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婚禮順利進行,但是皇後去世,交換戒指的時候攻表情變了,戒指掉地,攻的記憶回歸,而受以為自己就要被拋棄,所以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攻卻念出這段咒語,表示自己沒有忘記,受所做的就是為了穩住攻,其實根本九沒有解決的辦法
正殿之中佈滿鮮花,白色羅馬柱上也纏繞着翠綠的藤蔓,輕紗被微風吹拂,一切都是皇后那個年代的婚禮習俗,典雅且復古。
紅毯撲向殿內最中心的聯盟徽章之下,一名神父站在那裏等待,四周整齊擺放着長椅,權貴來客們紛紛坐在椅上,每個人都翹首以盼,等待着這對充滿傳奇色彩的皇室新人。
原本預留出皇后的位置是最前排,考慮到皇后的身體原因做了防風處理和鋪滿軟墊,但是現在這個位置卻空着,放着一台微型攝像機械人代替皇后的視線——皇后現在只能在寢宮裏,用轉播的方式來觀看這場婚禮,皇帝也守在她身邊。
雖然帝后缺席,但是阮閔鈺和裴臨溪婚禮的隆重豪華絲毫不減。
在場很多人都不相信,這種規模的婚禮居然是一天之內趕出來的。
“皇後殿下為了趕上皇子的婚禮,真是煞費苦心。”
“這個皇子一回歸就備受重視啊…正殿舉辦婚禮,前所未有的榮譽。”
“的確如此,不知帝后嫡出的皇子會有多優秀?”
“你沒在獵狐行動里見過皇子?那你總該知道裴上校吧,他和裴上校是完全互補的類型。真是稀奇,大家都以為裴臨溪不會對人有感情,但是居然和皇子殿下相愛了……”
“皇子殿下什麼時候出來?之前看過他的照片,今天親眼看到本人,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眾人議論紛紛,對這位神秘的皇子充滿好奇。曾經在別處看過阮閔鈺的,現在都等不及看到本人;而沒看過他的,更是想要一度容貌,想看看到底這位被不染凡塵的皇后和宏韜大略的皇帝寵愛的皇子是什麼樣。
聽說他樣貌出眾,但是這四個字得具體見到才能明白究竟有多出眾。
在諸多目光的期盼中,奏樂響起。是皇后最愛的《月光交響曲》。唱詩班的孩子在兩邊排開,純潔的童聲吟唱着祝福的歌聲,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正殿兩米高的白木大門沿着兩側展開,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阮閔鈺挽着裴臨溪的小臂緩步向前,在場的人安靜地看着兩位新人緩步向前。
透過監控,皇后看到阮閔鈺和裴臨溪兩人登對的模樣,黯淡無光的眼角微微彎起。
花瓣、紅毯、真心祝福的家屬,這個婚禮沒有一個環節因為倉促而變得粗糙,阮閔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他現在挽着裴臨溪,心臟跳得飛快。
從初始的畫面一幕幕開始在阮閔鈺腦海里播放,最初的裴臨溪從天而降,阮閔鈺還以為裴臨溪是很兇的壞人,但是後來相處才知道裴臨溪根本不是外貌的冷漠。
裴臨溪溫柔、堅定,沉迷但是包容阮閔鈺的一切,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裴臨溪都是站在阮閔鈺身後的那個人。
因為阮閔鈺喜而喜,因為阮閔鈺的悲而悲。裴臨溪完全懂得阮閔鈺的情緒和想法。
而阮閔鈺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心和裴臨溪的心靠得越來越近,裴臨溪所做的一切阮閔鈺都感受到了,裴臨溪甘於單方面付出,但是阮閔鈺不會讓裴臨溪的付出沒有回應。
他們會在今後攜手面對一切,裴臨溪包容阮閔鈺,寵着阮閔鈺。
阮閔鈺會讓裴臨溪找到自己的價值,讓裴臨溪不再患得患失,不再陷入噩夢不能醒來。
阮閔鈺抬眼看着裴臨溪,裴臨溪也正在垂眼看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阮閔鈺覺得自己的嘴角已經不受控制了。
過去阮閔鈺也會覺得“攜手共渡餘生”這種話很肉麻,但是他現在滿心都是這種蹩腳情話。裴臨溪過去和他表白了太多次,但是阮閔鈺一點都沒有學到裴臨溪的情話修辭,他只會紅着臉和裴臨溪說最簡單的情話,但是阮閔鈺知道裴臨溪不會因此感受不到真情。
無論阮閔鈺是什麼樣的,裴臨溪都會包容。而阮閔鈺也知道,自己好像被寵得沒辦法離開裴臨溪了。
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教父宣佈新人可以交換對戒,花童遞上婚戒。
阮閔鈺垂眸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他之前和裴臨溪私下用草戒指練習過,昨天晚上也走過流程了,明明就是簡單的動作,但現在真的要正式交換了,阮閔鈺反而又羞赧地抬不起頭了。
裴臨溪扶住阮閔鈺握着盒子的手背,輕聲提示說:“殿下,可以交換了。”
阮閔鈺深呼吸,睫毛輕顫,取出戒指。
這個動作在轉播畫面里放大,皇后的雙手安穩地交疊在腹前,皇帝摟着她,一向嚴肅的表情上露出一絲微笑,他不是個好父親,但是親眼看到自己和愛人的孩子步入婚姻殿堂,縱使是歷盡滄桑的皇帝也會因此展露笑意。
阮閔鈺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這枚戒指通體銀白色,鏤空的指環上鑲着細碎的星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阮閔鈺單手拿着戒指,另一隻手牽起裴臨溪的左手。
阮閔鈺要抬起頭才能和裴臨溪對視,裴臨溪也自覺地低下頭看向阮閔鈺,四目相接,情意相通。
裴臨溪追尋阮閔鈺兩世,等待阮閔鈺兩世,終於等到阮閔鈺從冷如寒冰到現在的軟糯可愛。
裴臨溪伸出手指,等待他痴痴等待守護百年的的殿下為他帶上戒指,激動到手臂都在輕微顫抖。
阮閔鈺的睫毛如羽翼垂下,認真地舉起戒指對準裴臨溪的食指——祝福的歌聲已經提前唱響,所有等待鼓掌的雙手都已經舉到胸前……
但是阮閔鈺的動作卻僵住了。
遠處的宮殿傳來哭聲,裴臨溪全身堅硬,微微俯下身看着阮閔鈺,而阮閔鈺眼神失焦,手指之間的戒指“噹啷”一聲落地,砸在阮閔鈺腳邊。
竊竊私語聲傳來:“皇後去世了?”
“皇后沒撐住啊。”
“這婚禮…哎…”
阮閔鈺雙臂慢慢地放在腿側,他的腳下翻湧起陣陣淺金色的光輝,像是閃着金光的火焰從腳底慢慢上升,阮閔鈺全身都包裹起來。
顧不上在場別人的反應,裴臨溪瞳孔放大,後撤好幾步才勉強穩住。
皇后離世,聖子的力量歸還給阮閔鈺,同時也象徵著上世的阮閔鈺就要回來…
裴臨溪垂下眼,手指冰冷。
他做的夢要醒來了,聖子回歸,過去那些感情都要煙消雲散。
什麼解決的方法都沒有,裴臨溪只是不想讓阮閔鈺感覺為難,而阮閔鈺也從沒想過裴臨溪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他。
裴臨溪咬住下唇,低下頭不敢和阮閔鈺對視,他害怕看到阮閔鈺眼中的冰冷,也害怕阮閔鈺看到自己的表情,這麼失落,就好像已經開始後悔了一樣。
地面上的戒指和白色的地面幾乎融為一體……還差一點戒指就要交換成功了。
裴臨溪心裏更惋惜的是皇后沒有看到婚禮圓滿舉行到最後,她是真的很愛殿下。
阮閔鈺的發色和瞳色都發生了變化,銀色長發垂直鎖骨,金色眸子中看不到任何感情,整個人都呈現出聖潔的淺色,典雅但也疏遠,彷彿天神降臨世間一塵不染。
正殿裏的富麗堂皇於現在的阮閔鈺而言全都太過庸俗,他眼眸之中凸顯出來的冷清清高是人類不能擁有的——如果非要說,只有宗教油畫裏的神像能夠擁有這種神性。
他的金色眼眸微微轉動,看向裴臨溪的時候,裴臨溪感覺自己連呼吸都不能繼續。
這個眼神裴臨溪太熟悉了,熟悉到每次噩夢醒來都還能回憶起被看着時候的悲痛。
沒有任何感情,就像看着一個物品。
台下的人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皇后突然離世,而皇子卻又出現異變,這氣氛壓抑到極致,但是也沒有人敢離開。
直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貴族顫抖着喊出“聖子降世”的時候,所有人的呼吸都驟停,同時看向阮閔鈺,也就是聖子。
如光如風的,至上的神。
阮閔鈺抬起手掌看了看,他好像還很不習慣現在這副身體,連轉動眼睛的動作都有些遲緩。
裴臨溪全身僵直,就像從寒冬中赤.裸着站在風裏,沒有一處是溫暖的。
他遏制住自己顫抖的手臂,單膝跪在阮閔鈺面前,沉下聲音說:“殿下……您回來了。”
阮閔鈺垂眸看着裴臨溪跪着的身軀,居高臨下帶着審視的目光。
裴臨溪感覺到阮閔鈺的視線,努力挺着沒有表現出內心的情緒,儘管他現在已經心痛到無法說出話來,但是他一定要在殿下面前表現得滴水不漏。
他現在不是能夠隨意揉抱殿下的偏執Oga,而是附屬品、僕人、卑賤的軍雌奴隸。
戒指依舊在阮閔鈺腳邊,裴臨溪看着鼻頭髮酸,現在的他已經沒辦法站在殿下身邊了……
阮閔鈺俯首看着裴臨溪,久久之後才開口說:“……你在發抖?”
裴臨溪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否認說:“沒有殿下。”
“你在說謊。”阮閔鈺的聲音冷淡,命令說:“抬起頭看着我。”
裴臨溪照做,阮閔鈺垂着眼帘,濃密睫毛渡着一層金色陽光。
阮閔鈺兩道淺淡俊秀的眉毛皺起:“你在哭?”
裴臨溪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是乾的。
他第一時間是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忍住,解釋還會有用嗎?
但是下一秒裴臨溪全身頓住,詫異地抬起頭看着阮閔鈺,雙唇微啟。
剛才殿下是在關係他嗎?
阮閔鈺垂眸的目光還是很冷淡,但是裴臨溪心裏卻產生了異樣的感覺,他冥冥之中感覺到阮閔鈺並不是上一世那個薄情寡義的信徒。
裴臨溪伸手拉住阮閔鈺的手掌,果斷而且用力,不顧自己在以下犯上,孤注一擲地牢牢拉着阮閔鈺的手背。
他的聲音發抖,連帶着瞳孔睫毛都在發抖,“殿下?”
阮閔鈺抿唇,看着裴臨溪久久沒有說話。
裴臨溪心裏燃起的溫度逐漸消退……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嗎?
裴臨溪頹廢地鬆開手,但是下一秒就被一隻手反抓住。
“!”
裴臨溪驚詫地抬起頭,阮閔鈺擰着眉毛。
“誰讓你鬆開的?”
阮閔鈺的手緊緊握着裴臨溪的手,感受着裴臨溪乾燥的手掌。
“我再問你一次:喬治達木齊是什麼意思?”
裴臨溪頹敗的眼中亮起光彩,阮閔鈺的金色眼眸中倒映出裴臨溪,他又重複了一次,“喬治達木齊,是什麼意思?”
“你是——我永恆的愛人。”
阮閔鈺點點頭,“喔,我知道了。”
他想裝出冷淡的模樣,但卻怎麼都藏不住喜悅。
喬治達木齊的意思他已經弄明白了,但是他的木齊卻總是愛到沒有底線,這讓阮閔鈺非常惱火。
裴臨溪不可置信但又抱有希望,輕聲問:“殿下,您全都都沒忘記嗎?”
阮閔鈺抿唇,“全都忘了。”
裴臨溪嘴角揚起,“殿下!”
然後站起身來把阮閔鈺緊緊抱在懷裏,低頭將頭埋進阮閔鈺的肩窩,一遍一遍地喊着“殿下”。
阮閔鈺冷着聲音說:“裴臨溪。”
裴臨溪全身僵硬,“殿下?”
阮閔鈺拍拍裴臨溪僵直的後背,用頭髮蹭蹭裴臨溪的側臉,“要叫我阮阮,你這個大騙子。”
“對不起殿下,我也是沒辦法……”
“哼,才不原諒你。”
阮閔鈺鬆開裴臨溪,裴臨溪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阮閔鈺眼神撇了撇地上的戒指。
裴臨溪會意,俯身拾起戒指,但是在是交給阮閔鈺還是自己拿着的選擇前猶豫了。
是讓殿下幫着戴上還是自己戴上?裴臨溪還在反省自己欺騙阮閔鈺的錯誤,現在如履薄冰,就怕阮閔鈺還會繼續生氣。
阮閔鈺比之前美得更加驚心動魄,裴臨溪承認自己多看幾眼都會感覺會沉迷進去。
對待這樣的殿下,裴臨溪手足無措。
阮閔鈺皺眉問:“你就不能問問我嗎?”
語氣里撒嬌多過責備,裴臨溪稍微放放鬆了些,認真地問:“殿下想怎麼辦?”
阮閔鈺伸出手遞給裴臨溪,眨眨眼。
“不過分吧,是你先給我戴上,你就要對我負責了。”
裴臨溪輕笑着,單手輕柔地拖住阮閔鈺的手腕,仔細地將戒指套進阮閔鈺纖細食指,莊重且認真,每一點力度都小心控制着。
阮閔鈺反覆看了好幾眼,然後對裴臨溪說:“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和以前一樣對我。”
“是的,殿、阮阮。”
阮閔鈺笑得開懷,但是過了一會又虛弱的捂住額頭,和裴臨溪說:“有點累,要不我們先回吧。”
在場這些人,阮閔鈺側頭和他們笑着說:“婚禮結束,感謝你們前來,現在大家可以回家了。”
裴臨溪擔憂地說:“這樣會不會有點輕待來賓了,他們都是貴族名門啊……”
阮閔鈺眨眨眼,繼續虛弱地說:“不要管他們,我又不當皇帝,不在乎。”
他歪進裴臨溪懷裏,裴臨溪反手就摟住阮閔鈺細軟的腰肢。
阮閔鈺:“我好累,抱我回去吧,明天還要去看母親。”
遠處皇帝抱着皇后的身體悲痛哭泣,而皇后緊閉的雙眼幽幽睜開,手搭在皇帝寬闊的背部。皇帝震驚地睜開眼,看到皇后溫柔地對他笑着。
而走廊上,阮閔鈺靠在裴臨溪懷裏,手臂勾着裴臨溪的脖子,輕聲說:“裴裴,頭暈,想睡覺。”
裴臨溪認真地回答:“已經很快了。”
阮閔鈺的銀色頭髮隨風輕輕飄揚,他淺笑着和裴臨溪繼續撒嬌,“再快一點,還是被你抱着比較舒服——我想到怎麼懲罰你了,你以後都要這樣抱着我。”
裴臨溪寵溺又無奈,接受這個代價。
幾十年,或者更久,他都要帶這個“懲罰”走下去。
宮殿之中,新婚之夜,甜膩的葡萄香味和紅酒氣味纏繞,氤氳誘人的瀰漫開來。
夜夜笙歌,飲酒不停。
*
宮殿從來留不住皇子,雖然有皇后在,但是皇子也不喜歡宮殿的環境,阮閔鈺還是和裴臨溪回到學校里。
看着熟悉的校園,阮閔鈺沈深深呼吸,“回來了!”
聯賽還沒結束,學業也才剛剛開始…嗯,還有新婚生活也還沒過完,阮閔鈺抬手揉揉自己的“兔子”眼睛,那是昨天哭紅今天還沒消腫的後果。
飲酒過度,眼睛嘴巴都會腫的。這個道理阮閔鈺親自實踐過了,但是怎麼辦呢,他的Oga還是要他來寵啊。
裴臨溪輕撫這阮閔鈺的嘴角,抱歉地說:“對不起殿下,我沒想到您還是會醉……”
“我只是比以前厲害一點點,但是還是會醉啊!還有,不要再叫我殿下啦。”
不然也不會還是讓裴臨溪主導了……阮閔鈺惱羞着想,他現在的力量強大到恐怖,但是易醉體質絲毫不變,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可能,只要裴臨溪的信息素出現,阮閔鈺就像泡在水裏的棉花糖一樣,任由裴臨溪擺佈了。
阮閔鈺皺着小臉,想着以後一定要爭口氣,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依舊相信自己還有可能。
邊想邊走,來到教學樓里的一個地方。
阮閔鈺駐足,偏頭看了許久。
“誒,你還記得這裏嗎?”
裴臨溪笑着回答:“怎麼會忘記呢?”
這裏樓梯拐角,裴臨溪帶着風來,把阮閔鈺從那群欺負他的人手裏救下來。逆着光的裴臨溪就像從油畫裏走下來的戰士,義無反顧地來到阮閔鈺身邊,然後就沒有離開過。
微風吹來,掀起衣角和發梢,靜謐的環境中只有阮閔鈺和裴臨溪牽手離開的背影拉得很長。
阮閔鈺的眉眼載滿甜蜜,和裴臨溪說:“不行,還是累。”
裴臨溪寵溺地把阮閔鈺抱起來,就像那次見面一樣,阮閔鈺像個受驚的兔子在他懷裏,然後就再也不會感覺到驚慌。
而流離在外的裴臨溪也終於找到自己歸屬。
阮閔鈺輕聲說:“幸好你來了。”
“幸好我找到您。”
阮閔鈺靠在裴臨溪肩上曬着太陽,困意漸生,裴臨溪撫着阮閔鈺的頭髮,“睡吧殿下,我會一直在您身邊。”
阮閔鈺閉上眼,倚在裴臨溪肩膀上,笑容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