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妹
七點。
陸妍又醒了，她做了個夢。
夢裏，那個壯漢又出現了。
但那個男人不再是衣衫襤褸的推磨壯漢，而是穿着古裝的正常男人。
他似乎在服侍一位老爺，這位老爺白衣白髮，長發及腰，相貌卻年輕俊美。
在老爺身旁還有一位妙齡婦人，婷婷玉立，掩面抿嘴而笑。
陸妍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得出他們其樂融融，談笑風生。
畫面一轉……
昏暗的牢房裏，坐着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他眼神平靜，注視着鐵欄杆外的白髮老爺。
老爺不忍地離開了。
夢到這就結束了。
陸妍揮了揮自己的右手，又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勒痕已經消失了。
“剛剛的夢到底是什麼情況？就好像是他在讓我看他自己的過去。”
想了半天，陸妍也想不出什麼名堂來。
“咯咯咯……”一陣清脆的笑聲突然傳到陸妍的耳朵里，讓陸妍差點炸毛。
本來凌晨的事情已經讓陸妍很神經過敏了，現在又是不知道哪裏來的笑聲，陸妍差點想逃離這個鎮子。
陸妍把頭亂甩，環顧四周。
什麼也沒有。
她呼了口氣，準備下床。但她不經意間往上一瞥了一眼，這下好了，兩個小孩正在半空飄着呢！
陸妍猛地一後退，不小心把腦袋磕到書桌了。
“啊哦！痛！”
陸妍抱頭，緊緊地咬着牙，差點哭出來了。
兩個小孩見狀，立刻飄了下來，想扶起陸妍，結果他們的手卻直接穿過了陸妍。
他們根本碰不到陸妍。
兩小孩只能後退一步，站在旁邊，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
緩了好一會，陸妍才起身，慢慢穩住了身形，然後直勾勾地盯着這對鬼魂小孩。
倆小孩有些驚訝：“你看得到我們？”
“嗯。”
“對不起，是我們嚇到你了！”
這兩個小孩突然鞠躬道歉。
“沒事，沒關係！”陸妍忙擺手。
但很快，陸妍的好奇心逐漸竄上來了。
“你們是鬼嗎？”
“鬼？按照你們民間的說法，我們是鬼，但山魁大人告訴我們，我們是靈體。”
“那你們真的是靈魂咯？能多告訴我一些有關你們的事情嗎？”
“可以啊，你能陪我們玩嗎？好久沒人能看到我們了。”
“完全可以！這太激動了！”
陸妍興奮地直在床上蹦。
這意味着，凌晨的事情並非是幻覺，而那個壯漢也是鬼！
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向她打開。
今天，陸妍連招呼都不向維克多打就出門了。
維克多也是照常地給陸妍打上了新的魔力標記。
他看了看跟在陸妍身邊的兩個小鬼，自個兒出門了。
倆小鬼帶着陸妍東走西跑，一會到商業街逛街，一會又跑到森林裏捉迷藏。
在森林休息時，陸妍了解到，這兩小鬼是一對兄妹，哥哥叫齊見明，妹妹叫齊見月。
他們在13歲的時候雙雙死於山洪，當時新聞媒體還報道過這一慘劇。
當然，那是1980年代的事情了，距今已30多年，而這對兄妹也早已被人遺忘。
“那你們已經40多歲了呀！”
“大概吧，我們變成鬼后，對時間幾乎沒有了概念，每天就在這遊盪，看着這裏的人，走的走，老的老，也沒人看得見我們……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孩。”
哥哥齊見明感慨地說。
妹妹補充道：“我們剛變成鬼的時候，是山魁大人收留了我們，教會我們作為鬼的常識。悄悄告訴你，我們在太平鎮也有個大家庭哦！”
“那個山魁大人是誰啊？”陸妍對他們口中反覆提到的山魁大人很是好奇。
“是個很強大的男人，或者說，靈體。他會靈術，還教我們怎麼修鍊，但我們太貪玩了，所以沒學會。”
齊見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會！”齊見月得意地笑了笑，舉起了半透明的小手。
“好傢夥，你什麼時候偷學的？”齊見明瞪了妹妹一眼。
“誰叫哥哥不好好學習？”妹妹回敬了懶鬼哥哥一眼。
“那你能展示給我看看嘛？”
陸妍臉上就差寫上興奮兩個字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只會最基礎的……”
齊見月小手動作變幻，然後把手按在了陸妍腦門上。
霎時間，陸妍腦海里出現了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是你在我腦袋裏塞了朵玫瑰嗎，謝謝你！”
陸妍傻乎乎的發言讓齊見明差點笑出聲來。
“這只是最基礎的靈術，讓人的腦海中出現我們所創造的幻像，山魁大人可就不一搬了，他能用靈力戰鬥，還能把靈力凝聚成刀劍或者盾。”齊見月有些疲憊地說。
“是的，山魁大人很強，他是太平鎮的管理員，負責維護太平鎮靈體之間的秩序。我們曾親眼見過他一刀就斬殺了一隻肆意傷人的惡鬼。”齊見明說著，語氣滿是敬畏。
“對啊，那個惡靈光憑氣勢就能讓我們這些弱小的靈體無法動彈。太恐怖了。”齊見月點頭附和。
“哦……！那希望有一天我能見到他！”陸妍似懂非懂地說。
“哈哈哈哈……”
一人二鬼，坐在樹下開懷暢談，不知不覺天已經快黑了。
“天黑了，我該回去了。”
“那我們送你回家吧！”
“嗯，謝謝你們！”
一路歡笑，陸妍到家了。
打開家門，迎面而來的是穿着睡衣的維克多。
倆兄妹卻猛地竄到陸妍身後，止不住地顫抖。
“陸妍，怎麼才回來？上哪去了？”
“我和朋友去玩了！”陸妍得意地說。
“啊，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那挺好的。是你身後的兩位嗎？讓他們也進來坐坐？”
維克多微笑着揮了揮手。
陸妍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滿臉不可置信。
“維克多大哥你看得到他們？”
“嗯，我可沒說過我看不到吧？我說了，我很厲害的。”
陸妍回過頭，發現倆兄妹有些不對勁，他們似乎在害怕維克多。
“別緊張，他是我的爸爸，維克多。”陸妍解釋道。
“這個人……可怕……”
妹妹齊見月用手弱弱地指了指維克多。她現在正躲在最後面。
連在她前面的哥哥齊見明也一直在點頭，不敢說話。
陸妍狐疑地看了看維克多，然後上前給了維克多肚子一拳。
“嚇到人家啦喂，溫柔一點！”
“嗷！別打肚子啊，你個臭丫頭！好了，我不嚇他們了，別掐我腰了！”維克多連連後退。
“我們就不進去了，我們先走了，再見，陸妍！”
倆兄妹逃似的朝深山飛走了。
“都怪你，把他們嚇跑了！”
“哎呀，沒事的，反正以後和他們見面的機會多的是。”維克多沒事人一樣調侃着。
“對了，從我被你撿到的那天起，三年來你可從來沒告訴我你看得到鬼！”
“你有問我嗎？”維克多聳了聳肩。
陸妍語塞，她確實沒有打探過維克多的底細，她只知道她的養父是個法師，其餘一無所知。
“相反，你看得到鬼才奇怪。你根本沒有成為法師的天賦，為什麼看得到他們？”維克多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縣裏的時候也沒見過鬼啊，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裏來就看得見了。”
“但你又不是通靈——算了，我到時候回去問問奎明。”
“奎叔叔？”
“對，我這次來太平鎮，只是為了協助奎叔叔調查一些有關靈體的事情。大概要一年的時間。”
維克多說著，捧起桌上一杯茶，大喝了一口，然後接著說：“既然你看得見，我待會告訴你一些關於法師魔力和靈力的知識。反正你得知道，千萬不要在這個鎮裏亂跑，要是出了事，連我都可能感到棘手！這裏的鬼不是我們法師捏出來的由魔力組成的幻像，而是實打實的另一種生命！哪怕是我，干涉靈體這種生命也是很麻煩的。”
“嗯，好吧……那我小心點。”陸妍又是似懂非懂地點頭。
“沒事，待會你就明白了。跟我來。”
維克多打了個響指，陸妍頓時騰空而起。
他們一起去了四樓，雜物室對面有一間上了鎖的房間。
維克多用魔力打開了封印，然後帶着陸妍進了這個秘密實驗室。
面對周圍各種陌生的器皿和儀器，陸妍傻眼了，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左看右看。
現在是2011年吧？為什麼這裏和科幻小說里的實驗室那麼像？
“誒，這裏的東西可值錢了，都是當前世界最先進的科技呢。你可不能把這裏的東西泄露出去。”
維克多自顧自地叨了幾句。
“好了，看過來，丫頭，”維克多打開了一個儀器，半空中出現了一些淡藍色的全息屏幕，“你應該已經知道魔法是什麼了。它們本質上就是魔力，法師操控魔力，才會有各種各樣的魔法。”
“那靈體呢？”陸妍問道。
“它們本質是由靈力構成的一種形態特殊的生命。說點學術名詞你現在也聽不懂……我還是簡單地說吧。”
維克多撓了撓頭，打開了一些新的屏幕，一個全息3D的靈力分子出現在半空中。
“靈力本質是靈子，而人們現在只知道靈子是天地魔力循環的媒介，其他卻一無所知。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法師的魔力，在靈力面前是很無力的。我們的法術會被靈力直接不講道理地無效化，當然，我們的魔力也會抵消一定比例的靈力。”
陸妍驚訝地問：“那大哥你的法術也對那些鬼無效嗎？”
“對，但我可以殺死他們，魔力會抵消一小部分靈力，所以只要魔力量夠大，那些靈體可以被魔法耗死。但至於消失的靈力去了哪，它們是怎麼循環的，目前那些科學家還在研究。所以我叫你不要在這裏亂跑。”維克多說著，又打開了一些新的頁面。
“那奎叔叔在研究這些東西嗎？”
“對，他可是魔法理論科學和應用科學第一人。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差不多就他了。”
“奎叔叔那麼厲害啊！”
“所以你要向奎明學習呀！好好讀書，報效祖國！”
聽到要好好學習，陸妍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也不怪別人，他畢竟從19世紀就開始學習了。他一開始還是維亞斯坦人。”
“19世紀？奎叔叔200多歲了？？？”
“是啊。沒什麼好驚訝的。對強大的法師來說，年齡根本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你應該驚訝的是奎明的天才程度。這小子確實離譜，感覺他就是未來穿越回來的。好了，該睡覺了，不早了，先去洗澡。”
“嗯。”陸妍主動落在維克多背上，然後眯着眼，慵懶地趴在維克多肩頭。
今天陸妍接收的知識太多了，需要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