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棋盤
另一邊,陳曉被一陣禿嚕禿嚕聲吵醒,緩緩睜開眼就看到陳大雷坐在自己對面不遠處在吃着泡麵。
看到這一幕,陳曉笑了笑說道,
「你們幹警察的不是經常吃泡麵嗎?怎麼?還沒吃夠?還是為了懷念什麼?」
陳大雷沒有說話,自顧自吃着泡麵像是陳曉不存在一樣,陳曉也不意外,他晃了晃身子,試圖掙扎一下,卻發現綁的很緊,無法掙脫,然後開玩笑般的說道,
「綁的還真緊,說實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說的是上次陳大雷綁架自己那次,與現在的場景很像。
這時陳大雷停下了吃泡麵的動作,頭也沒回道,
「你很緊張?」
雖然是問句,但陳曉聽出了話裏面的肯定,他沉默了,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邊認為陳大雷或許會因為各種理由不會選擇殺了自己,一邊又感覺到陳大雷要殺死自己的態度那麼堅決。
兩種矛盾的心態讓他不得不通過說話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陳大雷一口把泡麵湯喝個乾淨然後像是下達最後通牒一樣說道,
「相比於緊張這種無用的情緒,我想你更應該想想自己的處境,怎麼活着走出去?」
說著陳大雷拿起泡麵桶走了出去,期間沒有看陳曉一眼。
關門聲響起,屋子重新歸於沉寂,陳曉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知道陳大雷是在給自己機會,活命的機會,但正因為知道才讓他更無力。
這個機會一直是陳曉所追尋的,從他到來的那一刻就開始追尋了,就是證明自己無辜,證明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可惜的是過了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成功。
就像當初陳大雷他們想的一樣,這麼多案子和自己有關,自己會是無辜的嗎?
隨着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事情和自己有關,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有問題,何況他本就不傻。
陳大雷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在告訴陳曉,如果能找到另一個人證明是他做的這一切,陳曉就可以活,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可能,也別整那些精神疾病那套東西。
有這個人嗎?是有的,就是他體內的那個人格,但沒用,陳大雷的目的人盡皆知,自己要是這麼說了會更加堅定陳大雷殺死自己的決心。
他現在尤為懷念那個曾經的陳大雷,曾經的那個陳大雷絕對不會這麼做。
他感覺自己是自作自受,陳大雷變成這樣雖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也從旁協助過,只是那時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無力歸無力,他還不會因此就放棄。
現在陳大雷這裏大概率是走不通了,陳大雷已經陷入自己的思維里了,這時候的陳大雷就像是輸紅眼的賭徒一樣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自己必須跳出來看問題,而唯一的活路就在自己身上,也就是體內的那個人格身上。
陳曉認為體內的那個人格這麼做絕不是求死,如果是求死完全可以在掌控身體后自殺,這不更簡單?
陳曉在腦海中把‘他,的目的一一列舉出來,
首先‘他,的目的和自己應該是相似的,就是自己想要消滅他,他也一定想着消滅自己,從柳眉的態度中就可以察覺。
其次‘他,在消滅自己之後是想要正常生活的,而正常生活就意味着所有案子都和自己無關。
也就是說‘他,有把握撇清自己的嫌疑。
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得先從陳大雷手裏活下來,現在自己身陷囹圄,生死全在陳大雷一念之間,‘他,不會不知道現在的處境。
這就意味着‘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沒事,陳大雷不會殺自己。
‘他,為什麼這麼肯定?
是有另一個人嗎?陳曉不信,因為他想不到這個人是誰,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陳大雷根本不信。
那陳大雷不會殺死自己的原因就在別的地方。
陳曉想到了陳大雷越獄的原因,他是認為自己繼續作案了,那些人的失蹤和自己有關,才冒風險越獄也要殺死自己。
但要是那些人沒死呢?陳大雷還有理由殺死自己嗎?
陳曉知道自己觸及到了一部分真相,而要想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也很好證明,只要等待就好了,自己不知道那些人的藏身之處,就無法告訴陳大雷這個消息。
那麼讓陳大雷知道那些人沒死的消息就是別人告訴他的,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因為‘他,不能保證陳大雷這邊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萬一陳大雷受不了了,選擇快速殺死他呢?
陳曉對這個結果深信不疑,但他卻覺得整個計劃有些不對,從柳眉通知陳大雷到逼迫楊樹幫助陳大雷越獄,無不證明‘他,是極力想要陳大雷越獄的。
但得到的結果僅僅是讓陳大雷不殺死自己?這完全說不過去。
陳曉認為‘他,一定有着更深層次的目的,只是現在線索太少,他一時想不到,得根據之後的事態發展來推斷,不過好在他知道了自己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只要自己不死早晚會知道‘他,的目的。
與此同時,另一間房間內,楊樹早就醒來了,只不過他沒什麼動作,他一直在思考陳曉和他師父為什麼會聯手的問題。
他已經想到了陳曉當時的心理,也理解了陳曉為什麼會那麼做,這時旁邊傳來響動,他看到柳眉在用力的掙扎,說道,
「別費力了,我試過了,根本解不開。」
柳眉沉默了一下,說道,
「現在情況怎麼樣?」
楊樹搖了搖頭,「不知道。」
說完這話,兩人陷入沉默,兩人都接受不了那個最壞的結果發生。
說了良久,柳眉開口道,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讓陳大雷傷害陳曉。」
楊樹點了點頭無奈道,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的處境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柳眉沉默了一下猶豫道,
「要是那些失蹤的人沒有出事,你師父就不會想要殺死陳曉了吧?」
楊樹皺眉問道,「什麼意思?」
既然已經說了,柳眉也不再隱瞞,把陳曉和他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隨後又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楊樹,現在的處境容不得她有過多的考慮,何況事情沒有按照陳曉說的發展,她也有些無措。
楊樹眉頭緊鎖,他沒有責怪柳眉為什麼之前不說,他知道柳眉有着自己的目的,就像他一樣,他之前有些事情也沒說。
楊樹想了想說道,
「先不提你的猜測,我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師父,應該能暫時攔住他一會兒。」
聽到這個答案柳眉先是鬆了口氣,緊接着問道,
「為什麼是攔住一會兒?」
楊樹解釋道,
「你也說了你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陳曉也不知道,這樣一來,那些人是生是死就不好說了。
雖然我覺得陳曉沒必要在這裏撒謊,因為太容易拆穿了,但我師父的狀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看不見實際的東西,他不會相信的。」
柳眉一下沉默了,楊樹看到柳眉的表情,語氣複雜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陳曉把所有人都拉進來肯定有着更重要的目的,在這個目的未達到之前,他不會把自己玩死的。」
他覺得現在和陳曉有交集的人都在一個棋盤之上,每個人都是棋子,但每個人又都認為自己可以成為棋手,他,柳眉,他師父,包括陳曉,所有人都一樣。
只不過現在看來,那個認識柳眉的陳曉暫時佔據了上風,起碼直到現在為止還沒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