慣,所以那本日記完成的很草率,只有一些關鍵信息是手寫的,很多還都是語音輸入然後轉成打印字的。我猜應該是我知道術后後遺症之後,怕會忘記和你的過往,所以臨時抱佛腳完成的吧。」
聽到陸北望完全將他自己割裂成了兩個人,江潮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陸北望的確沒騙她,他確實經歷了失憶。
確實到現在也沒把以前想起來。
他身上處處流露的所謂的熟悉感,無非是因為他醒來后看過自己寫的日記,把他們過往的那些關鍵記憶記錄下來。
如同填鴨式哺喂一樣,他是被植入了這部分記憶。
江潮猛灌了自己一杯酒,頭有些暈乎乎的,但她還是扯着嘴角笑開了:「挺好的,這樣對你我都好!你剛才問我對你什麼感覺,那麼你呢?你現在對我什麼感覺?」
「江潮女士,難道我看起來像個很不正經的人嗎?」陸北望重新戴上他那副金絲框眼鏡,堪比斯文敗類的形象又回來了。
江潮直直地盯着他,酒精似乎麻痹了她的神經,她不知道陸北望幹嘛忽然這麼問。
她直挺挺的搖了搖頭,「你、你一直很正經,有時候正經的像個嚴肅的老頭。」
陸北望笑着站起來,單手插兜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洋溢着歡愉的心情:「那我表現的這麼明顯的喜歡,你為什麼不相信呢?都是結過一次婚的女士了,難道看不出來我在追求你?」
江潮這次嚇得徹底僵住了。
「你、你別開玩笑了!」她嚇得拖着腿往後退了退,想站起來卻發現醉得有些沒力氣了。
陸北望也沒扶她,反而是俯下身湊近她,以一種明顯越過安全距離的欺壓姿態,不容拒絕的說道:「我陸北望追人,從不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