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爛梗之王
“振刀啊,振他刀啊,你他媽到底會不會玩?”
“我就喜歡玩火男顛勺怎麼了?我好歹顛死一個,你在狗叫什麼?你在狗叫什麼啊?”
“什麼叫K你頭?就你?寧配嗎?寧夠資格嗎?這麼菜趁早回家養豬去吧。”
“行了行了,知道你家戶口本只有你一個人了。”
張寧單腳踩在板凳上,對着隊友一頓肆意輸出后,然後一臉舒暢的退出了本局遊戲。
接着光速在大廳公屏上熟練打出一行字:【來個小姐姐甜蜜雙排,我火男顛勺賊6。】
不出幾秒,大廳刷屏。
【大家別信,這b專業賣隊友,他喵大招留着逃跑用的。我上次不僅被賣了,死後裝備還被他摸了不還我。】
【上次我去幫他拆火,他跑了,我被三個人活活圍毆至死,更過分的是他還蹲在一根樹枝上,大聲給我喊加油。被對面三人活活連到死,我大招都放不出來。這貨簡直就是初生,初生啊嗚嗚嗚~】
【快別說了,我是萌新,女的,上次玩胡桃和他雙排,因為玩得菜被他噴得都快自閉了。】
【卧槽,這死噴子連小姐姐也不放過,牛逼!】
【太過分了,小姐姐務必和我雙排,雖然我菜,但是我很溫柔。】
張寧見半天沒等到一個組隊邀請,滿屏都是激烈抨擊他的聲音,不屑撇着嘴,點開了折磨路人的下一把。
一群菜逼!懂被迫單三,火男顛勺的含金量嗎?
開放型病房的另一邊,與張寧長相七分相似的婉約女子對醫生擔憂問道。
“陳醫生,我弟弟的病情怎麼樣了?”
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鋥光瓦亮的禿頭反射着睿智的光,自信說道:
“張女士放心,我們青葉精神病院的治療是絕對專業的。你弟弟只是打遊戲太激動了點而已,並沒有犯病。相反最近病情還穩定了許多,接下來只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謝謝陳醫生了。”
張敏淑鬆了一口氣,嘴角掛起溫柔微笑,朝着打遊戲的張寧走去:“小寧別玩了,今天是周末,姐姐帶你去商場玩好不好?”
“啊?我現在能出去玩了?”
張寧驚喜扔掉耳機,歡快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當然了,醫生說你的病情並不重,在家人陪伴下偶爾出去逛下還是可以的。”
張敏淑笑着摸了摸張寧的腦袋,揉亂了那碎長黑髮,眼底不自覺閃過心疼之色:“待會出去之後你要乖乖聽話哦,只要聽話,小寧想要什麼姐姐都買給你。”
張寧乖巧搖了搖頭:“我不要。”
張敏淑欣慰笑道:“小寧懂事了,知道勤儉持家。放心,姐姐已經工作了,有錢。”
張寧錯愕的看了眼姐姐,糾正道:“這位女士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聽話。”
鏗鏘有力的聲音,讓張敏淑俏臉上的喜悅笑容頓時僵住。
她伸手揪住張寧耳朵,滿臉怒容,惡狠狠問道:“不聽話你想幹嘛?像上次一樣偷女士內衣做成彈弓打碎別人家窗戶嗎?”
“疼疼疼,你不講武德,來偷襲來騙我這個十七歲的小同志,這好嗎?這不好?撒手,我以太極掌門的身份命令你快撒手。”
“別在這發癲,一句話,想不想出去?”
“想。”
“那你就聽我的!我帶你去商場吃烤肉看電影。”
“我不聽!!我不去商場!!!”
張敏淑被氣笑了,
問道:“不去商場你想去哪?”
張寧好不容易掙脫了魔爪,正倒吸冷氣,揉着滿是通紅的耳朵。
一聽這話,好傢夥,頓時來了精神。
“我要去理髮店找托尼。”
“托尼?你去找他幹嘛!?”
張敏淑雙手叉腰質問道。凌厲似劍的眼神還瞥了眼肚量堪比宰相的陳醫生。
她突然覺得享譽歌壇市鼎鼎大名的青葉精神病院不靠譜了起來,就自家弟弟這情況,起碼還要再住院個一年半載。
否則就這病情放回家,全家都非要被他氣死不可。
充滿懷疑的目光,讓陳醫生笑眯眯看戲的表情險些無法維持。
陳醫生梗着脖子道:“叛逆期,這是叛逆期,很正常的現象。”
張寧眼裏閃爍着光,雙手撫摸着頭髮,彷彿撫摸着愛人般,深情說道:“我要把這玩意染成綠的。”
陳醫生聞言嘴角抽抽,單手扶額不忍直視接下來的場面。
“你有病是吧張寧,這麼喜歡綠色,信不信我把你的臉揍成青色。”
張敏淑大怒,忍無可忍之下,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我當然有病,還有醫生開的證明。”
張寧挺直腰板大聲道。
不經意間瞥到姐姐的臉色越來越黑,他怪叫一聲,撒腿就朝病房外跑去,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救命啊,打人啦,殺人啦~救命啊啊啊啊~~~”
張敏淑趕忙追去:“站住,你別跑,我保證不打你。”
......
經過一番繁瑣冗長的手續,張敏淑最終還是領着張寧出了精神病院。
“聽着,我是不可能讓你把頭髮染成綠的,你敢這麼做,回家之後爸媽非用唾沫淹死我不可。”
張敏淑語重心長的對着身邊一個陽光大男孩說道:“等見完你那個什麼托尼老師,我們就去商場或者遊樂場玩都可以。”
“嗯嗯。”
換了身休閑裝,笑容極其陽光的大男孩張寧重重點了點頭。感覺連臉上的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車水馬龍的鋼鐵叢林,霓虹繽紛的廣告燈。
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聞到充滿香甜氣息的汽車尾氣。
雖然灰濛濛的天空陰沉且壓抑,彷彿隨時都要下雨般。
但街道上的行人可不少,殷勤邀請嘗試新款美食的服務員,沿着街角追逐打鬧的小孩,行色匆匆的白領上班族等。
這讓至少半年沒出來過的張寧高興壞了,恨不得學詩仙李太白當場高歌一曲,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望着隨時都會撒手沒的弟弟,張敏淑心中嘆了口氣,暗中盤算着是不是要提前報警。
“你為什麼非要去見那個托尼老師,他跟你是什麼關係?”
說起托尼老師,張敏淑心中起了好奇,豎著耳朵問道。
“我和他之間有個約定,約定三天後赴約。”
眉宇間多了抹追憶之色,張寧滿是感慨的說道。
“還三天後,你都半年沒出來,鬼扯什麼啊。”
額頭青筋不自覺跳了跳,張敏淑陰沉着俏臉,只覺得拳頭又硬了。
“當然在夢裏約定好的啊,到了到了,就是這裏。”
張寧仰頭望着斑駁陳舊的理髮店招牌,期待的搓了搓手。
托尼理髮店。
字如龍飛鳳舞,勢若破竹霆摧。一看這招牌上的字,就知道是人為題寫。
“好字,果然不同凡響。”
張寧撫掌贊了一聲,接着收回目光,邁腿就要踏入理髮店。
只是剛抬腿的瞬間,他似乎想起什麼,腳步停頓,從兜里掏出一副準備已久的墨鏡,嚴絲合縫的戴上。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敏淑,待會跟我進去之後,不要多言,一切看我眼神行事,不要給我丟臉。”
“啊?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張敏淑愣了一下,剛想發火,發現眼前已經不見張寧的身影。
而面前的托尼理髮店,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面畫滿彩色塗鴉的灰色牆磚。
張敏淑嚇得環顧四周,望着周邊人來人往,毫無察覺的路人。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毛骨悚然。
......
托尼理髮店中,一個坐在角落裏,渾身纏着繃帶的怪異男子發出冰冷聲音:
“你來了?”
張寧同樣不帶一絲情感的回道:“我來了。”
繃帶男子起身朝張寧走來:“你不該來。”
張寧也同樣朝他走去:“但我終究還是來了。”
兩個男人走到一起,面對面,鼻尖對鼻尖。
逼仄狹窄的理髮店中,霎那間,充滿了壓抑恐怖的氣息。
每個角落中,彷彿有可憎邪惡的目光在窺視着他們。
在張寧的眼中,繃帶男解下了繃帶。
外貌在死人,鬼怪,喪屍,外星畸形物種之間來回切換。
其中時間的流逝,彷彿萬古般恆久,又恍若白駒過隙般短暫。
最後,繃帶男又纏上了繃帶,遮住了那足以驚怖天下的駭人面容。
“坐!”
繃帶男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張寧寵辱不驚的淡然姿態。
張寧大大方方的找了張椅子坐下,坐的筆直:“我要的貨呢?”
半年前,因為跳級提前步入大學生涯的張寧,受到幾個同學的邀約,打算一起去閩粵處一個神秘遺址中探險。
遺址旁有個歷史悠久的村落,探險團中有個同學就是村落中長大的。
由於這位同學還兼職探險主播,想起家鄉每年的游神習俗,他覺得這是個發財的商機。
於是,就有了這次的神秘遺址探險。
而也是因為這次的探險,讓張寧幾人機緣巧合下接觸到了一些遠古的秘密,也是因為這個秘密,探險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張寧一人逃了出來。
隨着一起出來的,還有他懷中的神像。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個邪神的分身。
而逃了出來的張寧,卻發現自身出現了可怖的異變。大腦時常不清醒,陷入混沌狀態。
有時還會聽到一些晦澀難懂的古怪低語,讓他非常痛苦,腦袋就像是要爆炸。
在痛苦的刺激下他經常干出一些荒誕不經,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後因此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直到三天前,眼前這個纏着繃帶的怪人闖進了他那瀕臨崩碎,宛如地獄般的夢境。
胸有成竹的要與他進行一個交易,怪人能夠解救他於苦海。
作為代價,張寧將以玩家身份去玩一個遊戲。
如果勝利......財富,權力,美人,甚至毀天滅地的力量等,這些常人終生渴求的將唾手可得。
如果失敗......不好意思,死路一條!
張寧就算心裏清楚對方可能是類似惡魔的交易,可他沒得選,只能先咬牙答應。
“不急,我答應過你,要為你設計一個造型,你想要什麼造型。”
繃帶男從牆上取下一條黑色的理髮圍布,給坐在椅子的張寧繫上。
“按照之前夢中的約定就好了。”
“綠色頭髮?紫色西裝?黑色皮鞋?”
“是,順便再給我眼角補點粉,我在下界時和昆崙山的西王母大戰了三百回合,最終她還是沒敵過我,被我重傷,而我也付出了點輕微的代價。”
張寧摘下了墨鏡,指了指略微泛青的眼角,心情沉重說道。
繃帶男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肅然起敬:“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如此傷勢,你應該先去ICU的。”
“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張寧重新戴上墨鏡,氣質瞬間變回了訓練有素的間諜零零七,神秘且幹練。
“夠種!是條漢子。”
繃帶男的眼中不自覺多了絲敬佩之情,轉手一掏,一尊漆黑的神像出現在他手中:“這就是你要的貨,來自南洋的洋菩薩,我現在就給你。”
當見到那尊漆黑神像,張寧再也無法淡定。
猛地起身奪過,神情猙獰,雙目赤紅,就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