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荒唐事

第82章 82、荒唐事

「你鬆開我!」

馮玉貞捏着拳頭在他胸口狠狠給了兩下,一點沒留情。她不停地扭身掙扎,卻好似被一條巨蟒從頭到腳死死纏縛住,越動纏得越緊。

一番動作下來,她累得氣喘吁吁,短暫而乖順地窩在他懷中,崔凈空本就身體不適,彼時二人衣衫混亂,呼吸聲起伏交織,好似一對耳鬢廝磨的愛侶。

馮玉貞將手撐在他胸口,拉開一點聊勝於無的距離來,深深喘了一口氣,她疲累地合上眼,頭一回後悔當初招惹上他。

她是極少沉湎於舊事的人,日子總要平和過下去,心裏藏的事太多,自個兒也不順。因而這幾年間,她偶爾回憶起崔凈空,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曾真的記恨於他,那樣不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馮玉貞對他當初三番四次伸手相助的感激並不摻假,可事到如今,真誠的愛意被他的反覆欺騙消耗殆盡,糾纏不清的後悔也是實打實的。

她一個弱女子,橫豎掙不過,乾脆破罐子破摔挑明:「你說要衣裳,我也給你了,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身前的男人只是沉默,手臂半點不肯松,生怕一鬆手她又要消失不見,聲音輕的好像一片羽絮:「疼。」

如此討乖賣巧,想要引誘寡嫂生出憐愛之心的意圖十分明顯,這是當年他慣用的伎倆,馮玉貞很容易便被他低眉的情態所欺騙,軟聲安慰他。

可崔凈空大抵遺忘了一些事,分離的六年橫亘在兩人之間,如今的馮玉貞對他已並無情意,他單薄青澀的十七歲也已是太久之前的往事了。

馮玉貞反倒成了清醒的那個,她一個字也不說,這種溫柔遷就的女人一旦硬下心腸,決心收回曾經的真心,簡直吝嗇至極,真比寒冬臘月的冬風還要凍人。

她早被哄騙夠了,曾經或許還渴望這人似有似無的真情,卻狠摔了個跟頭,如今與喜安相依為命,無論他這張巧嘴再吐露出什麼妙語,她都不會再重蹈覆轍。

一個想要,一個不給,就此僵持不下。面對她堪稱絕情的態度,崔凈空嘴唇煞白,面色猶如塗蠟一般難看。

外面傳來潦草的腳步聲,接着像是有人被一把摜到了地上,田泰的聲音響起:「主子,我們在三里開外尋到了人。」

尋到了人?

馮玉貞驀地一怔,猛地反應過來是誰,她人還未湊至窗口,嘴上先行喊道:「嚴燁!」

不是前一個時辰便叫他先行離去,怎麼過去這麼久的功夫,還是在附近被逮到了?

馮玉貞不喊這一嗓子倒也罷了,崔凈空本就對這個趁虛而入的嚴燁厭惡透頂,聽寡嫂明明就在自己懷裏,卻對別的男人不掩緊張,驟然間殺心四起,不自覺咬緊牙,嘴裏都隱隱泛起鐵鏽味。

崔凈空兩臂箍住懷裏人,不准她越過去眼巴巴瞧嚴燁,冷聲朝外命令:「叫他好好跪在這兒。」

下一刻他兀自垂下頭,雙手環緊她。車廂昏黑,男人滾燙的鼻息撲在她臉頰上,馮玉貞本能側過頭,那兩片薄唇便恰好落在唇角的那粒紅痣上。

隨從在旁,兩人動作哪怕稍大一些,馬車都會悠悠晃動,裏面的人在做什麼可謂一目了然。

他像是一座山傾塌,倒在她身上,馮玉貞被這人的恬不知恥徹底激怒了,揚手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總算喚回了崔凈空的理智,他像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獃滯於原地,馮玉貞也有些發愣,很快趁這個空隙掙脫那雙臂彎,起身往後退。

時隔多年,她又為了別的男人打他。崔凈空伸手撫上側臉,又麻又漲,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在不甘作疼。

她親手給予的痛楚叫他血燙起來,在全身橫衝直撞,尋一個出口,他面上發熱,舌尖頂了頂腮邊,一個瘋狂的念頭漸漸成形。

馮玉貞見他仍然並未動作,看準契機伸腿下車,上身還未探出去一半,便被身後人拽住胳膊,再度回到了那個車廂。

她被猛地放倒在椅座上,所幸鋪着引枕,並未磕碰到,只是這下徹底無法反抗,崔凈空力道失控,掐住她的下頜,手下一用力,待人張開嘴,他強硬地覆了上去。

墨黑的長發垂落於馮玉貞面上,微微有些發癢,兩個人鼻尖相蹭,她被吻得七葷八素,舌尖發麻,眼眶都被他吸|吮地泛紅了。

崔凈空片刻不停,放過兩片軟唇,手繞到頸后,從前解過無數次,輕車熟路地尋到兩根帶子打成的結。

胸前忽地一松,那片輕薄的粉布料被從敞開的領口間扯了出來,馮玉貞恍然察覺,從臉紅到脖子根,羞憤地恨不得再甩他兩個巴掌:「不要臉……」

「嫂嫂再大點聲,就要被他聽到了。」

崔凈空捏着那寸暖香的布料,他多年不與馮玉貞親熱,手心都在不爭氣地往外冒汗。

他穩穩神,將那物件掖在胸前,胡話張口就來:「是嫂嫂先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說要你的衣物來治病,自然是要貼身的,香氣才馥郁。」

說罷再度俯首,女人身上的苦桔味忽濃忽淡,他聲音低低的,像是帶着一把小勾子:「嫂嫂,你好香啊。」

他跟半夜翻進良家婦人窗里的登徒子沒有半分區別了,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渾像是一條餓狼要把她吞進肚裏似的,馮玉貞拍打踹他,反倒更為興奮。

馮玉貞恨自己沒用,死死抿着唇,將那些吟聲堵在嗓子眼,好似陷於一片棉花團中,踩不到實處。

她越沉默,崔凈空力道越重,執意要令她發出聲音,馮玉貞偶爾的抖顫全逃不過他的眼睛,崔凈空笑着摁住她,不許她逃。

「當初在陵都的時候,還是嫂嫂非要與我在馬車上胡來。」

裙擺被捲起,靜謐的月色下,兩個人全汗津津的,心跳如雷,馮玉貞緊閉着眼,男人的手牢牢護住她後腦,以防被撞地磕在車壁上。

馮玉貞願意止不住去想,外面立着的那些侍從,她名義上的丈夫嚴燁,他們瞧着馬車顛簸,這時候都在想什麼呢?

猶如炸開一簇明亮的煙火,餘溫轉瞬即逝,空餘一地狼籍。

崔凈空情難自抑,然而馮玉貞全程不發一語,他全唱了獨角戲。好容易與她貪歡片刻,合該滿足的,可大抵之前嘗過心意相通的滋味,那種空虛反倒變本加厲。

這時候理智堪堪回籠,把人抱到膝頭,那種空虛太過磨人,他低下頭,頗有些低三下氣地懇求道:「嫂嫂,你發發慈悲,再救我一回罷。」

埋首在她頸項許久,馮玉貞才總算開了口,卻與他無關:「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崔凈空眨眨眼,心裏發苦,知道自己方才頭腦不清明,又一回犯下大錯,本就不招她待見,只得乖乖道:「好。」

察覺頸項略微濕熱,馮玉貞心裏有些詫異,沒等再說什麼,肩頭一沉,再喚他,便沒了回應。

她伸手去探,不光摸到了沾濕的長睫,這人額頭滾燙,已經昏了過去。

馮玉貞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一時間只覺得哭笑不得,怪不得察覺崔凈空氣聲不對,這人是帶病過來的。

她嘆一口氣,站起身合了合衣衫,總歸已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荒唐事了,也不怕人笑話。

馮玉貞掀起帘子,卻見車旁空無一人,一眾侍從奴僕都隔着老遠,背對圈圍站着。

她環顧一圈,這才看到一個相熟的田泰,招招手叫他,田泰聞聲,趕忙走上前:「夫人。」

馮玉貞懶得再糾正這個稱謂,只簡明通知道:「他暈過去了。」

本就身上不適,又一番胡折騰,想不燒都難。田泰難得聰明一回,眼下最關鍵的恐怕並非主子,而是看緊眼前夫人。

馬車的西面,嚴燁被老老實實綁着,他仍扮作一個膽小的商販,此時由三個侍衛看守。馮玉貞走過去,田泰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馮玉貞略側一側頭:「把他放了。」

「這……」

她鎮靜道:「我隨你們回去,我已同崔凈空說好要放他,不牽扯旁人,此事與你們無關,我一人擔下。」

話說到這個份上,田泰只得命人鬆綁。走出去幾步遠,獨剩馮玉貞與嚴燁兩個人後,馮玉貞向他彎腰道謝,鄭重道:「嚴燁,這兩年實在麻煩你了,你走罷,以後也不必來了。」

嚴燁本就是奉命前來,前半夜潛伏在不遠處,目睹馮玉貞性命無憂即可,別的恩怨情仇便不在其考慮之內,等到現在,也只為確定馮玉貞對此的態度。

他點點頭,並不強求,只道:「後會無期。」

處理完了這件事,馮玉貞走進屋裏,將熟睡的喜安裹着薄被抱出來,一同登上馬車。

她對田泰道:「走罷。」

馮玉貞望着女兒恬靜的睡顏,心下猶疑,不知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

可只要崔凈空鐵了心糾纏,她總歸是逃不過的,與其他一趟趟大費周章,鬧得她不得安寧,過不下日子,倒還不如乾脆隨他回去,解決完事宜再了斷。

她全程摟抱着馮喜安,一旁的崔凈空卻遠沒有這樣好的待遇,被兩個下仆架着抬下的車。

第二日一早,馮玉貞和喜安正在客房用早膳,一人身着單衣,赤腳踩在地上,忽而闖進來。

崔凈空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備車,田泰告知馮玉貞就在客房,這下連鞋都忘了穿,一路疾走過來。

見人和女兒果然坐在一塊喝粥,一時間又驚又喜,他一下落坐於馮玉貞身旁,另一邊的喜安連粥也不喝了,跳下椅子,摟住馮玉貞的腿,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崔凈空此時心情極好,連自己昨晚犯的混也記不清了。只顧着支起腦袋直直盯着馮玉貞瞧,沒空與喜安置氣,他心下很是欣喜,寡嫂願意隨他回來,必是接納了他。

他面上好似春風拂面:「嫂嫂,我們不日後便啟程回京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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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奸相他哥遺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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