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江暮雨，好慘一男的

對於這次賭約，其實宋輕塵並不在乎輸贏。

而且他更傾向於輸了后每周遛一次貓，所以乾脆把自己的成績在起飛的基礎上壓到了段逍恆下面。

一切本該在他的預料之中，豈料半路殺出個「春光」。

原本宋輕塵還想着，周鉛會不會像小說原文那樣，因為他拒絕加入而將他的答案改錯，以此來對他進行威脅。

結果這天上學途中，他看見了本次月考的排名——

年級第一：宋輕塵。

第二：段逍恆。

年級第一本人：「？」

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其實就憑宋輕塵的知識儲備，脫穎而出是遲早的事。但他想的是循序漸進，而不是一下子躍到第一。

不過想想，事已至此，也就罷了。

[周鉛：噹噹噹噹！開心嗎？！加入我們吧！]

「……」不開心，滾。

宋輕塵沒有回復。

這時公車到達下個站點，上來兩個同校的，一高一矮。

「老大之前不是說要把江暮雨關小黑屋嘛，怎麼這次回來后什麼也沒幹？」其中一個問。

宋輕塵聞聲望去，見另一個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知道啊，總覺得老大從上個月開始就怪怪的。」

矮個子男生感慨道：「唉，可能是成年人的壓力比較大吧……」

「唉……我可不想復讀。」

宋輕塵：「……」

雖然那兩人沒說出他們老大的名字，但寥寥幾句，宋輕塵已經知道是誰了。

同時他想起一個劇情——

小說中，這次月考期間那格楠仁聯合莫天，用「致幻」異能把江暮雨引到了地下室的一間小黑屋。

小黑屋裏有隻會說話的鸚鵡。

反派的本意是想用鸚鵡嚇唬江暮雨，結果等段逍恆找過來的時候，江暮雨已經和鸚鵡聊嗨了。

思及此，宋輕塵忽然覺出異樣。

所以他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小黑屋」的劇情沒有發生？

【系統幽幽開口：我丟，那格楠仁不會也是穿書來的叭？】

「……你問我我問誰？」

公車即將到站，矮個子站起來走到後門，邊走邊說：「不過我聽說，好像是因為莫天不答應幫忙，所以老大才放棄了原來的計劃。」

高個子恍然大悟：「是哦，那天我還聽見他罵老大是騙子呢，就因為江暮雨異能那事兒。」

聽到這，宋輕塵思緒終於清晰了一些。

如果按照原文，莫天到現在都認為江暮雨沒有異能——因為小說中他並沒有看見異能的檢測過程，始終認為學校從中作假。

可如今莫天親眼看見檢測儀變紅，已經否認了「江暮雨沒有異能」這個猜測，並認為那格楠仁想坑他，自然就不會和對方聯手。

如果是這樣，那麼沒了莫天的幫助，小黑屋這段劇情就算不發生，也說得通了。

這時，顏晗的一聲「老大」把宋輕塵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回過頭。

他身邊的朱逸群也循聲調頭，頓時瞳孔地震。

什麼？老大？？我好兄弟喊我哥老大？！

見宋輕塵面露無奈之色，顏晗連忙改口：「啊不是……老鄉，早上好啊我的老鄉！」

朱逸群：「？」

不都是本地人嗎？？

顏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宋輕塵一眼便看了出來。所幸朱逸群為了補作業先走一步，正好給兩人留出了談話空間。

「怎麼，有事？」

「嗯……」

事情要說回一刻鐘前，顏晗帶着耳機慢悠悠地朝學校走。

隱約聽見身後有人說話，他回頭瞟了一眼，發現其中一位胳膊上貼着創口貼，正是幾天前在體育館門外撞見的那個。

「媽的，那個小王八蛋敢做不敢當，死活不承認。」那貨罵罵咧咧道，「還有那老師也是，明擺了偏心，竟然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啊，哪有這麼巧，偏偏那個時候監控壞了。」他的同伴回應道。

「其實我也覺得……你說會不會是誰用異能了？」傷者陷入思考，「但那個小啞巴不是文異班的嗎？怎麼可能產生破壞作用？」

思考未果，最後只總結出一句：「呵，這事兒沒完。」

聞言，顏晗瞬間糾結到不行——雖然那天得知安可動手了，但之後他還是覺得對方很萌，怎麼都無法把他和猛男聯想到一起。

因此他最終還是決定找有掛在身的大哥幫忙。

聽完一切，他大哥一如往常般淡定：「所以你是想讓我保護他？」

顏晗點頭如搗蒜。

話音剛落，兩人都看見了不遠處的安可。

只見安可靜靜地站在原地，低頭看着什麼。

默契地對視一眼，他們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側，發現安可盯着的不過是一個易拉罐。

接着安可將易拉罐撿了起來。

可正當兩人以為他要拿去丟掉的時候，安可的手指倏然收緊，易拉罐瞬間不成原形。整個過程行為人面無波瀾。

「……？」

接着安可鬆開手就是一腳，易拉罐旋轉着飛了出去。不等旁觀者回神，易拉罐已經在空中呈現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進了垃圾桶。

「？？」

此時校園人比較少，除了顏晗和宋輕塵，沒人看見這一幕。

之後就見安可滿意地彎彎唇角，露出無害的笑，拽着書包肩帶愉悅地走進了教學樓。

隱在暗處的旁觀者呆若木雞。

「你確定現在的他需要保護？」

「應該……吧。」

自此，顏晗的小本本上又多了幾句。

【安可這人……出大問題。】

【呆萌很可能都是裝的，老大決定先不打草驚蛇。】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

成績還沒完全傳開，但一路往班裏走，宋輕塵已經感受到周圍探究的目光。

一看虛擬界面，神秘值果然在持續上漲，離目標只差300。

——這幾天顏晗怕考砸了被原主他爸揍，忙着複習，就沒有更新帖子。好在神秘值也沒有就此停滯，時不時會漲一些，只是有點慢。

今天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春光的「好意」，結果進教室剛坐下，打開論壇又收到了來自第三人的「祝福」。

[第三人：祝你身份被戳破必能成功化解。（微笑.jpg）]

「？？」宋輕塵覺得莫名其妙。

[傲天：反彈。]

[第三人：宋輕塵，你再這樣你別逼我針對你。]

[傲天：***嘛了，你吃飽了撐的來碰瓷？]

[第三人：你又推進主角感情了你不知道？？]

[傲天：哦？我還真不知道。]

對方這次看上去有點暴躁，但宋輕塵覺得他八成是沒睡醒，在胡說八道。

宋輕塵心說，這幾天連與主角有關的單子都沒看見，談何推進感情？

[第三人：你忘了你和江暮雨打了賭，賭注內容還和段逍恆有關？]

[傲天：所以？]

[第三人：呵呵，那你一定不知道這幾天江暮雨就跟包工頭一樣，總湊在段逍恆邊上監督他學習吧？]

「……」

江暮雨監督段逍恆學習……宋輕塵腦補這個畫面，覺得有點意思。

[傲天：這也能怪我？]

[傲天：況且你只讓我別接相應的單子，可沒說不能和主角打賭。]

大概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第三人半響才回了句：你沒必要和他們往來。

對此，宋輕塵不僅沒放在心上，還隨手發了句：你對主角的行為可是真了解，你不會坐他們後面吧？

剛發出去系統就發話了。

【系統：小主，你還在懷疑陸川呀！】

——陸川就坐在段逍恆後面。

「他在我這裏從來就沒有洗清過嫌疑好嗎？」宋輕塵道，「先不說陸川平時的行為，後來我想了想……光憑他那雙眼睛，就已經滿足第三人能夠‘窺探我生活"這個條件。」

【系統：可他不是說自己是記憶治療師嗎？同時還是一名老師呢……難道他在夢裏也能撒謊=口=？！】

「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不過在我看來，穿書者、記憶治療師、教師，這三種身份未必不能並存。」

「就像我一樣，是開掛的穿書者、是不招人待見的高中生，也是神秘的傲天，有何不可？」

*

宋輕塵的成績被傳到各個班的群后，引起了一陣躁動。

而對段逍恆來說，狀元易主暫且不提，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小弟……他心累。

結果側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好同桌睡得正香。

他心更累了。

江暮雨一直睡到上午最後一節體育課，誰知剛醒，就接到一個壞消息——他寄養在寵物店的那隻貓昨晚被人盜走了。

電話那頭，店員支支吾吾描述了半天，總結就是：來人沒穿校服但看着像學生，黑頭髮，長得挺秀氣，進來轉了一圈也沒說想要什麼。

當時店員就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放鬆警惕去儲物室拿東西了。誰知一出來，人和貓都沒了。

而店員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顧客情況，是害怕被開除。

她準備查完監控后自己報警，結果倒霉的是，監控恰好黑屏了一陣子，以至於沒拍下作案者的臉。

店員本以為是店內監控故障，直到她報警后查看了街邊的監控，才發現相應時段竟然都是黑屏，完全沒拍到人。

對此警方的解釋是：不出意外就是小偷使用了稀有異能，讓她回去耐心等候調查結果。

不過店員回去后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坦白這件事。

江暮雨本來就有起床氣，一聽這消息簡直火上澆油。想起便簽的事，他總覺得是同一個人所為，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究竟是誰？會不會就是他們年級的人？

如果真是異能，那就先把普通班和文異班的人給排除掉。接下來就只剩兩個異能班。

新班級剛組建，還沒有集體照，否則倒是可以發過去讓店員認認。

帶着鬱悶的心情，江暮雨正準備去上體育課，手機又震了震。

【爺爺：請假來我辦公室一趟。】

*

同樣是體育課，宋輕塵也找人請了假——因為大課間出操回來，他又收到一張便簽。

而這次的內容一目了然：你的貓，在竹林。

——學校有片竹林，是情侶幽會的聖地。但上課時間通常是沒有人的。

【系統：貓不是在江暮雨那裏嗎？不會是「第三人」的陷阱吧！】

「可只有以前認識我的人，才知道我養過貓。」宋輕塵思忖片刻，最後還是打算去看一眼，「或者他並不認識我，但是看過我前世所在的那本書。」

總之不管怎麼說，貓值得去找，人也可以會會。

就這樣，他揣着繁雜的思緒，前往對方指定的地點。

中途想去洗個手，卻偶然在洗手間外聽見陸川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跟誰打電話。宋輕塵停住腳步，沒有進去。

「這可是我連夜想出來的，陸氏治療法第三式。」陸川輕笑一聲，緩緩道，「這次‘不成人，便成鬼"，總不會再弄巧成拙了。」

他說這話時攙着笑意，但仔細一聽，卻能聽着出其中無奈，像是在自嘲。

之後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只能聽見水流的聲音。

接着宋輕塵又聽見陸川輕描淡寫地說：「那是你逼我的。」

「所以說，搞得這麼累，倒不如從一開始就簡單粗暴一點。」

話落，水聲停止。

而宋輕塵並未多留，趁陸川尚未發現，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去找他的貓了。

也因此他並未聽見陸川之後的幾句話——

「真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就不會再顧慮江暮雨的感受。反正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都不怕，你慌什麼？要是真把他腦子砸壞了，主角那邊應該還有一張可以回溯時間的卡。」

*

體育課，一如既往地進行自由活動。

許小天正在球場附近跟人講述他姐的那位前任，出軌被抓時的慘狀。

段逍恆聽了一半，覺得無趣，便朝看台走去，準備坐一會兒。

「我不跟你們吹，就我姐那個異能，方圓一百里你找不出第二個！」許小天得意道，「這虧得是落在我姐身上，否則這個世界啊，可能早就不和平了。」

誰知話音剛落，一顆球不知從何處飛來，呈拋物線越過他們頭頂。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看球，由於太陽刺目，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接着就聽見「嘭」地一聲悶響，眾人睜開眼的時候段逍恆已經被砸了個正着。

不知那球的力度有多大，就見段逍恆的背影一頓，眨眼的功夫已經暈了過去。

「卧槽！」眾人瞬間回神。

一通手忙腳亂之後，終於把人送進了醫務室。

「用不着都圍在這兒。」校醫格外淡定，「你們盯着他看，是能把人看醒是怎麼的？」

在場幾人本來還面面相覷，聞言便放下心來，結伴吃飯去了。

他們都知道段逍恆和江暮雨現在關係好得不得了，於是有人隨口說了句：「話說江哥去哪兒了，要不要跟他說一聲？」

「別了吧，我剛才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可別撞槍口上。」

段逍恆醒來的時候，恰好午休鈴響起。

他緩緩睜眼，短時間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視線逐漸恢復清明，眼神也比之前多了些別樣的情緒，好似變了個人。

他看見窗前倚着一個人。

背着光，他看不清陸川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對方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坐起身，在一片沉默中與陸川對視良久，終於開口：「是你砸的？」

對方卻不答，似是默認。

之後又是片刻的靜默，段逍恆淡淡一笑：「過來。」

幾秒后，陸川不緊不慢地走到床邊，環抱雙臂往靠椅上一坐，順勢翹起二郎腿。

一副要審問犯人的模樣，卻連半點表情、一句話都沒有。

「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段逍恆回視對方。

說著他直接伸出手，將陸川的眼鏡摘了下來：「這個不適合你。」

「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都會忘得一乾二淨。」陸川終於撇開頭，語氣冷淡，「不想再跟你白費口舌。」

聞言，段逍恆啞然失笑，身子微微前傾，聲音輕而緩。

「所以這就是你謀殺親夫的理由？」

空中陡然響起一聲驚雷。

校長辦公室內，被爺爺強行安排午餐和午睡的江暮雨蹙了蹙眉，從躺椅上睜開眼。

他側頭看向窗外。原本晴空萬里，不知何時重雲如蓋。

一覺醒來忽然就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