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愛資哈爾必要望見維娜卡納

維娜卡納從天上降下來后。

人群涌了上來，既要靠近她，又因心中的敬畏而不敢太過接近，總而言之，眾人們圍着她。

維娜卡納同他們宣告，若是願意，在明天一大早便隨她出城離去，離開海基爾城，離開這受審判的地方。

海基爾主祭跌坐在高台之上，他未曾從戰慄中緩過神來，此刻無力阻止維娜卡納的舉動。

於是，第二天到來時，幾乎整座海基爾城都動身了，僅僅剩下少數的人不願離開。

天空遍佈陰雲，好似蒼白驟雨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降臨。

眾人們的行動急迫起來，他們毫不猶豫，甚至迫不及待地跟隨維娜卡納走出海基爾城。

他們從海基爾城中走出，行走在廣闊的冰凍大地上，忍耐着穿插在人與人之間的寒風，心裏卻掙脫了枷鎖。

這些異教徒里，有的人視維娜卡納為教內預言之中的使者，有的人則敏銳地察覺出維娜卡納或許是位信主的人……但無論如何，在內心的驅使下，他們都選擇了追隨維娜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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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跟在維娜卡納的身後。

“原來你之所以問我那個故事…是因為這樣…”

瑟琳娜回頭看向浩浩蕩蕩的人群，感慨地說道。

維娜卡納微微頷首：

“你從中曉得了什麼？”

瑟琳娜早有準備，她笑了笑，小聲道：

“我知道了，原來信仰是這麼好湖弄的，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信仰為何物。”

維娜卡納不置可否。

瑟琳娜望了望王女，她沒有等來預料之中的讚許。

當然，也沒有批評。

她無從判斷自己的話究竟是錯是對。

自己的師傅維娜卡納似乎無意教會她如何界定對錯。

從海基爾城出發的人們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他們只知道跟着維娜卡納，出於感恩和敬畏，無人敢於上前詢問那位先知目的地在哪裏，他們究竟要走多久。

浩浩蕩蕩的人群踏破了冬季大地上的冰層，把枯枝落葉踩碎在冰下泥土裏，到了來年春日那裏會先長出嫩芽，而後化作草物，結出果實，分給了鳥獸食去。

眾人們不會知道，他們的腳步餵飽了鳥獸。

經受過審判的他們在大地上行走着，渴了便在路上取水，餓了便吃帶出來的吃食，入了夜便紮起帳篷或是露天睡下。

信仰在這路途上沒有被拋下。瑟琳娜仍然能聽見大片大片的經文聲。

顯而易見的是，維娜卡納不在意他們究竟誦念哪一方的經文。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在維娜卡納帶領下，眾人途徑一座城鎮，王女說在這歇息半天，下午再出發。

於是這座城鎮的商貨便在半天內被一掃而空。

到了下午的時候，眾人們多了許多厚重行囊。

有的人選擇留在了城鎮裏，而更多的人選擇繼續跟隨維娜卡納行進。

到了第五日，離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正午時分，終於有位婦人壯起膽子，侍奉維娜卡納的桑德拉詢問路途的終點。

桑德拉如實轉告了維娜卡納。

“聖都。”

維娜卡納給出了簡潔的答覆。

要到聖都去。

消息頃刻間傳遍了這支上千人的隊伍。

得知目的地后，眾人從頭堅定了心中的信念，他們追隨維娜卡納的心更加毅然決然了。

這些人冥冥中在歷史上尋到了自己的位置。

路途上，即使眾人再多麼期望能聽到維娜卡納的佈道，王女都未有再度佈道過了。

後世有人猜測，

或許這是因那位活聖人曉得，

自己留在這世間的言語愈少愈好。

由此神的言語才不會被僵硬的教條和恐懼的刑罰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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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曾籠罩你，致使你險些瀕死。”

一個身着異教長袍的身影出現在異教徒的城鎮之中，她口中呢喃着。

她身着樸素的主祭長袍，城鎮內的異教徒們不敢上前驚擾一位聖職，但是依然詫異於為何她會獨自一人出現，身邊沒有任何侍從。

那些人失去了接近《深淵紀》載明的先知的機會。

愛資哈爾直視遠方，她分明雙腳立在地上，眼神卻好像在俯視整片大地。

她獨自一人走出了這座市鎮。

踏上了冷冰冰的冬季大地之中。

寒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她身上的長袍竟紋絲不動，好似灌注了鐵水一樣。

愛資哈爾知曉了海基爾城所發生的一切。

她不是此刻才知曉的，而是早在維娜卡納去到海基爾城之前便已然得知，她的神將命運古卷的記載啟示給了她。

“‘羔羊若要飽腹，必要食青草。’她是這樣說的。”

由外看上去，愛資哈爾似在呢喃着，又似在與什麼無形之物交流，

“海基爾城的聖職們無法滿足那些人的需要，他們無法帶來那些人想要的‘青草’。”

愛資哈爾一邊呢喃着，一邊往前路走去。

毫無疑問的是，

愛資哈爾必要望見維娜卡納。

這是早已載明的事迹，並且將千古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