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紀婚禮（上）

“三天，只要不是學生在教室里坐着，那就都會過的很快。”

“一座新建起的土瓦房前，此時正有三個年輕人鼓搗着一輛架子車。”

“大哥，咱們要不要在褥子下面再多墊上一些稻草？這樣大嫂坐着也舒服一些。”老三拍了拍頭說到。

牛平安聽到老三如此說自己也大夢初醒般的拍了拍頭，笑着說到：“對，對，對，只顧着高興了，竟然把這個給忘了。”

“老四你回家多抱一些稻草來墊到車上。”牛平安對站在一邊的老四說到。

“好！”老四並未多言只是按着牛平安說的話辦。

“老四轉身回家拿稻草，這邊牛平安和老三一起將剛鋪到車裏的褥子又拿了出來。”

“不一會兒，老四抱着稻草回來了，他那稚嫩的雙手十分勉強的接在一起圍住了懷中的那一棵又一棵的稻草，那本就不長的脖子更是左右張望迫切的想要看到路上的那一個又一個坑窪。”

“老四剛出現在視野之內老三便忍耐不住的上前將老四懷裏的稻草一把接了過來，側着夾在腋下，只是那腋下被撐的手都碰不到腰了。”

“老三大步闊闊地向前邁去，後面的老四小步碎碎地跟着，轉眼間老三已經將稻草鋪到了車上，而後面的老四還在兩步一停，三步一頓的撿着地上的稻草。”

“老三鋪好稻草扭過頭去，看到那正在撿稻草的老四便哈哈一笑也俯下身去了。”

“夜幕很快降臨，送走光明，迎來黑暗。”

“弟兄三人拉着一輛架子車，車上鋪着一塊紅布，紅布的下面是幾層厚厚的褥子，褥子的下面放的是乾燥的稻草，而稻草下面鋪的是一個包袱，與包袱緊緊相挨的除了稻草還有已經幹了的牛糞。”

“去往秀珍家裏的路上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聲聲蟲鳴，農村的夜生活除了睡覺，就是倆個人睡覺。”

“所以此時的道路兩旁異常的安靜，車輪壓在路上的聲音和牛平安臉上的笑容一起組成了此刻最美的風景，可是很可惜並沒有人看到這一切。”

走在車子左右兩邊的老三、老四也是十分開心的。老三看着老四問道：“老四，你看大哥都娶媳婦了，然後就該我了，你打算啥時候娶媳婦啊？”

老四的臉色變得有些紅了，扭扭捏捏的對老三說到：“我，結婚還早着嘞，最起碼也要等你結完吧！”

“其實，老四也有一個喜歡的女孩，那是他們戲校的校花。家裏家境還挺好的父親是他們那個鄉的銀行行長母親是一個小學的校長。而老四常常感到自卑，並沒有敢對那個女孩子說。”

老三聽到老四這麼說，自己也感覺他說的對便自己嘟囔道：“今天學學結婚要咋弄以後也用的上。”

“兄弟三人一路歡聲笑語的到了秀珍家。”

安靜地夜裏那漆黑的門緊緊的閉着，只有那左右兩個門板上面貼着的那一張還有一張的手剪紅雙喜，在告訴着站在門前的兄弟三人“是的，就是這裏了，”。

“牛平安望着這片祥和的夜，望着這漆黑的小木門，開心與激動的淚水緩緩地浸濕了眼眶。”

“推開阻擋着他前行的門，牛平安讓老三老四在門外先等着，然後自己快步走到了秀珍的房裏，抬頭望去這碩大的屋子裏只坐着秀珍和秀珍的父母。”

“那母女二人此時正坐在床上，說著一些體己的話，秀珍躺在母親的懷裏，就如同她剛來到這個家時一般，

母親那雙粗糙且乾枯的雙手正在笨笨拙拙地給秀珍辮着她頭上的那滿頭烏髮。”

“秀珍閉着眼，面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那兩顆不甘平凡的門牙也跟着嘴角向上揚了起來。”

“見到牛平安進來，王八爺十分熟練地從椅子上站起，拍了拍牛平安的肩膀就向外面走去。”

“牛平安十分機靈地跟着王八爺走了出去，王八爺在前面走着牛平安在後面落下半步地跟着。”

“王八爺坐在院裏的一顆石頭上，牛平安也跟着坐在了邊上那顆更低一些的石頭上。”

“平安啊！我知道你家裏也不寬綽。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以後有你一口吃的就得有秀珍一口吃的。”王八爺有些強硬的說到。

“您放心，我牛平安今天在此起誓：只要有我一口吃的那就有秀珍一口，如果只有一口那就讓秀珍吃。”牛平安接過王八爺的話，擲地有聲的說到。

“好！”

王八爺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張了張他那已經被褶皺和白鬍子包圍了的嘴，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麼，撂下一句：“路上慢點……”便起身朝屋裏走去了。

“牛平安望着老岳父的背影，顫顫巍巍可步伐還算堅定。”

“順着月光照射地方向瞧去，這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已是淚流滿面，那一滴一滴的淚水順着那溝壑縱橫臉頰奔涌而下，老人緩慢地張開嘴深吸了一口氣又猛地嘆出，拄着拐棍的手此時也彷彿不是自己的了，一顫一顫又一顫，老人把手中的那條拐棍抓的更緊了，可哪怕那隻乾枯的手上青筋暴起卻依舊顫抖。”

“牛平安站在原地望着自己這位老岳父的背影，望着他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望着他在窗戶的那頭緩緩的躺下。”

“牛平安回到了秀珍的閨房，看到的只是一個面帶淚水的秀珍，而自己的那位岳母早已不知所蹤。他牽起秀珍那溫潤中透露着些許粗糙的手又拿起床上那個裝滿衣服的包袱，向外面走去。”

“秀珍任憑牛平安拉着，只是將桌子上的紅蠟燭吹滅。”

“剛出屋門秀珍腳步一頓瞅了瞅身後的屋子便繼續跟着牛平安向外走去，又走了沒幾步剛出堂屋秀珍便情不自禁地扭頭望了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