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孰為蝶，孰為我？
面前是一塵不染的窗。
看着自己的身影，江暮雨人都傻了。
我……這是變成了一隻蝴蝶？？
周身清風環繞極度真實，他頓時感到一陣窒息。
「你說這個世界，多像一本荒誕不經的書。」忽然聽見有人說，「或許你跟我，不過是書中的一枚角色罷了。「
清早江暮雨醒來，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
他恍惚地想：孰為蝶，孰為我？
那個人又是誰？
之後鬧鐘響起，他才回猛然回神。什麼鬼。
*
吃早飯的時候，宋輕塵明顯感受到，朱逸群一直在瞟他。
他乾脆抬起頭朝對方笑了一下。
見狀，朱逸群立馬低下頭，再也不看他。
不過等公交的時候，朱逸群還是一臉彆扭地挪到他邊上，一張嘴仿若被膠水黏住，半天才道：「……你什麼時候去染髮？」
宋輕塵想了想：「算了，過段時間再說吧。」
每天等公交就怪累的，也懶得去理髮店了。
之後便是一陣無言，兩人各自玩着手機。
宋輕塵點進論壇。
這幾天有人向他購買作業答案，但零零散散加起來，統共也沒賺多少，還讓他倍感無趣。
——上輩子他過目不忘，以至於學過的知識深深刻在腦海，如今想忘也難。因此做作業，對他來說沒有太多意義。
好在之前和段逍恆打過賭，往後可以向他討要作業答案。
這樣一來，能節省很大一筆時間。
中午閑着沒事，宋輕塵便找了本小說，隨意地瀏覽着。
沒看多久，論壇上收到一條私信。
[汗顏：樓主在嗎？我被鎖在體育館器材室了……聽說你的異能是物體瞬移，能不能過來一趟，幫我把門移走？（哭泣.jpg）]
[汗顏：放心，這裏沒監控，我付你50行不行？（哭泣.jpg）]
什麼情況？宋輕塵有點懵。
[傲天：你怎麼進去的？]
[汗顏：被人鎖進去的……他們用異能。（哭泣.jpg）]
[傲天：……那我不能直接找管理員幫你開門嗎？]
[汗顏：可是管理員會告老師的，我不想被人知道。（哭泣.jpg）]
[傲天：好吧，就來。]
所以這是校園欺凌？宋輕塵思忖着，如果用「轉瞬之間」替對方開門，多半會打照面，因為轉移物體前提是：手要觸碰該物體。
——關於這一點，他在論壇里說過。
而現在，他並不想露面。
不然……把道具庫里那頂帽子取出來？
說起來那頂帽子也是神奇，戴上后發色會自動變為黑色。
行至途中，他看着商城，忽然靈感乍現。
有張價值500的道具卡名叫「偷梁換柱」，可以將一定範圍內的同類事物調換位置。
重點是，它沒有標明「注意事項」。換言之，並沒有排除「人」。
【系統：理論上是這樣……但我總感覺這是個ug！=口=】
「Bug不就是用來玩的么？」宋輕塵才不管它，「試試就知道了。」
[傲天：買一贈一，我可以順便替你報個仇，你只管報他名字就行，如何？]
[汗顏：啊？怎麼報仇？（惶恐.jpg）］
[汗顏：鎖我的人叫莫天，9班的。]
看見名字，宋輕塵忍不住挑眉。
可真是再眼熟不過了。
莫天——這便是小說里慫恿原主和江暮雨搶男人的反派二號。
原文中，莫天的發色與原主不相上下，酒紅色，張揚中帶着狂野。
宋輕塵若有所思，並沒有即刻回復，直到走進體育館，才靠在牆上給人回了個「Surpre」。
*
手機泛出幽冷的光，成為器材室里唯一的光源。
男生在門后打字。
[顏晗：這叫引蛇出洞，我倒要看看這個「傲天」到底是誰。]
[顏晗：你也趕緊過來，一會兒前後夾擊。他要是跑，你直接上去碰瓷。]
[朱逸群：講真，你說我哥這次考試會不會向他求了答案？]
[顏晗：誰知道，他剛才還說要免費替我報仇。]
[顏晗：我本來想報江暮雨的名兒，後來想想算了，江暮雨他應該不敢惹，就報了莫天的。]
[朱逸群：好傢夥，小心玩脫了。]
[顏晗：不慌，等着看好戲吧。]
這時，論壇私信彈了出來。
[傲天：Surpre.]
顏晗：嗯？
只一個愣神的功夫，周遭環境瞬間變化。黑暗倏然被破開，天光迎面而來。
刺目的光線迫使顏晗閉上眼，緊接着，風扇聲傳入耳畔。
緩緩睜眼，他震驚地發現自己坐在教室里，被午後陽光所籠罩。
只是這個教室……有點陌生。
等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嘶……你誰啊？」他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問。
短暫猶豫后，顏晗轉過身。
身後那人瘦得像根竹竿，坐在最後一排。
視線相撞后，竹竿迷茫的睡眼倏然睜大，身子下意識地往後傾斜：「你、你……」
顏晗也是一怔，他認得這傢伙——莫天的小跟班。
眼下正值午休，多數人都在午睡。顏晗想趁機逃跑來着，誰料竹竿一個不穩，連人帶椅摔在地上。
一聲巨響，引來無數視線。
9班體委被吵醒后，似笑非笑地站了起來：「你可以啊兄弟……來我們班摔凳子，幾個意思？」
顏晗：「……」我不是，我沒有。
在群起而攻之之前，顏晗自覺地滾出了9班。
*
與此同時，體育館。
同樣一聲巨響，器材室大門被踹得震天響。
「草！誰特么搞勞資？！有種滾出來！！」
「嘭——！」
不遠處，少年轉身離開，將帽檐往下壓了壓：「確定沒有監控么？」
【系統：沒有哦~】
身後又是一記踹門聲。
「江暮雨是不是你？！草！你給勞資等着！」
聞言，宋輕塵微微一怔。饒是沒反應過來，但唇角已經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
哎，當主角可真不容易。
委屈你了，小江同學。
【系統偷笑：小主你真是越來越壞了，可是我好喜歡哦~】
「……」宋輕塵由衷道，「你跟你基友真是截然不同。」
手機震了震，是客戶發來消息。
[汗顏：樓主能給個解釋？！！]
[傲天：不好意思，涉及本組織機密，不便透露。]
[傲天：如若滿意請給個好評~]
[汗顏：不滿意！(╬￣皿￣)]
[傲天：……]
話雖如此，但客戶還是把50元轉了過來。
[汗顏：好吧我承認，你確實很強，就是有點猝不及防。]
[傲天：生活需要驚喜，歡迎下次光臨~]
直到宋輕塵離開體育館，朱逸群才失魂落魄地從陰暗處走出來。
什麼情況……宋輕塵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頭髮……
啊不是，我好兄弟呢？？？
*
單子結束以後，宋輕塵給趙北發消息。
[宋輕塵：你和賬號告完別沒有？]
說實話，對於趙北的遊戲賬號，宋輕塵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但意料之外，對方說了句「這次算你走運」后，還是把賬號交了出來。
[趙北：好好對它，否則。]
[趙北：（一巴掌呼死你.jpg）]
[宋輕塵：……]
[宋輕塵：老趙，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趙北：有病？]
不再理他，宋輕塵將聊天界面關閉，默默地發了條看似非常裝逼的動態：哪天要是被人拿槍指着，先想想你招惹過誰。
對此，眾人不甚在意，唯有趙北呆若木雞。
看着這條動態，他汗毛豎起。
他心說，難道昨晚……是我異能覺醒了？
那、那我的異能莫非是……
預知未來？！
好傢夥……好傢夥……
＊
【系統：哈哈哈哈……你就不怕他把夢說出去嗎？】
「他可以試試。」宋輕塵翻了翻好友列表。
趙北這邊算是告一段落。
至於那位校霸小跟班……接下來準備玩哪出？
躲貓貓？
【系統：哎呀小主，既然江暮雨不來加你，那你就主動加他嘛！一個月呢，可要好好地利用啊~】
聞言，宋輕塵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對哦，你之前請假了……所以才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加他。」
【系統忙道：啊，為什麼呀？】
「不告訴你，自己去問488。」
*
小說中，江暮雨被人奉為「校霸」，拳頭厲害是一方面，更主要是他家世好。他爸是知名財團老總，還是暮春中學最大的校董。同時，江暮雨還是老校長的親孫子。
——不過，比起宋輕塵前世所在的豪門世家，那還差了許多。
還有就是，江暮雨有很牛掰的異能。
至於到底是什麼，把書翻完，宋輕塵都沒找到。
小說是以段逍恆的視角展開的，而對江暮雨超能力的描述，僅存在於同學的對話中。
沒錯，就連段逍恆也不知道。
對此，有人說親眼目睹過，也有人胡亂猜測，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後來，一傳十十傳百，雖然大家始終不確定江暮雨的異能究竟是什麼，但確信他很強就是了——正所謂高手不會輕易出手，大抵如此。
*
2班教室。
午休結束，江暮雨被上課鈴聲吵醒。
他有起床氣，以往這種時候，他都會保持三分鐘以上的冷臉。
而今日卻異於常態——他支着腦袋，看空中雲捲雲舒，眼中還帶有一絲嚮往。
「不知道……」江暮雨頭也不轉，迷茫道，「就是突然好想飛啊……」 「……？」 就這樣持續了大半節課，江暮雨終於被老師請出教室。 清風拂面，他無所事事地趴在欄杆上。 緩緩合上眼，昨夜的夢境無端在腦海浮現。 當時天蒙蒙亮……他聽見有人說話，隨後循聲飛去，就見別墅露台上，有個人在擼貓。 那人眼睫低垂，冷峻中透出一絲憂鬱。 盯着看了幾秒，江暮雨只有一個感想：有病吧……自己不睡還不讓貓睡。 見那人不走動也不說話，江暮雨便往屋裏飛。 他茫然自失，漫無目的地飛着，直到看見一屋子的獎盃上，都刻着「宋輕塵」。 蝴蝶·江：？？？ 想起昨天替宋輕塵作證的事，江暮雨忍不住蹙起眉。 所以說……他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加我？ 他就不想使喚我么？？ 難道是知恩圖報，決定不找茬了？ 心中生出許多困惑，但轉念一想，打賭的事若能就此翻篇，那不是好事么？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 有病似的。 驀地，有什麼落在鼻尖。 江暮雨睜開眼。 竟是一隻冰藍色的小蝴蝶。 他心緒恍惚了一瞬。 只是不等他回神，那蝴蝶倏然展翅。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在風中化成了齏粉。 「？」 直到段逍恆出現在身側，江暮雨才從「孰為蝶，孰為我？」的思緒中脫離。 他懷疑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 見對方把手機遞過來，江暮雨不明所以：「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段逍恆的表情有些複雜。 屏幕上是聊天記錄。 [宋輕塵：麻煩讓江暮雨加我一下。] [宋輕塵：跟他說，與其在走廊發獃，不如幫我帶瓶紅茶。] [宋輕塵：別問，問就是有眼線。] 江暮雨：「……」 呵呵，所以說……這人並不知道「感恩」倆字怎麼寫是么？ 不過重點是，為什麼非要我加他？？ 就不能他加我嗎？！ 離氣死就差一點點。 「卧槽你們快看呀！」忽然有人驚呼。 不遠處，圖書館天台上—— 一個背影，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