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旺真背靠着黑漆漆的鐵門,後腦那劇烈的疼痛讓他一時清醒不來,抬起右手按在發痛的位置,稍用力疼痛感減輕了幾分,有點懵,誰給自己來了一個大棒子,勉強睜開雙眼,周遭又是一片漆黑。
往前看,冰冷的月光從敞開的窗戶照射進來,藉著月光,只見一個女子蜷縮在地上,手腳還被繩子捆住,臉上掛着淚,嗚咽地哭着,顯得楚楚可憐。
這是哪裏?怎麼有人被捆着?旺真先是對陌生地方的疑惑,難道是被人敲暈綁架過來的?先是這樣想着,按着有些臃腫的地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算將女子身上的繩子解開先,順便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靠近了,旺真才發現女子嘴裏塞着一條毛巾。面容倒是精緻,標準的瓜子臉,淡淡的眉毛,以及如山澗小溪般清澈的眸子。
旺真剛拿下女子嘴裏的毛巾,想問女子這是哪裏,門口便傳來一聲巨響!扭頭看去,鐵做的大門如同紙糊一般,被一條黑絲大長腿踹開,一個穿着便服的女子氣沖沖地來到旺真跟前,還沒等他開口。便服女子就一拳狠狠地打在旺真腹部上,
劇烈的疼痛感讓旺真胃裏翻江倒海,“呃”幾口胃液從肚子湧上來,一張嘴就垂涎在光滑的地板上,疼痛充滿在肉體的每一個角落旺真雙眼微微泛白,幾乎要失去意識,但滿臉怒氣的女子並沒有打算停手,準備再給旺真一拳。
“哥!”
“別打了,瑩姐!”躺在地上的女子帶着哭聲哀求道,止不住的淚水將整個眼眶浸濕,看向旺真的眼神卻滿是心疼。
“哼!”便服女子隨手將旺真扔在地上,蹲下身子,將女子身上的繩索解開。
“思語,這種人渣打死算了!”便服女子一邊惡狠狠地說著,一邊將躺在地上叫小語的女子扶起。
“小瑩姐別說了,他是我哥哥!”叫思語的女子看着蜷縮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旺真,心裏一陣難受。
“哥,你沒事吧!”女子伸出小手輕輕地撫摸着旺真的背部。
旺真腦子很亂,身子更痛。這是什麼鬼地方啊,這兩個女的又是怎麼回事,玩捆綁遊戲是吧,玩便服是吧。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自己一拳,劇烈的疼痛,讓旺真感覺身體沒有一分一毫是屬於自己的,那力度明顯是想殺了我。我知道了,玩仙人跳是吧!
“別碰我,你是誰啊!”旺真猙獰地喊道,擠出一點力氣用力拍開小語放在自己身上的小手,隨後,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整個臉漲紅的像火燒的鐵鍋一般。
“陳思絡!”便服女子火氣上來,又是用力一腳踢在旺真的背部上,旺真整個人向前滑動了幾厘米,背部那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充斥了旺真的腦海,兩眼翻白,在一聲驚呼中,旺真徹底失去了知覺。
過了許久,旺真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腹部的疼痛依舊讓他痛苦萬分。黑漆漆的大廳里蕩漾着幾束月光,寒冷的夜風也在不停地打在他受傷的地方,後腦那臃腫的地方依舊隱隱作痛。
旺真藉著月光打量四周,圓形的玻璃飯桌靠在牆邊,沙發前面坐落着方形的木製茶几,茶几上插着一束枯萎的花,一台液晶電視機,還有幾面泛黃的牆報,以及幾張木凳子,再無多餘的東西,很整齊。碩大的客廳顯得有些空蕩。
左邊靠着大門,有兩個卧室,兩個卧室門都緊閉着,但靠近大門的那個卧室門縫中透出些許微光,以及女子的話語,沒有遮掩,人渣,廢物……
旺真很想衝過去,
打開房門問個清楚,但想到那個便服女子的兇狠程度,理性告訴他,不要這樣做。泛着亮光的房門旁,還有一個緊閉的房間。
旺真起身徑直地走到房門前,下意識地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咔嚓一聲,房門打開了。這是?旺真迷惑地走進去,隨手關上房門,打開燈光才看清卧室的佈局。
房間不大,甚至可以說有點小,光是裝下一張不足一米八左右的小床,就已經顯的十分擁擠,窗前的木桌上一個小杯,一盞燈,還有一台破舊的收音機,以及鋪開着的筆記本,大大的紅色W字符,被人用力的寫在上面。木桌上還有一個半遮掩的窗戶,時不時傳來呼呼的風聲。
旺真坐在木桌前的凳子上,詫異地看着桌上橫放的鏡子,這是誰,這不是我,旺真摸了摸臉部。
鏡里的男子,凌亂的頭髮蓋下來,遮住了眉目,燈光照着尖削的臉,帶點病態像常年沒見光樣,冰冷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旺真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趕上穿越大隊了,都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可自己從來沒有過穿越這個想法啊。穿越是無能者的幻想。
在原本的世界裏,旺真父母健全,家裏有車有房,還有個可愛的妹妹,自己也在重點大學讀大三,明年的實習都已經規劃好了!
旺真有些迷茫,為什麼要讓自己穿越過來,而且自己好像是魂穿,那原本的身體呢?不會變成植物人了吧,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要一直養着自己那失去意識的身體。爸媽已經養我小,該是我養他們老的時候了。結果卻是這樣,真的該死!
不行,我得找辦法回去,對了,系統在嗎?老爺爺在嗎?……旺真想了很多,但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系統面板,明亮的燈光讓他冷靜了下來。
迷茫和痛苦充斥了他的腦海,自己不過是現代安逸生活的大學生,將來的社畜,二刺螈的一份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啊!
不知所措的旺真轉頭看向了桌面的筆記本:
一月二十一號。下午回家的時候,爸媽不見了,妹妹和我說他們出去旅遊了,我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如同妹妹所說那樣,他們竟然真的出去玩了!
二月一號。爸媽還沒有回來,我打電話過去詢問,他們說晚點再回,我只當是他們徹底玩瘋了。
二月十五號。今天很糟糕!妹妹竟然帶回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中年男子,我告訴給那還在外面鬼混的男女,他們的女兒要被一個老男人拐走了,他們竟然說沒關係,瘋了!瘋了!
二月十六號,妹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我從未見過她這樣子,中年男人來了。他竟然想帶我妹妹出去玩,我雖然不反對妹妹談戀愛,但她還是個高中生啊!我沒有讓妹妹出門!
二月二十號,爸媽還沒有回來,妹妹也一直被我保護在房間裏,妹妹還年輕不懂事我不能讓她上當受騙。
二月二十五號。瘋了!瘋了!
二月三十號。只有我是清醒的,我必須保持冷靜!再等七天,那東西過來了,我們就有救啦!
九月一號。壹號說的沒錯,只有我是對的!我必須打醒他們!
旺真緊皺眉目,凝重地看着上面的文字,日記寫得斷斷續續,但從隻言片語中,不難得出幾點。
一,原主的父母出去旅遊了,現在還沒回來!
二,剛剛那個應該是自己妹妹,自己為了防止她早戀,似乎採取了暴力行為!
那壹號又是誰?剛剛那個便服女子又是誰?對了,旺真剛剛好像聽見便服女子叫自己陳思絡,陳思絡應該是原主的名字了。
原主對自己妹妹進行暴力行為,說是為她好,在旺真看來,已經是佔有欲過強了。
旺真在原世界和家人的關係就很融洽,平生也是最討厭明星就是勁夫大郎,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變成了施暴者。
迷茫,暴躁……
未知的世界,大量的信息和身體的劇痛感,都讓旺真感到無比疲倦,在不知不覺中就昏睡過去了。
“哥,吃早餐了。”陳思語輕輕地敲響旺真的房門,怯懦的聲音將還在昏睡的旺真吵醒。
“別吵了!”旺真大聲喊道,用力將床上的枕頭砸向門口,猛烈地聲音,讓陳思語的身體微微后側,但小手又慢慢地敲響房門。
“找死啊!”便服女子從飯桌前起身,氣沖沖地走向旺真的房門,陳思語急忙用瘦小的身子抱住便服女子,搖了搖頭。
便服女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感到胸前微微顫抖的身體,惡狠狠的眼神慢慢柔軟下來,輕輕地摸着陳思語的小腦袋。
“思語,你就是太軟弱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喊他叫哥哥!”
旺真捉着凌亂的頭髮,自己明明沒有起床氣,也不是原主,為什麼會感到那麼暴躁,現在真是跳進黃河也洗清不了,明明想慢慢改變這個世界妹妹對自己的看法。
門外面沒有一絲聲響,她們大概都出門去了。旺真緩緩走出房間,大廳空蕩蕩的,只有飯桌上的早餐冒着熱氣。
旺真感受着手裏的餘熱,一時五味雜陳,這麼好的妹妹,原主竟然不知道珍惜。
光線漸亮,旺真斜倚窗檯,雙手捧着瓷杯,陽光透過朦朧的水汽,將旺真修長而不明顯的身影拖在地板上,窗邊搖晃不定的那抹綠意上,佇立着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雙目流轉,緊盯着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