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席了

這個辦法就是催眠術。

江雪珂學過心理學，自然懂得催眠術，只是王巧蝶瘋了，也不知道被催眠后還記不記得之前究竟發生過些什麼。

不過試一試也沒啥損失，也就是夜裏偷偷往王巧蝶家跑一趟的事。

做出這個決定后，江雪珂就徑直回家找江小蘭，得向她打聽一下王巧蝶家住哪，原主先前被江老太驅使着幹活，對村裏的事也是兩耳不聞的。

正巧，在老宅門口就碰到江小蘭了。

江小蘭戴着她爹的大斗笠，擔心晒黑了，畢竟江小梅沒了之後她可就是古槐村的顏值擔當了，娘說只要她再白點胖點，將來想嫁給誰隨便挑。

她一見到江雪珂，就嘻嘻笑着上來拖住江雪珂的手。

「喂，江雪珂，你哪來那麼多的糖發給人家？給我幾顆吃唄。」

前幾天趙捕頭不是給了她幾顆麥芽糖么，她忍着讒留到了今天，特意去溪邊顯擺來着，不曾想到那裏一看個個有，好些還有好幾顆，一問竟然是江雪珂給的。

她心裏又是嫉妒又是不公，自己可是大伯的親侄女，江雪珂只是大伯撿來的，憑什麼江雪珂糖多得到處散而自己卻一顆都沒撈到？

想是這樣想，卻是半句不敢說出來。

江雪珂如今換了性子，強悍得很，那回江小梅打翻她的面碗被她按在地上、她在院外瞧得一清二楚，那架勢，練過功夫似的。

跟奶和二伯娘掐架也不落下風，奶跟二伯娘跟她打那一架明面像是贏了，實際上兩人第二天下不來床，腰都直不起來。

可見江雪珂如今有多厲害，想吃糖還是向她討吧，搶肯定是搶不來的。

江雪珂也沒管江小蘭神情有多複雜，沖她大方一笑。

「糖我有，不過你也得和其它人一樣，說說王巧蝶的事兒。」邊說邊掏出一把水果糖。

江小蘭頓時兩眼放光，這種糖她見都沒見過，一看就是很貴的那種。

忙一股腦兒說了好多跟王巧蝶有關的事情來。

江雪珂搖頭：「這些我在溪邊都聽過了，你要是能說出王巧蝶是怎麼瘋的，那這把糖就是你的了。」

江小蘭一下就被難住了，撓着腦門思索。

「這還真不大清楚，頭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披頭散髮瘋言瘋語了。」

頓了一頓又搖頭感慨了一句，「多漂亮的一個人？瘋了之後也是半點尊嚴沒有了，來了癸水也不知道處理，下半身都被血浸透了……」

江雪珂聽了也是覺得心酸，吃狗食，掏泔水桶，多髒的東西都往嘴裏塞了，哪裏還會處理這些？

那天在老槐樹下隔那麼遠都能聞到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恐怕自打瘋了之後就沒洗過一次澡吧。

「王家人就不管她嗎？至親沒有，家族裏總該管管吧？」

「也不是不管，是她不讓，聽我娘說王大嬸她們四五個女人抓着她想給她洗澡洗頭，都沒能把她按住，瘋了似的又抓又咬，王大嬸耳朵都差點兒被她咬掉。」

江雪珂默默點頭，難怪父親叮囑她離王巧蝶遠點，怕她打人。

不過精神病人就是這樣狂躁的，不足為奇。

「對了，王巧蝶家住在哪？」

「這，我要是告訴你的話，那這糖……」

「都給你。」

「行，那我帶你去。」

不一會兒，江小蘭就揣着滿兜的糖，領着江雪珂來到村子西北處一座簡陋的小院子前。

「喏，那兒就是了。」

江雪珂循着方向望去，土坯房，圍着低矮的院牆，牆上爬滿了牽牛花，綠葉紫花鋪了滿牆，連牆外地上都爬了一大片，就宛如鋪着一塊華麗的錦緞，美得讓人窒息。

如此美麗的一個院落，它的主人在沒瘋前也一定是個對生活充滿嚮往和熱忱的女子吧？

如今院落依舊如此美麗，主人卻已經落魄不堪了，真真令人唏噓！

這時江小蘭回頭望了一眼，頓時滿臉驚慌。

「不好了，王巧蝶回來了，趕緊跑，小心她打人。「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江雪珂撥腿就跑。

還沒跑出多遠腳底下就砸過來一塊石頭，接着‘啊’地一聲嘶吼，似是發怒的猛獸。

江雪珂也是嚇得不輕，這塊石頭要是砸中後腦勺，那指定見血。

「我們又沒招惹她，她怎麼突然就發狂了？」江雪珂也是滿頭黑線。

「害~~咱村裡誰不知道？王巧蝶院裏那牆牽牛花是她的命，誰要是敢摘一花一葉，她指定跟你碰命。」

「咱又沒摘，看也不準看？」

「一個瘋子哪懂這些？誰靠近打誰。」

「那咋不早說，差點被她一石頭砸破腦袋。」

兩人邊說邊腳底帶風，跑出去半里路，江小蘭斗笠都跑掉了也沒敢回頭去撿，王巧蝶一路追着在身後砸石頭呢。

一口氣跑到村子口，回頭一看王巧蝶沒追來，兩人這才抹着汗水尋了個樹陰處坐下喘氣。

「王巧蝶有兩樣東西碰不得。」江小蘭拿了江雪珂那把糖，也就把她當姐妹了，話也多了起來，「一是她家那一院子的牽牛花，二是她的‘大黃’狗，誰碰誰倒霉，能追你一天，還好我們跑得快，把她給甩掉了。」

江雪珂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裏，若有所思道：「都已經淪落到吃狗食掏泔水桶這個地步了，還惦記着這兩樣東西，這足以說明這兩樣東西在她心裏有多重要。」

「有什麼可重要的，不就是一牆花和一條狗么？她也是瘋了才會這樣護着的。」

江小蘭說完起身，走到一旁荷塘邊折了片荷葉遮在頭上，「今天小梅姐下葬家裏吃席，回晚了好菜可就沒了。「

鄉下窮，難得吃頓肉，不論哪家辦酒上道肉菜，打搶似的就沒了，她好久沒吃肉了，得早些回去等着。

江雪珂聳了聳肩，也是感慨古代生活窮苦，吃頓肉都難。

可惜她空間超市裏那麼多的魚肉蛋不敢拿出來，不過日子長着呢，以後再慢慢往外拿，防着點江老太他們就是。

兩人回去后，***就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個個神情哀傷。

因着是枉死，年紀又小，大門口也沒掛白布，就簡單地吃個席，晚上就要抬上山了。

墳坑用的就是江老太婆媳三人給江雪珂刨的那個，現成的，省不少事。就是不知道秀娥什麼心情，原本是挖給江雪珂的，轉眼自家女兒就用上了，唉，世事無常啊！

江小蘭惦記着吃，早早的就找了個位置坐下，流着口水等上菜了。

江雪珂則去了後院，她倒是好奇江小梅的屍首腫脹成了那個樣子，怎麼入得了殮？

嘿，過去一看發現古人辦法還真多，屍首肚子裏的氣硬是被放出來了，整整小了一圈，不過還是用了大人的棺材才勉強入了殮。

處理完這些家族裏來幫忙的人就各自坐好，準備開席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估摸着應該是趙捕頭打縣裏回來了，也不知道張秀才找到沒有，江河剛坐下又趕緊站起來，急急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