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pig江：《活着》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跟了上去。

眼看着保潔大媽進入2樓女廁，被迫止步。

紅色水桶被放在地上，裏面探出半隻豬腦袋，眼神絕望又無助。

好奇心得到滿足，金畢準備離開，卻見宋輕塵雙腳好似被釘在原地。

「怎麼了？」他壓低聲音，生怕驚擾大媽。

宋輕塵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沒什麼，走吧。」

*

江暮雨在寢室呆煩了，打算溜出去透透氣。誰知沒跑多遠，就被人給逮住了。

就這樣一直被拎到教學樓，進了廁所才被放下。他艱難地從水桶里探出頭。

意料之外，看見某個熟悉的面孔。

這傢伙怎麼會在這……哎別走！！

看着宋輕塵離開，江暮雨只覺得心涼了半截，雖然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

桶里有水，他努力撲騰了幾下，終於將水桶推翻在地。不等大媽反應過來，奮力朝門外跑去。

也不知身處哪棟樓，他打算去找段逍恆，可回頭一看，卻發現大媽丟下拖把，緊隨其後。

他頓時慌不擇路，決定賭一把——憑藉小身板直接滾下樓。誰料出師不利，急轉彎時腳底陡然打滑。急剎未果，直接以頭搶地。

一個翻滾后，又在地上滑了一圈，後腿交疊，滑出一個略顯騷氣的姿勢，才堪堪在撞牆之前停了下來。

「……」

感覺被一片陰影籠罩，江暮雨抬起頭。

台階上，映入眼帘的先是一雙修長的腿。再往上……好傢夥。

江暮雨乾脆閉上眼撞死，心說……反正只要他認不出我，我就不會尷尬。

*

回到班級后，宋輕塵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折回去救豬。

「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下樓的時候，他問系統。

其實他沒打算欺負江暮雨，當時不過是一時興起，就給予了變相的幫助。他以為段逍恆能把豬看好了。

【系統：我覺得嘞，過不過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主你開不開心～這才是這個世界、這些人存在的意義。】

「……」靜默須臾，徒有一聲嘆息。

雖然他不太喜歡豬，但想起對方那充滿求生欲的小眼神，終究笑不……

好吧，笑出來了。

宋輕塵撇開頭，將視線從江暮雨身上挪開，快速收斂笑意。

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勇闖女廁所，結果這傢伙倒是挺有能耐，不僅逃出來了，動作還如此優美。

見保潔大媽跟了出來，宋輕塵走下台階，率先把小傢伙抱進懷裏。

「不好意思，我家的豬跑出來了。」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他先一步轉身上樓，「阿姨辛苦了。」

「哎……」大媽在身後欲言又止。

宋輕塵把江暮雨放進洗手池，二話不說先往它身上抹洗手液。

對方起初有點抗拒，但很快就放棄了掙扎，閉上眼趴在水池邊。

想起昨天系統贈送的耳機，宋輕塵取出來戴上。

江暮雨卻是一聲不吭，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表情。

「長得這麼小，又沒人會吃你。」宋輕塵試探道，「怕什麼？」

果然，他聽見對方不滿地來了句：「誰怕了？」

宋輕塵壓下唇角，裝作沒聽見。

洗完后，他乾脆把豬帶回了教室，往桌兜里一塞。

「你說……是不是單身久了，所以看一頭豬都眉清目秀的？」看着那隻不斷探出腦袋的豬，金畢一臉糾結。

聞言，前桌轉過來道：「你要是喜歡，可以領回去當童養豬嘛。」

宋輕塵忍俊不禁，可唇角才剛勾起，就見江暮雨伸出豬蹄，在他腿上錘了一下。泄憤后秒速縮回，鑽進課桌深處。

宋輕塵：「……」不是，又不是我說的，你打***什麼？

這次的目標人物就讀於高一1班，宋輕塵決定趁中午人少的時候，去他們班看一眼。

好巧不巧，剛走到連廊，就撞見目標人物迎面走來。

對方身邊還跟着閨蜜。前者扎着高馬尾，後者戴着黑框眼鏡、短髮齊肩。

見女生手中拿着信封，宋輕塵很自然地蹲下系鞋帶，待他們經過，回過身遠遠跟着。

他心說，反正江暮雨不在，這份情書無非是落到對方桌上，到時候找機會拿走便是了。

但願段逍恆別在教室，不然還真有點難辦。

*

高二2班。

「你們去吧，我吃不下。」下課後，段逍恆將頭埋進臂彎，只覺得陣陣頭疼。

他從小就這樣，每次異能失控后，就渾身難受。

很快喧囂散盡，班裏只剩下他一個。

昏昏欲睡間，身旁忽然傳來細微的動靜。

江暮雨回來了？

他立馬抬頭，卻發現是兩個陌生的女生，正往江暮雨的課桌里塞什麼。

「你們……」段逍恆微微蹙眉，禮貌地問，「有什麼事么？」

扎馬尾辮的女生臉頰一紅，支吾道：「沒、沒什麼。」

接着，便拽着閨蜜從後門跑了。

女生走後，段逍恆稍作猶豫，還是把那份信從江暮雨桌兜里抽了出來。

盯着看了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地將信封拆開。

卻見上面寫着——

【#％￥*#￥％@％￥……】

段逍恆：「……」

什麼玩意？

加密語言？

段逍恆表情複雜，在把信「放回去」和「丟掉」之間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把信丟進垃圾桶，轉身之際，忽然瞟見走廊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靠着欄杆，壓低帽檐，和昨天的神秘人格外像。

見那人轉身，段逍恆頓時回神，越過課桌追了過去：「喂——」

但對方走得很快，等他追到樓道，已經沒了蹤跡。

*

宋輕塵本想使用隱身卡把情書偷出來，但轉念一想，弊端太多。於是臨時改變策略，花500積分換了一張「文不達意」，將情書的內容改了。

當時見段逍恆一臉不悅，他隱隱中有種預感——段逍恆會把信拆開。

之後，果不其然。

見狀，宋輕塵拿出手機，拍了一段視頻發給客戶。

對方秒回。

[江江小迷妹：哇！！段逍恆也是你們組織的？？]

[傲天：噓。]

有段逍恆的助攻，任務完成得很順利。

只是，早知道對方會直接把信丟掉，就乾脆連道具卡也不用了。

宋輕塵刻意把江暮雨留在了教室。

他本以為對方會趁機跑掉，可回去一看，卻發現那傢伙在課桌里睡得正香。

不愧是豬。

為了保持神秘，他不能直接把段逍恆喊過來，只得裝作若無其事。

琢磨着這個點豬也該餓了，就到便利店買了些零食喂他。

不得不說，江暮雨還挺隨遇而安，見沒有危險，便安安靜靜地獃著。

正喂着，就聽見不遠處有人閑聊：「你們聽說沒有，江暮雨昨天一晚上沒回來，剛才還有老師過來問呢。」

他們聲音很響，宋輕塵注意到，小豬啃麵包的動作頓了頓。

「真的假的？難怪早上沒來……」

「宋輕塵，你最近跟江暮雨聯繫了沒有？」那群人忽然看過來。

「沒有啊。」宋輕塵淡定道。

「他現在不是你小跟班嘛。」問話者揶揄道，「怎麼，慫啦？不敢使喚他。」

「我很忙，沒空。」宋輕塵頭也不抬，戳開一瓶牛奶，把吸管給豬送了過去。

「……嘁。」

餵奶的時候，見小豬砸吧着嘴，宋輕塵莫名有點想笑。

雖然依舊挺嫌棄……

但不得不承認，洗乾淨后……還是有那麼一點可愛……的吧。

宋輕塵本想着，等他撿豬的消息傳開后，段逍恆自然會來認領。不料一直等到放學，消息也沒傳出去。

懶得再給對方送過去，於是他想了想，乾脆裝作毫不知情，把江暮雨帶回了家。

是夜，他又給江暮雨洗了個澡。

隨後房門一關，允許他在房裏自由活動。

四隻小短腿，量他也爬不到床上，宋輕塵便沒管他，幹着自己的事。

不多時，感覺拖鞋被人拍了一下，低頭髮現是江暮雨。

江暮雨朝書架抬了抬爪子。

由於戴着耳機，宋輕塵聽見江暮雨說：「給我拿本書。」

但他還是故作茫然：「什麼？」

豬跑到書架前轉了一圈。

宋輕塵這才給它拿了一本：「你看得懂么？」

江暮雨不答，用前腿把書翻開。翻了一陣，把書推到宋輕塵腳下，指着一個字：我。

宋輕塵挑眉，心說它這是想幹嘛？

之後，江暮雨又翻出幾個字，連起來是一句：我、是、神。

「……」宋輕塵輕咳一聲，強忍笑意配合演出，「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對你好一點是么？」

豬稍加思考，點點頭。

「那我，再給你洗個澡？」

豬一愣，邊後退邊搖頭。

見狀，宋輕塵輕笑，轉過身不再理他。

宋輕塵的反應讓江暮雨甚是意外。

他想不通，為何面對一隻有思想的豬……這人會如此淡定？不簡單……

而且這傢伙的性格，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江暮雨覺得腦袋有些發昏，很快便感覺到困，窩在門口的地毯上睡了。

聽見身後動靜逐漸消停，宋輕塵放下手機，盯着沉睡的豬看了一會兒。

他忽然想起小說中，江暮雨有個「弱點」——耳垂。這人的耳垂很有意思，但凡揉幾下，臉上就會泛起紅暈。尤其是左耳，格外敏感。

也因此，他戴着一隻並不張揚的耳釘，以防別人手賤上來捏一下。

思及此，宋輕塵來到豬的面前，手有些蠢蠢欲動。

【系統忽然詭異地笑起來：嘿嘿嘿嘿……】

宋輕塵：「……」

「能不能別老讀取我的思想？」他終於提出抗議。

【系統失望道：好的小主……已經更改設置。】

系統安靜后，宋輕塵把注意力放回江暮雨身上。

手在空中短暫停留，但最後只是在豬耳朵上輕輕地戳了一下，並沒有把對方吵醒。

之後宋輕塵看了會兒書，又在論壇逛了一會兒。

門被敲響，不出意外是朱逸群來請教題目了。

習慣后，宋輕塵頭也不回，下意識道：「進。」

接着才忽然想起門後有只豬。

不等回頭，就聽見一聲哀怨的低嚎。

驀然回首，江暮雨已經被掃到了牆上。

宋輕塵：「……」

*

求問，推門太用力，把變成豬的校霸拍扁了該怎麼辦？在線等，急。

朱逸群退後兩步，小心翼翼地將門拉開，就見江暮雨慘兮兮地挨着牆，眼睛朦朦朧朧地睜開。

「你、你怎麼把他帶回來啦……」他躥宋輕塵身後。

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豬的狀態有點奇怪。

他緩緩靠近，伸手在豬身上摸了摸，蹙起眉沉吟道：「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宋輕塵愣了愣。

「我研究過相關知識……」朱逸群略有些得意，小聲道，「而且你不覺得，他的體溫有點高嗎？」

聞言，宋輕塵薄唇輕抿，陷入思考。

其實從早上開始，他就覺得豬的身體有點燙……但畢竟沒養過，毫無經驗。

「那該怎麼辦？」

「不然喂點葯……讓它先睡一覺，明天早上再說？」

「……嗯。」

也只能這樣了。

提完建議，朱逸群便不再多管，逃回了房間。宋輕塵在客廳找了葯，路過冰箱的時候，忽然想起江暮雨被撞紅的身體，又取了個冰袋出來。

「乖一點。」他把豬固定在腿上，將其泛紅的皮膚和發燙的額頭都敷了一遍。

大概是覺得太涼，對方雙眼緊閉，腦袋不斷往他懷裏縮，但也沒亂叫。

敷完后，宋輕塵在床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豬塞進了被子，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