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暴動
“真是……見鬼了。”齊雲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寧天並沒有任何被荒同化的趨勢,整個人是好好的。
莫非在這千年的寒毒侵蝕下,那手指早就沒了之前的效用?
既然如此,那為何先輩又要他們在千年後打開木匣,將手指給摧毀?
他心中有着諸多的疑問,關於這些事的隱秘,哪怕身為劍仙也並不清楚。
“齊劍仙,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吧?”玄清說。
他們已經觀察了寧天三日的時間,荒的同化並沒有任何的跡象,只是寧天的胃口又大了不少。
齊雲落不再開口,既然現在已經證明荒的手指對寧天沒造成任何的影響。
他當然沒理由繼續待下去,先輩交給他的事已經解決了。
荒神留存於這世間唯一的東西,被寧天吃了。
“玄清,我很羨慕你啊。”齊雲落說道,“丹劍閣能出這樣的天才,是修行界的一大幸事。”
玄清沒回答,而是抬頭望天。
幸事么?
可為何自己這師侄,從來不幸?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蜀山還有諸多事宜等着我去處理,就先行離開了,你也要小心六神道。”齊雲落說,“這些傢伙行事詭譎,絕非南唐國主一道追殺令就被嚇到。”
他看向了天眼山的一個方向,那裏是一條滔滔不絕的大江。
在那江底,埋葬着另一位神明。
“丹劍閣昔日坐落於天眼山內,便不曾怕過這些。”玄清說。
齊雲落嘆了口氣,來丹劍閣的這幾日,他嘆的氣都快超過在蜀山一年了。
這世上的很多事並不是懷着一腔孤勇就能夠做到的。
六神的詭譎和恐怖,不是尋常人所能夠理解的。
“看好你師侄,若是有一日當真與荒同化,那要殺他的是全天下。”齊雲落說。
說罷,他已然衝天而起,古劍帶着他朝西面飛馳而去。
蜀山千年道統,比起丹劍閣而言底蘊並非用語言能夠形容的。
昔日的劍仙選址在此處,就是為了守住江中墟神。
玄清目送着齊雲落遠去,扭頭看了一旁正在打坐的寧天,長舒了一口氣。
三日的觀察下來,他們的確能夠確定那根手指並沒有對寧天造成任何的影響。
那木匣也早就沒了作用。
“掌教。”徐洋躬身在玄清的身側,“師弟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玄清說,“閣里要是沒什麼大事,不用叨擾你師弟,安排好每天給他送飯的人就是了。”
在這三日的時間裏,他告訴了寧天一些關於外道神明的事,寧天當然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明白了。”徐洋說。
“另外,你禁閉一月。”玄清說道。
徐洋愣了愣,看着面前的玄清,目光有些許的疑惑。
“帶着弟子圍了真武殿,此事也就你能做的出來。”玄清冷哼了一聲。
徐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也不敢反駁。
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當時他的所為的確衝動了許多。
“你難不成會覺得,我會害他么?”玄清無奈地嘆了口氣。
徐洋整個人一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玄清。
當時齊雲落要殺寧天的時候,掌教的確是第一個攔在寧天面前的。
“掌教,弟子知錯了。”徐洋說。
“那還不滾去禁閉?”玄清說。
他撩起了竹竿,朝着湖水而去了。
道院再一次安靜了下來,而寧天則是緩緩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這三日的時間裏,他沒有一次運轉過烈陽真氣。
這對於勤奮修行的寧天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在他吞掉那根手指的時候,體內大日黑天的力量瞬息暴漲。
這也讓他體會到了外道神明的恐怖,這些魔物提升力量的方式,是吃掉自己的同類!
第一日,他嘗試過運轉烈陽真氣。
但緊接着就發現烈陽真氣周天運轉過後,無法回到自己的丹田,而是完全被體內的紅日給吸收了。
所以他不敢輕而易舉地運轉周天。
在這之前,大日黑天的力量和他烈陽真氣的力量是屬於平衡的。
但隨着他吞下荒的手指,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了。
寧天現在的眼前,已經被一片紅所籠罩。
那眼前的紅日再一次浮現,這一次完全將他的視野所籠罩。
而更重要的是,他如今體內已經完全被紅日所佔據。
直至這三日的時間,寧天還能夠感覺到大日黑天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狂暴着。
那股力量流竄他的身體,彷彿在尋找着什麼東西,那股力量唯一不曾去過的地方,只有他的丹田。
這就是他不敢再運轉周天的原因。
而與此同時,這期間他只能夠通過靈力來感知周圍的情況。
畢竟他的視野被紅日完全所遮住了。
雨,無聲地下了起來。
寧天就這麼坐在雨幕中,沒有人來打擾他。
這是玄清下的禁令。
直到院牆上探出了兩顆腦袋。
“公主,你說他是不是傻了,怎麼下雨也不知道避避?”丫鬟在李湘雲的耳邊輕聲說,“難不成是走火入魔了?”
“不知道,丹房的道長曾教過我過丹門修行,但和氣宗完全不同。”李湘雲說。
相比起氣宗劍宗,丹門主修的是各類符籙和煉丹之術。
所以她對氣宗的事完全不了解。
“不過他的氣息渾圓,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李湘雲說,“反倒越來越強……”
不知為何,丫鬟的心中總覺得有些許的恐懼,她彷彿透過了寧天眼前的束帶,看到了那空幽的眼眶。
“公主,我有些害怕。”丫鬟說,“我們還是下去吧。”
她們現在站在壘起的土堆上,只能夠探出一個腦袋往裏面看。
“害怕?”李湘雲不解,“那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看。”
說著,她接過了丫鬟手裏的紙傘。
後者的眼中有些許的擔憂,但那股恐懼的感覺,讓她不敢繼續呆在這裏。
“那好吧……不過公主你可得儘快回來,染了寒氣可不好。”丫鬟說。
“我知道了,我這病只是見不得光而已,身子骨還沒那麼弱。”李湘雲說。
丫鬟點了點頭,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看着丫鬟離開,李湘雲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她單手抓住院牆的瓦磚,翻身進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