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局

隨着劍光起伏，顏路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心底也逐漸升起了一抹恐懼，一抹對於死亡的恐懼。然而倒影不管顏路如何，毫無留手，劍光煌煌，如滄海之波濤，而逐漸落入下風的顏路彷彿就是滄海上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翻覆在那劍氣的海洋里。

心中蔓延的焦躁感越來越濃厚，漸漸的，他眼裏只剩下了那道斬向他的劍光，死亡的恐懼將他徹底籠罩，這時，顏路卻好似陷入了跑馬燈中，出世后那短暫的一幕幕開始在他眼前回放——出世后第一個見到的那深邃而親和的老者，山林中的萬千生靈，被他殺死的那隻玄虎，活潑的女孩，被他擊傷的七師兄與將他擊傷的大師兄……名字，擁抱……

驀然間，他好似又感受到了那老者在輕撫他的頭頂，那女孩拉着他的手，為他介紹着這世間的各種名字，那沉穩的大師兄暖暖的擁抱……這時，他周圍浮現出了一個個淡淡的身形，那是他見到過的人們。

心底流淌着的淡淡的情愫，讓他再次揮出了手中的劍，身後的那幾道淡淡的身形也一起揮出了手中的劍，破開了倒影那近乎絕殺的滔天一劍。倒影見狀停下來攻擊，他似是在迷惘，那一道道身影的力量，他無法倒映，卻又真實存在。

這時，顏路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手中的劍，似乎不再僅僅是劍，他與自己的指掌緊緊相連，又與自己的心聯繫着，體內的靈力，那股淡淡而綿延的情感，順着身體的經絡流淌到劍鋒上，而後又回到身體。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這時，倒影的劍光已經不能再壓制住他的劍光了。

劍吟再起，一點點的蠶食倒影的劍光海洋，倒影的劍意在蠶食下逐漸支離破碎。

最終，一劍驚仙，破碎滔天雨幕，絞滅了倒影。

顏路放鬆下來，一陣名為虛弱的感覺開始在四肢百骸間蔓延，而後徑直往下墜落。

這時，那股巨力裹挾着他，回到了顏老身邊。

又是一片寧靜的水池，倒影的夜幕下的星海蒼穹，相比之前那座水池，更加的深邃，渺茫。水底時不時有幾個陰影徘徊。

顏老靜靜的盤坐在水池旁邊，彷彿恆古如此，又好似那裏空無一人。

“一戰下來，有何感悟？”一陣和藹的聲音傳來，而後天地靈氣加速聚集，幫助治癒顏路的傷痕和疲憊感。

“生命……朋友……人……”顏路喃喃道，他仍是不解。

“現在，你可知曉了死亡臨近的感覺？”顏老又換了個問題。

“嗯，冷冷的，麻麻的，不舒服的感覺”顏路老實回道，現在想起那份感覺，還是心有餘悸。

“小路，記住，你高高在上視他人為浮雲肆意殺生時，也有人能視你為浮雲殺生，對生命要保持敬畏的心，我們手中的劍不是為了肆意的殺生，而是為了維護這世間的平衡。”說著，顏老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憂慮，而後變的深邃不可測。

“平衡？”

顏老起身，摸了摸顏路的頭，轉身消散在了雲霧中，唯有一道聲音自雲霧間傳來。

“點到即止，你且先去休息吧，明早我們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