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遐想中原
一路風塵僕僕，娜仁托婭趕回到了聖教的分教所在，現在娜仁托婭和另一位聖女攣鞮（luándi）雲在分教會發展教眾。
分教會處於烏日圖的烏珠穆沁部落西邊的一個山地里，所有人都住在山中挖建而成的洞穴中。
山中洞穴東通西接，常人在洞內很容易就會迷了路，傳說在裏面還有一個巨大的地宮，但修山洞的匠人在修完之後都被集中殺死了。因此極少人知道地宮的存在。
聖女攣鞮雲因為無聊所以在洞門外等候着娜仁托婭回來，可能是等得有些累了，坐在草地上編着草帽玩。
“小雲，我回來了。”對其他人高冷的娜仁托婭卻對攣鞮雲十分溫和親近。兩人從認識開始就十分聊得來。
娜仁托婭將攣鞮雲看成妹妹，而攣鞮雲把娜仁托婭視為姐姐，兩人姐妹情深，時常一起進進出出。
“怎麼樣，累嗎？”攣鞮雲一邊牽着娜仁托婭的手，給她手部按摩，讓她放鬆放鬆；一邊跟着娜仁托婭往洞裏走去。
“有什麼累的，也不是很遠的路。”
“那烏日圖那個老傢伙有沒有為難你？”攣鞮云為娜仁托婭打開兩人房間的石門。
“他敢！他還要巴結聖主大人呢，豈會現在給我們臉色看。但日後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會將我們踩在腳下的，聖主大人叫我們提防他。”
進入房間后，娜仁托婭和攣鞮雲互相給對方把頭飾取下，任由長發垂落。
互相梳理頭髮的時候，兩人互相找着對方的癢點撓，最後兩人笑得臉色潮紅，肚子疼的實在受不了了才宣佈“停戰”。
兩人換上睡衣，一黑一白，並排趴在床上，一起閑聊着。話題一個聊完又轉到另一個。
“娜雅姐姐，你有沒有去過中原？”攣鞮雲躺着好奇地問了娜仁托婭一個問題。
“沒有，怎麼你想去中原？”娜仁手腕托着下巴，側頭看着攣鞮雲，替她將被壓住的頭髮擺好。
“我聽說中原有很多好玩的，也有很多好吃的。比如他們有好多好多廚子，能做各種各樣的菜，但我們整天除了羊還是羊，好膩啊！
比如他們有些國家有什麼花燈祈福，晚上每個人都拿着一個自己做的花燈走上街道，燈連着燈，想想就好看極了。”
攣鞮雲沉醉在想像的場景中，彷彿自己就提着花燈遊離其中，家家戶戶點起燈籠，照亮每個角落。
還有人在河邊放花燈船，順着河流向下游流去，連成一條明亮的綵帶。像天上的銀河，灑滿了星星。
看着滿眼閃爍光芒的攣鞮雲，娜仁托婭也像墜落那片猶如銀河的天地間。
回過神來的攣鞮雲看着還在沉思，突然冒出個念頭，直接將趴着的娜仁托婭翻個身，讓她躺在床上，自己則趴在娜仁托婭身上。
兩人就這樣在床上扭動嬉鬧，睡衣有些松垮，兩人都露出香肩。
鬧騰完畢，娜仁托婭將照明油燈滅掉。
黑暗中，攣鞮雲偷偷鑽到娜仁托婭的被窩。
“娜雅姐姐，我們去一趟中原怎麼樣？”
“你不怕聖主大人教訓你了是吧！
攣鞮雲抱着娜仁托婭噤住了聲音，縮了縮脖子，想起聖主大人發怒的眼神。
“你真的想去中原？”
“嗯，嗯。”攣鞮雲乖巧地回應。
“也不是沒辦法，這次我們找借口說去監督烏日圖派出去的人，一起到中原去。不過到了中原你可不要隨便亂來，中原高人不少，不要出了差錯才好。”
其實前面攣鞮雲的話也引起了娜仁托婭對中原的嚮往人人口中繁華的中原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真的如他們說的那樣？
如果是那樣繁華，自己也算去見識一番，免得自己做個井底之蛙。
如果不是人們說的那樣，那能消掉一個念想，專心為聖主大人的大業儘力。
還可以順便監督巴音巴圖他們抓回妖靈，免得他們暗下作壞。
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有足夠的理由去一趟中原。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便出發了。她們沒有跟聖主稟報她們去中原的事，認為只要自己抓回妖靈，聖主反而不會怪罪，還會很高興。
東北方向上的商庭，披着擋風的披風，疾馳在路上，正在從一個部落出發趕往另一個部落，這已經是商庭離開烏日圖部落趕往的第三個部落了。
從前幾天離開中原后，商庭的目標就由遊說中原部分國家幫忙重建大商王朝的光輝，轉變成了讓北方游牧民族聯合南下，先將已經處於風雨漂泊的周王朝擊碎。
自己再回中原號召商朝遺族聯合起來，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大商王朝，重現祖先的無限榮光時代。
商庭一向立志為了光復大商王朝為自己人生的終極奮鬥目標。
只要能實現這個目標，不管需要通過什麼手段才能實現，商庭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現在草原部落在他遊說下，有不下十個同意聯合起來，但仍有不少部落不同意，而且把他驅趕走，認為他將給草原帶來黑暗。
但反對的都是一些新興的部落。而那些經歷過，被周王率眾諸侯北征時候就已經存在的部落，基本被他說得喊着誓要向中原復仇。
商庭看見遠處升起無數的炊煙，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地——呼衍氏部落，草原古老的部落之一。
驍勇善戰的呼衍氏部落軍隊曾重創多路諸侯軍，但因人數差距，被擊敗並被驅逐，逃向東北方，遠離中原地區。
呼衍氏部落的人看着這個眼神堅定的中原人走過來，紛紛放下手中活看着他走過去。
部落里一些年輕氣盛、脾氣暴躁的人攔在商庭前面。
商庭不為所動，繼續慢慢向前走。
有一個年輕力壯的部落勇士沖了出來，一副兇橫而忍耐不住的表情。
部落勇士沒有說廢話，直接用盡全身的力氣，蓄力沖拳，猛然打向商庭。
商庭毫不避讓，右手單手接下了這用盡全身力氣的一拳，然後一股力量從右手直接湧出，將部落勇士擊飛幾丈遠。
商庭再次向前走去，沒人再出來阻攔。
那些部落里的人，被商庭那雙猶如狼王的眼睛掃過，內心發怵，雖然沒散開，但卻不斷往後撤。
這時一個巫師從人群後面走出來，念着咒語，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擋在商庭面前。
商庭雖然感覺有些吃力，但還是向前走去，步幅幾乎沒有改變。
巫師繼續加大施法力度，自己身上也不斷冒着汗水，神情也變得猙獰。
商庭被無形的力量壓着有些走不動了，身體再次湧現一股巨大的能量，直接將巫師震飛，旁邊的人也被震倒在地。
異常高大的呼衍措從帳篷里走了出來，虎背熊腰像一座小山一樣出現在商庭面前。
商庭恭敬地將身上的寶劍獻上。
“你們中原人來這裏有什麼事嗎？”呼衍措沒有接過寶劍，稍微俯身，目光如炬，語氣高高在上地發問。
“我是來幫助你統一草原的。”商庭不卑不亢沉穩地說道。
“我們不需要中原人的幫助，你最好快滾，不然我的狼餓了，可是攔不住的。”
“難道呼衍氏部落要窩在這裏，在這裏跟狼搶吃的嗎？在這裏繼續被欺辱？在這裏忘卻舊日的仇怨？我可聽說你們前些日子跟西邊的蘭氏部落發生衝突，你們敗了。”商庭故意加重了敗這個字的音。
“你們是很強，只要讓你們進入中原，整個黃河流經之處，你們都能踏平。
但現在你們連這個破地方都出不去，中原？那你再在這裏等三百年吧！
你們甘願嗎？甘願在這裏老死？老死在這無人知道的荒漠？甘願你們的仇就隨着你們死去埋在地下，也一同埋在這養不活你們的土地上。
你們說，你們甘願嗎？”
商庭聲音高昂，他想把話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人群由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來聲音逐漸變大，最後人聲鼎沸。
這邊議論着不應該相信中原人的話；那邊高喊向中原復仇，奪回失去的一切，將中原人全部抓起來做奴隸。
“你們要做的是，讓呼衍氏部落的名聲，響徹在整個草原之上。讓草原的雄鷹聽命於你們呼衍氏。讓中原人記住你們的強大。
你們能做到嗎？還是你們都害怕了，都想龜縮子在這裏？告訴我，你們要的是什麼！”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稱霸草原！馬踏中原！”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來，聲音響徹整個草原。
呼衍措沉思了許久，伸起右手，人群的聲音逐漸變小至於安靜。
呼衍措拿過商庭手中的寶劍，“如果你能幫我們稱霸草原，那到時候女人財寶你先挑。但是，如果你騙了我們，那就不只是喂狼這麼簡單的了。”
“願為呼衍氏的王效忠！”商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朝呼衍措行了個北戎人的禮。
呼衍措也莊重地單手放在胸前回了個禮。
隨後，呼衍氏部落呼喊的聲音再次響徹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