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被騙了
謝修霽閉了閉眼,喉結上下翻滾了下,呼吸沉了沉,耳根紅得彷彿下一秒就要燒起來。
宋知知等了好一會,沒有等到謝修霽的下一步動作,她以為謝修霽是臨陣後悔了,於是咬了咬后槽牙,一把將謝修霽拉倒,一個翻身將他壓住,隨後重重地咬上他的唇。
謝修霽的唇瓣有些涼,對此刻的宋知知而言卻剛好,她幾乎迫切地、不得章法地啃着他的唇。
而男人在這方面的天賦似乎是無師自通的,謝修霽抬起手將她垂落的髮絲攏起,有些生澀、溫柔地回應宋知知。
唇齒相依、呼吸交纏,不知不覺連,二人的位置發生了變換,小木屋中的溫度慢慢攀升……
“宋姑娘,”許久過後,謝修霽呼吸沉重地半支起身體,垂眸眼神落在她晶瑩紅潤的唇上,呼吸微喘,他嗓音沙啞,清冷的眉眼染上了欲色,“我可以叫你知知嗎?”
宋知知的呼吸比謝修霽更亂,春日散的藥力上來,她已經失去了理智,聽到謝修霽的話,她胡亂地應了一聲。
事實上她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謝修霽吐出一口氣,緩緩低下頭,唇瓣重新落在她柔軟的、紅潤的、彷彿被狠狠□□過的唇上,這一次少了一些克制,溫柔中透着霸道,與他清冷疏離的氣質形成強烈的反差。
“知知……”他呼喚着她的名字,像情人間親昵的呢喃,溫熱的呼吸緩緩向下,落在頸間、鎖骨上,有點癢,宋知知環着謝修霽的脖子,眼神沒有焦距,像是在看屋頂,又像是透過屋頂看向不知名的遠處。
屋外的天色漸暗,雪白的褻衣落在外衫上,小木屋的門窗緊閉,隔絕了一切窺探,只隱約傳出來一些聲音。
小木屋旁生長着一種鮮艷的野花,這種野花似乎只在夜裏開放,被晚風吹得如浮萍般上下左右不停地搖擺,臨近清晨,花瓣和葉子上都綴滿了清澈的露珠,太陽出來,照在露珠上,只在夜裏開放的花兒經受不住陽光照射,被曬得耷拉下花瓣,不復夜裏的燦爛。
小木屋安靜了許久,直到宋知知被正午的陽光亮醒。
一截屬於男人的線條流暢的完美下頜映入眼帘,宋知知險些從床上尖叫着彈起,但剛想開口,昨晚粘糊的、曖昧的記憶湧入腦海中,身體傳來異樣的感覺,尤其是腰腹部、大腿根、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位置,宋知知羞恥地漲紅了臉。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和一個才見了一面的男的搞一夜情,不過……
宋知知看着旁邊青年的樣貌、身材,這種極品帥哥,雖然技術有點差,但細究起來,她不虧。
嗯,這個帥哥叫什麼名字來着?昨晚上意亂情迷之時,他好像做過自我介紹來着。
“我叫謝修霽,今年二十歲,是天羽宗柳宜真人的大弟子……”
謝修霽——
宋知知猛地瞪大眼睛,謝修霽這個名字,不正是小說里大反派的名字?!
原文裏的大反派無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叫謝修霽,以半妖之體成為妖王,他修為極高,率領妖族對人族發動了侵略戰爭,當時已經是大乘期的女主也不是他的對手。
原著中的謝修霽性格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滅人滿門,並且手段極其殘忍,最後若不是宋淼淼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並且利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打敗了謝修霽,整個修真界都會在他的手中覆滅。
而就是這麼一個殘忍冷血的大反派,被她三言兩語哄騙睡了,等他反應過來,她估計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宋知知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悄悄直起身,小心地繞過謝修霽爬下床,不過剛一站起來,腿根的酸軟險些讓她啪地一下跪下去。
宋知知揉着腰,原來小說里說的男主對女主這樣那樣之後,女主下不了床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修真界的男人更厲害,昨晚她幾乎一夜沒睡,嗓子都喊啞了。
宋知知深吸口氣,強忍不適,悄悄撿起地上皺巴巴的外衫套在身上,然後躡手躡腳地打開小木屋的門,忍着使用過度的不適,邁開雙腿飛速消失在叢林中。
還好昨晚她給謝修霽的地址是她穿越之前的地址,修真界那麼大,謝修霽只知道一個名字,想找到她無疑是大海撈針。
宋知知並不知道,身後的木屋中,謝修霽緊閉着雙眼,眉頭緊鎖,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似乎沉浸在痛苦的夢境中。
謝修霽做了一個模糊的夢境,夢裏的他是劍宗赤雲峰的明霄劍尊,修為高達大乘期,肩負鎮守妖界、維護人界安定的責任。
這就要從這個世界的背景說起,這個大陸上有兩大智慧種族,分別是人族和妖族,但兩族的關係十分糟糕,妖族將人族看做是修鍊補品、漲經驗修為的獵物,而人族則將妖族當成商品,一旦有妖族落入人族手中就會淪落為任人宰割的商品。
萬年前,妖族發動戰爭,人族險些不敵妖族,在最危險的時刻,有大能獻祭自身,以身化界,將妖族封印在貧瘠惡劣的極西之地,自此極西之地被人成為妖界。
劍宗的開宗老祖便是當年封印妖界的大能,他同時也是赤雲峰的開山師祖,赤雲峰的每一代弟子都承擔著守護封印的責任。
不過萬年過去,當初的封印早已出現殘缺,前兩日,一頭擁有大乘修為的虎妖從妖界跑了出來,妖族擁有強悍的□□,同級別下人族並不是妖族的對手,即使他是戰鬥力更強的劍修,也只能和虎妖鬥成平手,最後他是拼着根基受損的代價斬殺了虎妖,可他也因為受傷過重,暫時失去了修為與記憶。
重傷失去修為的他被一個邪修發現,他被邪修抽去了靈根、剝去了仙骨,就連天生道體都因此遭到重創。
他好不容易從邪修手中逃出來,又遇上覬覦他殘破的天生道體的所謂名門正派,他們取出他的心頭血製成悟道的丹藥,妄圖以此窺視大道,得道飛升。
謝修霽被抽去靈根仙骨、被放干心頭血,因劍宗點着他的命燈,他們不敢殺他,於是將他扔到妖界。
他滿懷着怨恨與不甘動用了禁術,以妖骨重塑仙骨,以妖丹代替靈根,將自己煉成半妖之體。
夢中他所遭遇的痛苦十分真實,現實里謝修霽咬破了下唇,鮮血從傷口湧出,似是給他如淺月般清冷孤傲的容貌染上艷色,看起來異常妖冶,攝人心魄。
就在他幾乎要承受不住夢中的痛苦生了心魔之時,他忽然聞到一絲淺淺的甜香,一道顫抖的、帶着些許哭腔的聲音傳入腦海中。
“謝修霽……你慢點……”
“謝修霽……我難受……”
陰沉壓抑的夢境一下子變成艷糜的畫面,謝修霽的呼吸依舊沉重,緊皺的眉心卻舒展開來,表情從痛苦變成了愉悅,耳尖溢出點點粉色。
夕陽西下,謝修霽緩緩睜開眼,他下意識地做了個將身側之人撈入懷中的動作,卻摸了個空。
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側頭看着另一半空空如也的床榻,床榻上還殘留着一些曖昧的痕迹,另一半床榻卻早已冰涼。
他晃了晃有些脹痛的腦袋。
他想起來了,他是謝修霽,也是劍宗的明霄劍尊,他今年也不是二十歲,而是五百餘歲,他如今也不是天羽宗柳宜真人的大弟子,他二十歲之後轉入劍宗,是赤雲峰英廉仙尊的親傳弟子,后英廉仙尊飛升,他繼承了赤雲峰,是劍宗的明霄劍尊。
修為強大的修士不輕易做夢,但若是做了夢,要麼是天下將亂時天道的預警,要麼便是關乎己身安危的預知夢。
他昨晚夢見的便是后一種,只是預知夢只記得個大概,一些細節卻記不太清,像是那些抽他靈根仙骨還有心頭血的人的具體身份,他是記不清的。
明霄劍尊的眸子染上冷色:昨日若是沒有遇見宋知知,若是宋知知沒有陰差陽錯將他救醒,他昨夜所夢見的,就是他的未來。
宋知知對他有救命之恩,昨夜之事,雖說是為了救人迫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件事說到底是宋知知更吃虧,他失憶之時承諾過會娶她,如今恢復記憶,明霄劍尊也不打算食言。
只是宋知知跑哪去了?
他闔上眸,強大的神識覆蓋方圓百里,卻沒有發現宋知知的身影,倒是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夥邪修的蹤跡。
明霄劍尊想起夢中所受的折磨,冷清的鳳眸中閃過凜然的殺意。
片刻后,一身白衣的明霄劍尊從邪修的大本營緩步走出來,他提着一柄泛着冰冷雪光的白色長劍,剛殺完邪修的長劍卻不染半點血漬,發出一聲聲興奮的劍鳴。
這是明霄劍尊的本命劍,名為飲血。
劍已出鞘,便要飲血。
明霄劍尊收劍歸鞘,重新放回丹田中蘊養后,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重傷未愈,強行動用本命劍誅殺這幾名無惡不作的邪修,讓他傷上加傷。
他的儲物袋在戰鬥中損毀了,明霄劍尊只好捏出一隻傳音紙鶴髮給劍宗掌門。
“掌門師兄,我是明霄,你到此處接我,另外,你再幫我找一個人……”
劍宗掌門接到明霄劍尊傳音時,一顆懸着的心放下大半,他立刻動身出發去接人回宗,至於明霄劍尊說要找的人——
半月後,明霄劍尊的傷勢好了大半,掌門帶着打探到的消息回來了,表情複雜。
“師弟,我命人打聽過了,修真界以及凡人界都沒有桐興大街755號這個地方,你是不是給錯地址了?”
“沒找到?”明霄劍尊皺了皺眉,他回想了便宋知知的話,確定當時宋知知說的是這個地址。
要麼,是宋知知當時意識混亂說錯了地址,要麼,是她在撒謊。
聯想起那天早上她突然消失的事,明霄劍尊總覺得第二種可能更大一些,沒準連宋知知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明霄劍尊暗自咬着后槽牙:他被騙了。
掌門不知為何,忽然覺得赤雲殿的風涼颼颼的,他看着明霄劍尊突然黑了幾個度的俊臉,有些好奇明霄要他找的宋知知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令一向冷心冷情、彷彿是一把人形兵器的明霄劍尊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嗯,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關心一下師弟的感情狀況——嘖嘖嘖,聽給明霄師弟療傷的葯峰峰主說,他師弟這一趟回來,竟然失了元陽。
這宋知知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他這個和雪山一般清冷孤傲的師弟動了情。
距離劍宗不遠的萬劍城中,一個身着青衣、容色昳麗的貌美女子猛地打了個噴嚏:“阿嚏!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