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我傲天並不缺客戶

再次收到「第三人」的消息，是在周一早晨。

整理課桌的時候，宋輕塵聽見身邊有幾個人在議論。

「莫天剛才問我傲天是誰。」有人道，「我還想知道呢。」

「他上禮拜就問過我了，怎麼還在問？」

「哎，他剛才也問我了，看上去火氣還不小。」

帶着不好的預感，宋輕塵打開論壇。果不其然，有莫天的私信。

[莫挨老子：老子是莫天。]

[莫挨老子：有人跟我說之前那段視頻是你拍的？]

[莫挨老子：所以也是你發給我妹的？]

[莫挨老子：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他怎麼會知道？

直到看見「第三人」的警告，宋輕塵瞬間明白過來。

[第三人：你說，接下來我要不要告訴莫天你是誰呢？]

他微微蹙眉，卻見對方又發來一句。

[第三人：氣不氣？~(●─●)~]

[第三人：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

不是，這位反派你嘚瑟就嘚瑟，請不要惡意賣萌好嗎？！

思來想去，宋輕塵最終還是決定表面上先妥協，因為莫天這人實在是太煩了。

他心說讓你再嘚瑟一會兒，等攢夠積分，就帶你到陽光下晒晒。

*

安可不是沒有朋友，不過都是些文文弱弱的，就算知道他被人欺負，也都敢怒不敢言。

體育課，顏晗坐在看台上遠遠看着安可跟別人打羽毛球，好似望穿秋水：「唉，真可愛。」

「……」稍加沉默后，宋輕塵認真地問他，「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去追？」

「怎麼追啊，我們跟他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顏晗嘆息，「萬一哪天我穿回去了怎麼辦？」

宋輕塵才想起這個事——顏晗是有可能回到現實的。

「唉，你說他應該不是穿書者吧？」顏晗喃喃道，「唉，我覺得他這樣就挺好的。真希望不是裝的，我可不想哪天撞見他把反派按在地上揍。」

「……」宋輕塵發現了，看台就是個容易嘆氣的地方。

「不過有時候想想，要是他身體裏住着一個猛男也挺好的，省的任人欺負。」

其實說這些話，顏晗也只是開玩笑，卻似乎一語成讖……

中午朱逸群找他玩，說想去體育館打會兒乒乓，他閑着沒事便陪着去了。

途中撞見兩三個人罵罵咧咧地走着，剛從體育館出來。其中一個胳膊還流着血，上面赫然有幾道血痕。

好奇心趨勢顏晗問了一嘴：「什麼情況啊？」

就聽受傷那人氣急敗壞道：「草，那個啞巴瘋了，直接撲上來撓我。」

聞言，顏晗有一時的失神。

啞巴？安可？

他心想肯定是這幾人先欺負安可的，但又驚訝於安可竟然會反擊。

待幾個人離開后，他看見安可隻身一人從體育館裏走出來。垂着眼帘，看上去一如既往地無害。

擦肩而過的時候，顏晗神情複雜。

他不知道該為「小可愛反擊成功」而高興，還是該為「小可愛身體裏有可能住着一個猛男」而鬱悶。

想了想，他決定先觀察幾天，再把這事告訴宋輕塵。

*

「傲天」的帖子被莫天頂了上來——莫天同學怒火中燒，決定砸了傲天的招牌。

由於被妹妹警告過，他並沒有在帖子裏提及情書被撕一事。而是換了一種說法，嚷嚷着傲天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組織，也是個不良團伙。還說傲天什麼單都敢接，為此還欺負女生云云。

結果——

[方圓：兄弟，你是傲天找來的托兒？他給你多少錢，也帶我一個。]

莫天：「……」

還有——

[何竹：天哥，那組織真就這麼強？那你說他們能幫我考試嗎？]

發現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為傲天打了一次廣告，莫天要氣死了。

於是這天放學，他又在晚霞之下叼着煙惆悵。

餘光里，有人走了過來。

莫天淡淡地瞟了宋輕塵一眼，忽然發現這些日子每當自己失落的時候，這傢伙總會來到他身旁。

他朝宋輕塵吐出一口煙，冷笑：「呵，你又來看我笑話了。」

「……」宋輕塵嫌棄地撇開頭，搞不懂這貨幹嘛一言不合就裝比。

這次不等宋輕塵套話，莫天已經自顧自吐槽起來。

「還記得我妹那個事兒吧？」莫天道，「我今天才知道，竟然和那個傲天有關。我說呢，視頻怎麼可能突然變成廣場舞，肯定也是他乾的。」

哦豁，聰明了。

正中下懷，宋輕塵明知故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第三人"，他跟我說的。」莫天道，「不過他也沒說他是怎麼知道的。」

「那他還說了什麼？」

「別的倒是沒說什麼……」莫天把宋輕塵當做了傾訴對象，「話說之前還有一個***，騙我說江暮雨沒有異能，我特么還信了。」

宋輕塵一愣：「誰？」

原文只說莫天認為江暮雨沒有異能，卻沒提到他是被人騙的。原來背後還有隱情？

莫天滄桑吐煙：「那個男人。」

【系統困惑：所以「那個男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呀？】

其實宋輕塵也一度好奇，因為小說中，作者從始至終都沒提過「那個男人」的名字。但他覺得不太重要，就沒放在心上。

「所以他到底是誰？」宋輕塵試探性地問。

「那個男人」在同學們口中流傳，卻也不是人盡皆知，不知情也很正常。

莫天：「我不是說了嘛，‘那個男人"。」

宋輕塵：「我的意思是，‘那個男人"是誰？」

莫天一臉莫名其妙：「就是‘那個男人"啊。」

「……」宋輕塵無語。

所以他是沒有名字的嗎？？

宋輕塵：「我是問你他叫什麼。」

「哈？你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麼？我還以為你知道呢。」莫天詫異地拿出手機，同時碎碎念，「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

幾秒后，宋輕塵終於看見了「那個男人」的名字——那格楠仁。

「…………」=口=！

*

其實這會兒生氣的不止莫天一個人，還有江暮雨。

——剛才他和別人打完球回來，看見陸川不僅又和段逍恆在討論題，還直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這倒沒什麼。

重點是他從後門進去，像背後靈似的在陸川身後站了一分鐘，結果那兩人都沒發現他。

就尼瑪離譜……直接給江暮雨氣笑了。

去洗了把臉降降火，回來經過走廊，正好看見宋輕塵盯着莫天的手機。

他木着臉多瞟了幾眼，心想這兩人的關係都好到能互相看手機了嗎。

嘁，一丘之貉。

回班級后，發現陸川還沒走。

江暮雨終於忍不住了，不耐煩地問：「你自己沒有位置？」

聞言，陸川一臉無辜地回到了自己后一排的座位。

但段逍恆並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題還沒講完，他便自然而然地轉了過去。

耳畔傳來一長串聽不懂的公式，江暮雨覺得自己要七竅生煙。

沉默地收拾着書包，準備溜出去玩一會兒，卻在這時，發現課桌里又多了張便簽。

【求求了，把貓給宋輕塵吧！其實那隻貓原本他的。or】

「……」

胡說八道什麼？

他隨手翻過來，發現反面還有一句。

【騙你我不是人。】

「…………」

把便簽塞進口袋，江暮雨將書包往肩上一甩，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瞟了眼走廊，發現兩隻「貉」還在聊天。

他腳步微頓，又回頭看了眼教室。

然後就忽然發現，好像眼前的所有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閑聊、討論題目、打手游……只有他是一個人。

插在兜里的手下意識地攥了攥那張來路不明的紙條。

呵呵，不僅是一個人……而且連貓都不配擁有。

氣死算了。

帶着複雜的心情，江暮雨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掏出鑰匙將門打開，隨後往電腦前一坐，熟練地調起了上周一的監控。不出意外的話，前一張紙條應該是那天早晨貼的。他想知道究竟是誰。

奇怪的是，監控畫面中有一段十秒左右的黑屏。

而黑屏過後，他明顯看見自己桌上的筆移動了位置，說明那期間有人來過。

什麼情況？心中生疑，他隨意地拖動進度條，卻無意間發現這樣一幕——

在更早的時候，一個男生趁着教室沒人，將拖把桶里的水潑到了段逍恆座位下方。

沒過多久，也就是這名男生走後，視頻中出現了陸川。

只見陸川平靜地拿來拖把，將地上的髒水拖得一乾二淨，隨後若無其事地坐下。

之後有人陸陸續續進教室，可直到段逍恆進來，陸川也沒說什麼。.

風平浪靜，仿若一切無事發生。

江暮雨不由發怔，回神后臉色微沉，在電腦上快速登上自己的聊天賬號。

[江暮雨：你看這段視頻。]

[段逍恆：稍等。]

*

晚自修課間，梁婷回到辦公室，看上去有些焦慮。

「我剛才聽見一個學生說‘有事就去找傲天"，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幾個值班的同事在一旁討論，「新出的app？」

恰好這時有個學生來辦公室交作業，聞言插了一嘴：「老師，我聽說那是一個社會上的神秘組織，滲透在各個領域，包括學校。只要你遇到了困難，都可以找他們。」

傲天？梁婷愣了愣。

「那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她問。

「去論壇就可以啊，還是學生價。」學生下意識道，說完才想起來論壇是學生的天堂、老師的禁地，連忙閉緊嘴跑了。

不過事實上，大多數老師都知道論壇的存在。只是因為註冊賬號有點麻煩，所以少有人潛伏。

心思千迴百轉，梁婷從心腹學生那要來了論壇安裝包，並要求他保密。

註冊賬號時需要回答20個問題。

【問題1：梁婷老師的外號是什麼？】

「……」

[梁婷：我的外號是什麼？]

[學生：……]

[學生：老師我不太清楚。|··。)]

[梁婷：那劉明軍的外號是什麼？]

[學生：二營長。]

20個問題，梁婷終於推開了論壇的大門。

找到傲天後，她迫不及待把情況給說了一遍。

事情是這樣，上個月她家給她找了個相親對象。她沒看上，結果對方對她一見鍾情、窮追不捨。

之前還好，只是發發消息。而這幾天，那人卻常常來找她，梁婷上下班總能看見他杵在學校對面，趕都趕不走。

有幾次那人甚至拍了她的背影發過來，還配上深情語音：「我的目光緊隨着你，哪怕你不回頭。」

回你媽個頭……梁婷看見照片后整個人都發毛了。

她想過報警，但又害怕那人會因此做出什麼偏激的舉動，就沒敢輕舉妄動。

【瘦婷：他剛才又給我發消息了，說今天會來等我，只為看我一眼。你能不能幫我把他趕走？大晚上的我有點瘮得慌。】

見傲天答應地很爽快，梁婷舒了口氣，隨後把男人的照片發了過去。

*

周六系統送了張道具卡，名叫「百年樹人」。

［【百年樹人】功效：使人無法動彈，且在旁人眼中會變成一顆樹，時效10小時。（注意：目標受到砍伐則卡片失效）］

在知曉了客戶的情況后，宋輕塵靈光一現，分分鐘解鎖了這張卡的用處。

晚自修結束前，他先行離開了教室。

濃重的夜色中，遠遠就看見一個人站在校門對面。那人腰板挺直，迎着秋風，好似一棵松。

宋輕塵不由失笑。

喜歡站？

那就多站一會兒好了。

次日清晨。

「哎卧槽，那兒怎麼多了一顆樹？」金畢無意間瞟見后驚呆了。

許小天：「嘶……好像本來就有的吧？」

這時一隻狗路過，滋養了那棵樹。

許小天：「你看，狗都認識它。」

金畢撓頭，有些動搖：「有嗎，我怎麼記得沒有？」

許小天：「有的吧……沒有嗎？」

兩人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朱逸群：「哎你看，對面是不是多了顆樹？！」

宋輕塵：「有么？」

金畢得意地看着許小天：「你看吧，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這時梁婷從他們身旁走過，看上去心情不錯：「都大驚小怪什麼呢，沒見過樹啊？這周就月考了，還弔兒郎當的。」

聞聲，許小天嚇得一個趔趄，直接絆倒在地。

歡聲笑語中，宋輕塵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