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烏雲密佈遺憾當初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開始我會在休息的時候，去C市，短暫的相逢，總是匆匆而來，匆匆回去。慢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兩個人的話語開始越來越少，呆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很寶貴，卻常常因為工作上的各種事情，打擾着屬於我們的二人世界。

林茜茜在C市裡也是非常的忙碌，兩個人在一起，也是各忙各的過活，我經常在電腦面前一坐一天，而她也是不停的接着公司里的電話。兩個人漸行漸遠，再到後來我去C市的次數寥寥可數，有時一個月都忙的去不了一次。對於我們的感情我我已經無暇顧及，終於有一天她爆發了。

那天她在電話里沖我發著脾氣，我也很生氣，兩個人幾天都沒有再聯繫。工作和愛情為什麼不能兼得，我很疑惑，但也並沒有深想。和好了以後也並沒有讓這份感情像當初一樣，有一天給她打視頻，她神色不自然，在視頻的那頭我好像聽見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你幹嘛呢。”我問。“沒幹嘛呀，就在家裏獃著呢，一會準備出去辦點事。”林茜茜說。“那為什麼有個男人的聲音。”我壓制着心中的憤怒問。“那裏有男人的聲音，你聽錯了吧，是電視裏的聲音。”她說。隨口又聊了幾句，她就說她要去忙了。我開始懷疑這段感情是否出現了第三個人，才導致我們現在越來越冷淡。

我像個偵探一樣開始研究她的朋友圈，開始關注她每天的時間線，好證明我心中的懷疑。我開始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和她視頻的時候要她給我看看周邊的環境，會讓她發送定位給我看。爭吵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林茜茜再也受不了我無休止的不信任。“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不信任我，我現在每天就像是在做任務一樣，告訴你我在幹嘛，出去和閨蜜聚一下，也要給你拍視頻，回到家裏還要給你發送定位，我像是被你監控着度過每一天，我受不了這樣的束縛了。”林茜茜在電話里哭着說。

“那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明明沒有12點到家，為什麼跟我說你已經到家了，讓我早點休息。”我說。“我那會已經快到家了，太晚了我就想讓你別等我了，早點睡覺。”她說。“是嗎，那電話那邊一個男人小聲說是他給你打的電話嗎？”我問。“那是我公司里的經理，人家送我回來，他也知道你啊，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就隨口那麼一問，有什麼不合理的嗎？”她生氣的說。“呵，很合理，大晚上你還沒回家，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讓我早點睡，的確很合理。”我大聲的吼道。“你為什麼這麼想我，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說。

我沒有給她再狡辯下去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我一拳砸在桌子上，心想都已經是證據確鑿了，還在不停的辯解，把我當傻子一樣忽悠嗎？一定是她變心了，不然我們之間為什麼會成這樣，經常性的爭吵，懷疑和猜忌，讓感情上的裂痕逐步擴大。慢慢我也不再把精力放在每天與她的爭吵上面，我開始在下班以後參加各種活動聚會，經常性的喝到伶仃大醉。有時候她打來電話，我也會故意讓她聽見身邊女人的聲音。

直到那一天，她歇斯底里的問我是不是不愛她了，我反問她對得起我的愛嗎？“你永遠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你顧及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替我着想過嗎？我每天忙完都想和你好好的聊一聊，想努力維護我們的感情，可你呢？”林茜茜在電話里憤怒的咆哮着。也許是一時的衝動也許是壓抑太久的情緒，

讓我說出了那句話。“既然你受不了這樣的感情那我們就分手吧，我還你自由。”我說。電話那頭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過了幾十秒后就掛斷了。

五年多的感情說斷就斷了，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愛到最後我們忘記了曾經的甜蜜，也忘記了以前的每一句承諾，只留下憎恨，和彼此說過的刻薄傷人的話語。為什麼曾經那般相愛的人會變成現在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難道愛情的最後就只剩下恨了嗎？失去愛情的靈魂，如同秋天裏跌落的樹葉，任憑被風吹起，再也沒有了根。

回憶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多年以來，我遺憾也後悔過，如果那天我沒有說出那句話，如果我可以找她，和她敞開心扉的聊一聊我的之間的問題。會不會是另一個結果，但是這一切想法都是徒勞的，我也沒有放下心中的結。也不會放下尊嚴去找她複合，畢竟我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錯，時隔多年我也一直沒能放下她，畢竟我的的確確非常愛她。哪能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

從身體深處帶來的痛感，讓我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心裏，還是胃裏。我該走了，我怕過幾天要是更加嚴重的癥狀出現，我該怎麼向父母掩飾，謊稱公司讓我回去。媽媽還是那般的不舍，一邊收拾着我的行李一邊叮囑着我要好好吃飯，別太辛苦了，在外邊要照顧好自己。兒行千里母擔憂，送我離開的路上，又是給我買包子買水的，一大包吃的讓我路上吃，四個小時的路程會有多餓呢？

我仔細的端詳着媽媽和爸爸一天天逐漸變老的容顏，心中的愧疚與不舍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我沒有再回頭，背過身去揮手告別著，淚充斥着我的眼眶，悄然墜落。這段時間我好像哭了太多回，把我頭27年的眼淚都流干。我也想為他們養老送終，但是現在的我再也做不到了，我無法想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也無法想像他們在得知我離世后的場景。往事不可追，如果我可以再來一次的話就不要讓他們當初那麼為我操心了。再見了爸媽，兒子不爭氣，讓你們失望了，這次離別將是永遠，如果有來世，我再償還對你們的虧欠。

高鐵緩緩加速離開這座小城，看着逐漸遠去的車站，我灰溜溜的走了，萬般不舍，不舍在家的父母，不舍即將結束的生命。對於死亡我已經沒有了恐懼，並非是我看淡了生死，只是我順應了天命，也深知這些早已無法去改變的事實，算是生死由命，但是我對於我的生活卻還是難以放下。雖然它沒有電視裏的主角那麼光芒四射，也沒有事業有成的商界大佬那般浮浮沉沉的經歷。有的是這些點滴的平淡，它依然是我獨一無二的生活，是我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我今天到你那裏，剛好我要去分公司處理一些事，順便過來看看你，你不是前幾天說你要出差過來嗎？等了你好幾天，你也沒過來。”王子涵在電話里說道。“我還在高鐵上呢，你要是先到了你就直接去家裏等我吧，門上的密碼一會我給你微信上發過去。”我說。“你在高鐵上？你去哪裏了，啥時候到，用不用我過來接你。”王子涵笑着說。“接屁呢，我回老家了一趟，我五點多到吧，你先到了你就在家等我就好。”我說。掛了電話，一股困意來襲，讓我昏昏睡去。

到家了就看見這貨躺在沙發上睡的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我上去屁股上給他來了一腳，王子涵罵罵咧咧的起來看着我說“昨晚一宿沒睡，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睡一會？”“吃完飯了再睡，你這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說完我就看看冰箱裏還有啥吃的沒，準備隨便做點啥吃。“走吧出去外邊吃吧，我請客。”王子涵站起身拍了拍頭說。“不想出去了太累，家裏我隨便做點啥咱倆湊合著吃點吧。”我邊洗菜邊說。

一陣痛意讓我瞬間無法站立，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往下滾落，王子涵蹲下身子扶着我，焦急的詢問着我怎麼了。腹部帶來的疼痛讓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迷迷糊糊間我看見他撥打着電話，看見我被人抬上了擔架，在紅燈和藍燈的閃爍下我逐漸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我看着他憤怒且悲痛的眼神，將頭又偏了過來看向了天花板。“這個病你查出來多久了，為什麼不治療？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只有你離開了以後我才能知道嗎？”王子涵悲憤的說道。“治療什麼？花錢再續幾個月時間的命？”我平淡的說道。“我已經聯繫了我首都醫院的朋友，只要你配合治療，多活幾年沒問題的。”王子涵說。“多活幾年？然後呢？”我說。他沉默着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臉龐，只看到一顆晶瑩的水珠落到了他的褲子上。

“我不是沒有想過治療，我已經詢問過醫生了，治療無非就是多受幾個月的折磨，而且我也不想在最後的生命中，每天都在醫院裏倒數着自己還能活幾天，也不想床前站滿了家人、朋友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我離去。”我說。“你沒告訴任何人？你準備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去，讓大家知道真相后，後悔莫及，你怎麼這麼自私，你考慮過你家裏人的感受嗎？你考慮過朋友們的感受嗎？”王子涵悲憤的說。我不言，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王子涵去找醫生拿了幾瓶葯，扶着我出了醫院，他的勸阻對我毫無效果，我呼吸着醫院外的空氣，感嘆到真甜啊，我會心的笑了。“比起醫院內到處充斥着死亡的氣息，我還是更喜歡外邊香甜的煙火氣。”我笑着對他說道。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將我扶進車后，獃獃的看向了車窗外邊。“走吧去吃飯吧，有點餓了呢。”我說。“先回你家，我去買點菜給你做些清淡的飯菜。”王子涵說。“那我大飽口福了，還能品嘗一下王大經理的手藝，話說你會做飯嗎？我怎麼不知道。”王子涵又繼續保持了沉默。他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假，看這情況是準備一直陪着我。“你請假幹嘛，你忙你的去，過幾天我再找你去唄。”我說。“過幾天你上哪裏找我去？過幾天我還能看見你嗎？”他說。

一桌子素菜，讓我汗顏。“我說王大經理，你也不至於這樣吧，我都快死了，你還不給我整點肉吃，你這喂兔子呢，全是菜，一點油水都沒有。”我不滿道。“醫生說你吃多了肉不消化，多吃蔬菜好一些。”王子涵端着湯過來。一開蓋，得，又是蔬菜湯，我真服了他。“可以啊王大經理，你還真像個賢惠的小娘子，想的真周到。”我笑呵呵的說。“你能不能別油嘴滑舌了，趕緊吃你的飯。”他說。你還別說這傢伙做的菜還真不錯，雖說沒有肉但也讓我吃的津津有味，不過我並沒有吃很多，我怕吃太多消化不掉，死的更快了。

我想現在他既然也知道了，我的心情還是很好的，至少不用真的一個人默默的死去，至少以這傢伙的性格肯定會陪我到最後一天的，畢竟有個朋友陪着的確能幫我分擔不少孤單的情緒。他跑到陽台把頭探出去抽着煙。我笑罵著讓他坐在沙發上抽。“喂喂喂，王大經理，你是不是傻了，我又不是肺癌，你別掉下去了，你過來抽，給我也拿一根。”我說。這傢伙好像也突然恍然大悟，三步變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給我撇了一根煙。“上學那會你不是不抽煙嗎？我四年了都沒給你教會，咋，現在自學成才了？”我笑着調侃到。“工作以後壓力大，你也知道我不愛喝酒，一個人的時候也就抽抽煙緩解一下心中的苦悶和壓力。”王子涵解釋到。“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你想做些什麼。”他問道。

“接下來啊，我也沒想好，爸媽我已經看過了，本來準備第二站去看你的，結果你自己跑來了，那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了。”我靠在沙發上吐出一個煙圈說。王子涵猶豫片刻，還是試探性的問我“林茜茜呢，你不去見一面了？”說罷他看着我。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心底深處的思念讓我其實也很想去見她一面，但是我不知道她還恨不恨我，也不知道見面以後會是怎樣一番場景。萬一她不想見我呢，把我拒之門外，最後的念想也斷了，那還不如不見。

過些日子再說吧，現在我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她現在怎麼樣我也不知道，萬一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呢，或者結婚了呢到時候多尷尬，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奧對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她我得病了。”我看着王子涵嚴肅的說道。“總歸是想見的，早見也比晚見好，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那怕就當朋友一起吃個飯，我想林茜茜不會拒絕的，你在怕什麼？”王子涵說道。

我在怕什麼，我只是遺憾當初我們沒有一個好的結局，那怕是和平分手，而不是像仇人一樣結束了這五年的感情。愛到最後生出了恨，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就結束了這段感情，我心中其實也很不甘心。只是我又有什麼勇氣去面對她，拿什麼去面對曾經最愛的人。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來用即將死亡的事實博取她的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