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特殊對待”
演員定妝后，拿給甲方確認，下一步就是現場拍攝了。
李一看攝影拍了很多張平面，修圖、打印，然後先拿給Vivian選，他們這種新人自然是沒有參與選擇的權利的。Vivian選好后，約了甲方到公司來選，一大摞照片，平鋪在2樓中央的大桌子上，這陣仗，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甲方浩浩蕩蕩7個人來了，製片又是準備水果又是準備茶水的，服務的很周到。
為首的是個女領導，年紀看起來不大，打扮的很洋氣，高挑的身材、踩着小高跟，染過的酒紅色頭髮，和白皙的皮膚搭配起來，頗有點像漫威動畫裏的真人版。洋蔥頭偷摸的跟李一說，“她打扮的好漂亮呀。”李一沒回答，他關心的是，她會選哪幾張照片。
“Lily，這裏是全部的演員定妝照了，按照咱們的拍攝進度，今天選出來，明天我們就可以約應聘了”，Vivian對那個女領導說。
“我覺得這幾張不錯，演員的狀態和神情，和腳本場景還是蠻搭的。”Lily說。
她說完這句話，一個看起來像是她助理的人，就馬上把那幾張照片挑出來，拿在手裏。
“服裝呢？哪個造型你最中意？”Vivian繼續問到。
“說到服裝，這個顏色可以改成稍微淺一點的粉嗎？這個粉有點偏紫了。”
這張照片剛好在李一那一側，李一順手拿起來，剛要遞給她的助理，Lily注意到了他。問Vivian，“這位是？”
“這個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叫Lee，創意蠻好的，這次跟我們這個片子的拍攝。”Vivian答到
“您好。”李一有禮貌的說道。
“你好，帥哥。”Lily笑到。
李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長這麼大，他沒少被女生誇長的帥，但是很少有陌生人人這麼直白的喊他帥哥。
說到長相，李一身高181，瘦高，不算特別白，也不是那種能散發男性荷爾蒙的古銅色，更不是特別有肌肉那種健美男，髮型常年保持着四六分的中長度，再加上有點自來卷，看起來還算是個帥哥。用他那幫朋友的話說，“挺正常一男的，除了女朋友啥都有”。
經過一番討論，定妝照算是定下來了，製片着手安排去定影棚和其他拍攝場地了，反正他也沒什麼工作，就被安排跟着製片一起，在各個影棚和拍攝地學習了。
公司固定的拍攝影棚，在松江，距離公司所在地很遠，開車不堵車也得1個多點才能到，其他的場地，根據腳本需要，會跟咖啡店、餐廳、藝術空間、大公司等這些合作，基本上都是些老朋友了，提前說好時間，基本沒什麼大問題。
李一被拉的昏頭轉向，畢竟對這座城市還不夠熟悉，方向感本來也不怎麼好，出去好幾天，洋蔥頭問他有啥收穫，他直接來一句，這個城市好大啊。
終於到了開拍哪一天，這個好幾年沒怎麼下雪的城市，真的開始下雪了，拍的片子要拍3天，洋蔥頭也被拉到現場學習來了。比老家還冷，是現在李一回憶起來都最直觀的感受。
開拍的第一天，男演員沒帶刮鬍刀，製片直接安排李一去附近找找小賣店，看看有沒有賣的，那個時候還沒有各種地圖APP，只能靠走和問，走了很遠，鞋子踩的深一腳淺一腳的，早就被雪水浸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賣店，買了簡易的剃鬚刀，他走回片場，還因為方向感不強，
走錯了影棚。
被浸透的鞋子，泡着凍的腫起來的雙腳，鞋子已經有點穿不下去了，他把鞋帶鬆了松，直接散着掖進鞋子裏，站在導演旁邊，看攝影、美術、場工、製片在現場調燈光、美陳的位置。
“喲，帥哥也來啦”Lily的聲音。
Vivian馬上站起來，往後看，同時也說著“是呀，他來學習的，外面很冷吧，來，坐這裏。”
導演旁邊是有一把座椅的，原來哪個位置，是留給甲方的。怪不得所有人都不敢坐。
“你好”，李一出於禮貌，跟Lily打着招呼。
“這城市好多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Vivian跟Lily說。
“是的呀，誰知道怎麼下這麼大的雪，咱們還偏趕上了。”Lily坐下說到，助手隨手都給他一個保溫杯和暖手袋。
“哎呀真是辛苦你啦Lily，還要陪着我們跟場。”Vivian說。
“工作嘛，沒辦法，你們也辛苦的。”Lily說完不知道為何看了一眼李一，李一其實能感覺到，但是他沒回過去，眼神依舊看着場內的佈置。
“Vivian，找個人幫來擦一下這個鏡面，我這邊人手不夠了。”美術衝著Vivian大聲喊。
“好的”
“李一你過去吧，戴上白手套，幫丁老師一下。”Vivian跟李一說。
“OK，沒問題。”李一拖着已經腫起來的腳，走向拍攝場。
“誒你穿個鞋套，別踩濕道具。”美術說。
李一穿上鞋套，戴上白手套，沖美術展示了一下，意思是“這樣可以嗎？”
美術沖他來了一個“OK”的手勢。
擦完回來，Lily竟然主動遞給他一瓶水。他一臉錯愕的接過來，謝謝都忘了說。Vivian也看出來一些端倪，主動跟身旁的其他同事說，給李一搞個凳子坐，腳似乎腫了。
李一一個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哪裏敢想會有這待遇，一個勁的跟Vivian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
Vivian作為一個職場老人，Lily的這點意思她哪兒能看不出來。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之前有個演員，被甲方一個歲數略微大點的女的看上，拍完廣告后直接甩給他一張房卡，一個寶馬車鑰匙，不過那男演員也硬氣，楞是一個都沒收，說了句“我有女朋友”就走了，而且自此之後，再也沒跟這個甲方合作過。這段故事，後來成為公司的段子，時不時就會被拿出來，跟新人“溫故而知新”。李一當然是沒聽過的，畢竟來了之後就開始加班。
李一的擺手當然是不管用的，因為他是被Lily站起來一把按在椅子上的，“讓你坐下休息你就坐下，拒絕啥。”
一臉錯愕的李一，加上一臉錯愕的洋蔥頭，兩臉錯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去車上把我的銀耳粥拿過來。”Lily跟助理說。
李一坐着，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他和導演之間隔着一個Lily，話也不敢多說，也不敢站起來，兩隻手就在膝蓋上搓來搓去。當他向洋蔥頭投過去求助的目光時，洋蔥頭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我幫不了你。”
Lily的助理拿過來一個保溫飯盒，Lily直接接過來，擰開盒子，倒了一杯銀耳，跟李一說，“喝吧，暖和一下。”
“啊？”李一接都不敢接，愣在那裏。
“別愣着啊，拿着。”Lily帶點命令的口吻說道。
“哦。”李一接過來，僵在哪裏。
“喝呀。”Lily又說道。
李一一飲而盡，儘管有點燙嗓子，他還是忍住，一口氣喝完，他不知道，洋蔥頭在那邊笑作一團，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而Vivian也努力的憋住笑，裝作是看燈光打的效果，走到了拍攝場地那邊，一臉八卦笑的跟製片說，“Lee估計是被看上了。”製片來了句“這小子可以啊，剛來就被幸運女神眷顧。”
李一拿着喝完的蓋子，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他內心有點知道啥意思，但是又很震驚，怎麼可能啊？為什麼啊？我怎麼辦？一堆問號和剛才喝進去的銀耳粥，在肚子裏打轉。
“喝完了？”Lily看了一樣一掃而光的杯蓋。
“嗯，謝謝”。終於李一找到把杯蓋還給她的時機。
忐忑且不安，再次環繞着李一。
Vivian回到監視器前，跟Lily說，我們開始拍了，你可以從這裏看下效果。
Lily湊過去，李一這才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