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敢搶我的馬
張寧付了錢扛着鏡子下車。
雨似乎小了點，細綿綿的雨絲打在他的身上，沿着他的臉頰滑落。
“玄陽大師，我這兒有傘。”
胖司機見狀也趕忙下了車，拿出雨傘，貼心的打開站在一旁幫忙遮雨。
腳下到處是碎石塊的泥濘路，張寧踩着那些凸起的碎石塊，一深一淺走向了前方名為奔達大廈的光禿禿水泥樓。
雖是半成品的爛尾樓，但至少還有電梯可用。
明晃的白熾燈，照亮了電梯中四面粗糙的木板，木板上隱約還能看見尖銳毛刺和呈濺射狀的灰白水泥點。
之前電話中說的地址是奔達大廈1110號的衛生間。
所以，張寧按下了11層，電梯門關閉，開始急速上升。
11樓的光線偏暗，且大部分都沒有安裝門窗，除了10號房間裝了簡陋的房門。
張寧氣勢洶洶的走出電梯，來到10號房門前，扯着嗓子喊道：
“開門！開門啊阿珍！！你有本事挑釁我，你有本事開門啊。”
阿珍？
胖司機征住，表情有些古怪，這是那鬼王的名字？
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嗨呀！”
見半響沒有動靜，張寧反倒來勁了，擼起了袖子，然後一腳踹在門上。
“開門！今天我就要告訴你，沒有人能惹我張寧寧。”
房門在左一拳右一腳的摧殘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搖搖欲墜，灰塵簌簌落下。
就在房門慘叫的快要崩潰時，門的另頭突然傳出充滿怒氣的聲音。
“你們是誰，到底要幹什麼！！？”
“你搶了我的馬子，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張寧生氣的瞪大了眼。
門內聲音有些心虛：“什...什麼搶你馬子？另外，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啊？莫名其妙.....”
張寧咧了咧嘴，對着門上貓眼露出森白牙齒：“我是銅鑼灣扛把子陳浩南，你他嗎混哪條道上的？”
“啊這，陳浩南又是什麼鬼？我們不是來驅邪的嗎......”
胖司機越看越糊塗，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有發出疑問。
門內沉默了會，然後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聲：
“就你還陳浩南，笑死人了，一個小癟三腰裏揣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當老子沒有看過古惑仔嗎？你大爺我可是零零后的。”
“嘿呀.....竟然沒唬到你。”
張寧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零零后的老古董。
不過他也沒氣餒，指着門上貓眼囂張道：“老東西，你少廢話，道爺今天就是來殺你爆金幣的。”
門內冷哼：“滾！兩個小癟三當老子是嚇大的.....快點滾開，不然老子報警了。”
“報警！？”
張寧冷笑，臉上露出了輕蔑和嘲諷之色，陰陽怪氣道：“嘿，有本事你就報警啊。”
門內安靜了下來。
無論張寧怎麼叫罵，都不再發出聲音。
氣氛陷入了僵持。
就在張寧不耐的準備再次撞門的時候。
咯吱一聲——門開了。
黝黑槍口透過縫隙對準了門外的兩人。
“我敲，這孫子有槍！快躲！！”
眼尖的張寧認出了那黝黑槍口，連忙往後跳一步，躲在胖司機的身後。
果然不出所料。
下一秒，火舌乍出。
胖司機身上爆出好幾朵血花，
眼睛瞪得圓滾滾，不甘倒在地上。
“啊胖！！你死的好慘啊！！！”
張寧見狀怪叫着躲到一旁，臉上卻滿是興奮之色。
“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門開了。
一個皮膚褶皺如老樹皮，渾身瘦巴巴只穿着褲衩的變態老頭，拿着一桿獵槍追殺了出來。
“你完蛋撩，你殺了人，我要去報警！警察不會放過你的！！”
又驚恐又氣憤的聲音從水泥樓梯道的方向傳來。
變態老頭大驚，連忙快步上前追去，可當他來到樓梯道時，早已不見人影。
三白眼中滿是陰沉之色：“白痴，有電梯不坐非要走樓梯，這棟樓只有一個出口，你跑不了的。”
變態老頭蹣跚着步伐走進電梯，消失在了11層。
等兩人都消失了之後，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動了，雙手撐地費力爬了起來。
胖司機表情痛苦，捂着流血的傷口，一瘸一拐走進了10號房門。
昏暗的11層又再次恢復了安寧。
可惜這安寧只持續了片刻，一個鬼鬼祟祟的怪異黑影扛着面鏡子，也打開10號房門，彎着腰跑了進去。
咔擦一聲，還反鎖了房門。
“成功偷家！”
揮了揮手臂，張寧表情就像一隻偷了蜜的狐狸，笑的得意又狡猾。
還沒得意多久，一個敏捷的肥胖身影竄了出來，兩隻粗壯手掌宛如鐵鉗般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混蛋！你根本不是什麼道士對不對！？我要掐死你！！！”
胖司機憤怒的表情在蒼白燈光下，顯得扭曲又猙獰。
“要死了要死了！快鬆手，我沒騙你我真是道士...呃啊啊啊......”
張寧翻着白眼，努力張大着嘴想要呼吸，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他喉嚨擠了出來：“你...殺了...我，你一個人...也...逃...逃不出......這裏......”
這話一出，他便能感覺脖子上力道鬆了不少。
捕捉到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張寧掰開那粗壯手指，身子一扭一轉，如同泥鰍一樣掙脫了出來。
胖司機雙眼赤紅望着他，粗重的呼吸如拉風箱般喘息着。
整個人就像一隻窮途末路的野獸，彷彿下一秒隨時會暴起傷人。
“咳，咳咳咳...首先很高興你還活着，但你是瘋了嗎？自己人也要下手。”
張寧劇烈咳嗽着。
一邊說著，一邊腳下悄悄後退幾步，不經意間兩人拉開了距離。
“你乾的缺德事你自己清楚，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似乎疼痛又發作了，胖司機檢查傷口止不住倒吸冷氣，呲牙咧嘴道：“幸好那老瘋子沒有補槍，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喏，那裏不是有電話嗎？我們完全可以報警，等警察來救我們。”
張寧笑了笑，指着沙發旁的老式座機電話說道。
然後不顧胖司機的想法，大步流星走向了客廳的沙發，毫不嫌棄綠皮沙發上的油漬和污垢，坐下。
接着，拿起沙發旁的老式座機電話。
撥通110，“嘟，嘟，嘟......”
富有節奏的鈴聲響起。
“等着吧夥計，很快我們就能逃出生天，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受到表揚和榮譽勳章。”
“第二天將名震歌壇市，各大雜誌報刊都會刊登我們協助警方破案的英勇事迹。”
張寧拿着話筒，手舞足蹈的激動說道。
“破案？”
胖司機正簡單包紮着傷口，聽到這話，頓時抬起頭，心中警鈴大作：“破什麼案？”
“當然是那老東西綁架了我女朋友的案子。”
張寧往後一躺，翹起二郎腿，任由身子陷入鬆軟沙發中：“我女朋友現在應該還在衛生間，你大可以去看看。”
“……你小子是真特么有點邪門，進來之後，竟然沒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女朋友的安危。”
胖司機見張寧滿不在乎的樣子，彪悍如他，心中此刻也難免感到有些膽寒。
“所以你說的什麼千萬年鬼王……也是騙我的對嗎？你根本不是來驅邪的，你是來解救你被綁架的女朋友的，對嗎？”
“也可以這麼說。”
“……我真傻真的，竟然輕信了你的鬼話。”
得到肯定的答覆，胖司機握緊了拳頭，神情很是悲憤。
張寧看出了胖司機情緒不對，急忙出聲寬慰道：“冷靜點兄弟，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
胖司機愣愣望着張寧，拳頭不斷緊握鬆開，嘴唇囁嚅，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他瞅了眼安靜的衛生間，默默邁開腿，朝裏屋走去：“我去看看你女朋友漂不漂亮。”
“去吧去吧，我們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兄弟如手足。”張寧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百無聊賴躺在沙發上，等電話撥通。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等待了約三分鐘的時間。
老式座機電話還是一陣忙音，張寧有些坐不住了。
上揚的嘴角驟然下沉，他連忙拿起座機電話檢查一番，發現電話線早就被剪斷。
“淦！”
張寧氣憤的把座機電話摔在地上。
砰！
沉悶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
接着，胖司機那恐懼到極致的聲音傳出：“艹艹艹！這是什麼怪物！！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