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襄王有夢

桌上的酒已經被兩人飲盡，連一滴也沒有剩下來。

酒的確是好東西，能讓人忘記煩惱。但酒也要和朋友一起喝，獨酌通常會使人更痛苦。

風滿樓問道：“你有沒有名字？”

野人搖頭道：“沒有。”

風滿樓又問：“你怎麼會生活在大山之中。”

野人道：“我不知道，我是被野獸養大的。”

風滿樓道：“那你有病你總該知道吧。”

野人道：“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不知道，我還知道你想幫我。”

這下連風滿樓也奇怪起來，道：“你怎麼知道？”

野人道：“你昨天說的，難道你忘了？”

風滿樓道：“那你昨天為什麼還要走？”

野人道：“因為昨天我們還不是朋友。”

風滿樓笑道：“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野人道：“所以我想你幫我，這個病讓我經常感到像被火燒一樣痛苦，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風滿樓道：“我一定幫你”然後又好奇問道：“你怎麼會說話？”

野人道：“有時躲在人旁，聽他們說著說著也就懂了。”

風滿樓的心中不由得大嘆佩服，野人也沒有很多機會和人接觸，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學會了說話，雖然懂的還是不夠多，但其聰慧程度也可見一斑，而且平常說話也不礙事，說話也不會文縐縐，聽起來也舒服順耳得多。忽地想起慕容聞汐，於是試探道：“你記不記得自己曾經救過一個女人？”

野人點頭道：“我記得，當時我見到她幾乎要被巨熊殺死，所以就出手救她。”頓了一頓又道：“之後她還到過山裡幾次，我怕她又會遇到危險，於是偷偷跟在旁邊。”

風滿樓道：“你覺得她美不美。”

野人想了一想才道：“美，和天上的太陽、月亮、星星一樣美。”

風滿樓心中好笑，想不到這個野人還能想出一番這樣的讚美的話來。又問道：“你想不想和她做朋友？”

野人道：“不想。”

風滿樓心想野人果然對慕容聞汐沒有感覺，問道：“為什麼？”

野人道：“她給我的感覺不同於你，看到她的時候，我很想緊緊地抱着她，甚至想和她合為同一個人。”

風滿樓聽后一驚，這個野人說話一段一段的，初時還以為他對慕容聞汐沒有感覺，現在看起來根本就不是這樣，他對她簡直是大有情意，不過他還不懂得表達出來，而且這種另類的情話聽起來也別有滋味。

愛情這種東西真是沒有辦法解釋，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竟然都對對方一見鍾情，那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既然他們兩情相悅，要不要把他們撮合在一起，但是慕容夫婦方面又該怎麼交代？

風滿樓道：“那你當時怎麼不對她說？”

野人道：“我怕。”

風滿樓道：“你怕什麼？”

野人道：“我怕我自己比不上她。”

這哪裏是叫比不上，應該是配不上才是，風滿樓真是想不到這個與人世隔絕的野人，居然還能有這麼複雜的情感，難道這些情感是人生來就擁有的？

風滿樓道：“如果她也想抱着你，你要怎麼辦？”

野人忽然之間認真起來道：“那我就什麼也不會怕，和她緊緊擁在一起。”

風滿樓大笑一聲，心裏終於有了決定，之前最擔心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既然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那自己怎麼說也要幫這個有趣的朋友。

“吱呀”，房門被緩緩推開，風滿樓往外問了一聲：“誰？”如果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們三個都會很頭疼。

一雙玉手先映入風滿樓的眼帘，然後才是慕容聞汐動人的身影。她眼中已經滿是淚水，眼淚似乎隨時都要奪眶而出，但是眼裏的卻不是悲傷，而是喜悅。

野人一看到慕容聞汐，竟然直直地站了起來，一雙星目在看到她后，就再也移不開。

風滿樓對慕容聞汐道：“你都聽到了？”

慕容聞汐也沒看風滿樓一眼，只是默然地點了一下頭。

野人這時也問道：“我該不會是在夢裏？”

慕容聞汐咬牙抿嘴，強忍着淚水，慢慢搖頭，然後就這樣撲進野人的懷中。野人也熱烈回應着慕容聞汐的情意，雙臂用力地抱着她。兩人似乎在另外一個世界中，除了對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事物的存在。

兩人就像磁石的yīn陽兩極，只要靠近，就一定會合在一起。

風滿樓在旁看着尷尬，於是乾咳一聲。慕容聞汐還好，總算記得自己是女兒家，現在這樣做已經越界，於是輕輕扭動嬌軀，想要掙開野人的雙臂。可是野人那知道這麼多，雙手抓着慕容聞汐的的玉臂，滿臉疑惑地道：“你不想抱着我？”

慕容聞汐一臉嬌羞道：“不是。”

風滿樓實在看不下去，大聲道：“擺脫你們快點分開，放過小弟吧。”

慕容聞汐聞言終於用力掙開野人的雙手，野人臉上更加疑惑之情更甚，風滿樓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又何必急在一時。”

野人道：“為什麼要這樣？”

風滿樓道：“你要抓狼，也要先用兔子把它引出來啊。”

野人想了一想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風滿樓道：“你們兩個記緊要剋制自己，否則被慕容莊主知道的話就不得了了。”

慕容聞汐激動地道：“爹不準的話，我就和他遠走高飛。”

野人道：“爹是誰，他為什麼不准我們在一起？”

慕容聞汐道：“爹就是生我養我的人。”然後又解釋了一番，野人終於對爹娘兩個字有了認識，又問道：“那我的爹娘是誰，他們為什麼不要我？”

男女之事又難以說清，如果硬是要說清楚只會惹得野人傷心，倒不如不說，於是風滿樓岔開道：“你還沒有名字，我們總不能野人前野人後地叫你，不如請小姐幫你想一個。”他心想她rì夜思念野人這個心中的大英雄，只怕也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野人的一切，讓她來說當然就最好。

野人果然不再想爹娘的事，充滿期待地看着慕容聞汐，等着她說話。

慕容聞汐想也不想，開心道：“就叫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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