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復仇
莫小羽的雙眼化作了魔鬼一般的血紅。
若是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到瞳孔中的一重紫色三角圖案。
紅色的眼瞳之中，散發出淡淡的暗紫色光芒。
“別藏了，給我出來！”
說話間，似乎整個空間內的氣溫瞬間下降了很多，令人忍不住戰慄。
角落處的一小團鬼面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形瞬間恢復了原本的大小，鬼眼中露出駭然的神色，頂破了頭頂的玻璃鑽出了地面。
莫小羽將爺爺的屍體慢慢抱起來。
“爺爺，小羽一會兒再回來看您。”
最後看一眼爺爺，莫小羽將爺爺交給了小隊的隊長。
“剛才是我沒有控制好情緒，抱歉，請好好對待我的爺爺。”頓了頓，莫小羽將目光看向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請把爺爺的羅盤還給我。”
收起羅盤，莫小羽從頂上的漏洞處一躍而上。
隊長獃獃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短短的一瞬間，簡直判若兩人。
而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爺爺原本牢不可破的封印，在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緩緩裂開一個縫隙。
……
莫小羽來到地面，那鬼面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哼，跑的挺快，不過……”
莫小羽的血紅眼瞳中紫芒閃爍，跟蹤鬼面留下的能量印記，身形快速移動。
伴隨着惡魔基因的覺醒，莫小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機能在一瞬間得到了質的飛躍。
遠遠地看見了父親的小隊。
“記住，爺爺走了，以後你就是孤身一人了……”
爺爺的話在耳邊響起，莫小羽戴起了兜帽，盡量遮住自己的眼睛。
這其中，有他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他的選擇，是相信爺爺的話。
鬼面同樣發覺了前方的危險，選擇繞道。
“呵呵，居然說惡魔沒有智慧，不過正合我意。”
莫小羽冷笑，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現在的他不能讓這隻鬼面被父親捉到，那樣的話就意味着自己的事情也會敗露，最好的辦法是找到一個獨自挑戰鬼面的機會。
鬼面掀開一個井蓋，一躍而下。
對講機中傳來聲響。
“報告主管，報告主管！發現鬼面位置！發現鬼面位置！”
這個掀開的井蓋迅速被使團人員注意並包圍。
“該死！”
莫小羽暗罵一句，鞋底摩擦地面減速，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發現可疑人物！發現可疑人物！”
所有人員的對講機再一次發出聲響。
“不要分散注意力，016，087，你們追蹤那個可疑人物，剩下的人追尋惡魔【鬼面】。”
若是莫小羽聽到這個聲音，必然會感到十分的熟悉，因為說話之人正是莫小羽的父親，莫正弦。
莫小羽發覺到自己身後的人，橫穿進入教學樓，一路來到天台，天台之上，一個人正在拿着對講機發號施令。
莫小羽極速奔馳而上之時，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莫正弦。
擦肩而過。
莫正弦的眼睛隨即看向奔跑中的莫小羽，聲音冷漠而低沉。
“你是誰。”
莫小羽的速度在一瞬間放緩了些許，心神有些許恍惚，隨即又恢復原狀，從天台上一躍而下，拉一把懸挂的電線，破窗躍入另一個教學樓中。
莫小羽的心臟狂跳，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016趕到天台上，看到眺望遠方的莫正弦。
“在下016。”
莫正弦幽幽看一眼已經斷掉的電線，沉吟片刻道：“你跟着我吧，剩下的交給087。”
“是！”
在教學樓下，016和087一人負責上樓追蹤，一人負責在平地圍堵，只是二人都沒有想到那個神秘人這樣的操作。
……
奔跑中的莫小羽依舊可以強烈地感覺到自己身後正在被什麼人追趕着，但他哪有時間受這樣的干擾？
躲到牆后，閉上眼睛，仔細分析來人，在其剛剛進門探查的時機，一腳踹在他的襠部！
“呃啊啊啊~”
一擊得手，莫小羽在087開槍之前攻擊其手腕，隨後將087手中緊握的手槍一把奪過。
“感謝大自然的贈予。”
莫小羽冷笑着說上一句之後便從窗口一躍而下。
087蜷縮着倒地，再也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神秘人逃走。
“報告……087，任務失敗，身受……重傷。”
……
莫小羽的雙眼中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華，追蹤着鬼面的能量印記，在找准一個位置之後，迅速拉開井蓋一躍而下。
昏暗的燈光，惡臭刺鼻的氣味。
真不愧是城市下水的世界。
莫小羽眉頭緊皺，四處探查。
“嘶！！！”
鬼面的刺耳聲音響起，折磨着莫小羽的靈魂。
眼珠瘋狂轉動，莫小羽逐漸靠到牆壁處。
“來了！”
莫小羽振作精神，用手中的手槍對準下水管道的黑暗中開了槍。
“嘶！！！”
鬼面再一次消失在了管道之中，聽聲音來看，莫小羽顯然是命中了目標。
“哼，孬種。”
莫小羽眼中的能量印記再次走遠，內心煩躁的他忍不住暗罵了一句，隨即繼續順着小路追蹤鬼面的位置。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四個時辰……
鬼面依舊在不斷逃竄。
莫小羽的衣服早已濕透，身上也沾滿了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最為不妙的，是莫小羽逐漸感到了體力不支。
“我要親自給我爺爺報仇。”
莫小羽咒語一般反覆默念着這句話，拚命克制着身體的沉重感，不斷奔跑着。
直到嗅覺失靈……直到感覺麻木。
他的世界裏，只剩下那個鬼面的能量標記。
追逐，滅殺，追逐，滅殺……
當莫小羽再一次來到地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疲憊的他甚至已經迷路了。
如果，這裏的路還算得上是路的話……
“嘶！！！”
“吼！！！”
“嗚！！！”
各種怪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刺激着莫小羽的神經，與此同時，莫小羽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能量印記。
這裏是……
城外廢土！
莫小羽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鬼面。
“呵呵，就算是死，我莫小羽今天也要拉上你這個傢伙一起死！”
說罷，莫小羽舉起手槍，身體急速奔跑，對準鬼面的頭又是一梭子子彈。
不過這次的鬼面並沒有直接將面具暴露在液體身軀之外，子彈打在粘稠的液體上，威力小了大半，幾乎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嘶嘶！”
彷彿是在嘲笑莫小羽的無能，鬼面發出了挑釁的嘶嘶聲。
莫小羽狠狠地丟下手槍，展開架勢。
這是爺爺教他的格鬥術，要求他在日常生活中不能夠顯擺，更不能用來對付人類。
對此，莫小羽一直謹記在心，可是事到如今，是賭上性命的時候，是時候施展這套格鬥術了。
“爺爺，頭一次打莫家拳，我不會給您丟臉。”
莫小羽獰笑着呼出一口氣，以極快的速度奔向了鬼面。
“嘶！！！”
鬼頭面具再一次呈現出來，血盆大口張開，準備一口將莫小羽吞下。
莫小羽冷哼一聲，雙腳踏地，身體躍起三米之高，隨後一腳重重地踢在了鬼頭面具之上。
莫小羽的動作和爺爺的動作簡直如出一轍。
在莫小羽的身上，彷彿再現了爺爺彼時的風采。
一擊得手，莫小羽的嘴角咧得更大，直到把幾乎所有的牙齒露了出來，眼中發出幽幽的紫色光芒。
鬼面在紫色光芒面前，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
抓緊時機，莫小羽又是一拳轟在了鬼面之上。
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在這一刻彷彿充滿了力量，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拳比一拳更重，一拳比一拳更狠！
他要將自己所有的憤怒全部宣洩出來。
“爺爺！您看到了嗎！小羽正在給您解氣吶！您看到了嗎！！！”
莫小羽大聲嘶吼，彷彿此刻的莫小羽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方才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魔鬼。
直到雙手流下殷紅鮮血，直到雙拳打得血肉模糊，莫小羽都未曾停手。
“呵呵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莫小羽再一次狂笑，眼神中的紫色光芒大盛，使得鬼面露出了駭然的神色，發出“嚶嚶”的求饒聲音。
莫小羽的冷笑更甚，冰冷異常。
莫小羽一步步走開，撿起地上的手槍。
鬼面想要趁機逃跑，卻被莫小羽回眸一笑之時血瞳之中所散發的光芒與死亡氣息狠狠壓制，一動都不能動。
黑色的液體身軀開始冒泡，開始顫抖。
它知道，它要死了，要徹底死了。
莫小羽伸手拍一拍鬼面的鬼頭面具，將全部的牙齒露了出來，彷彿要將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一口吞掉一般。
手中的手槍口對準了面具之上哀求的鬼眼，扣下扳機。
“噠噠噠！……”
“嘶！！！”
鬼面痛苦的掙扎着，但卻難以移動哪怕是半分。
“遊戲，該結束了……”
莫小羽幽幽的面孔猙獰起來，血瞳之中的三角印記刻印到了鬼面的額頭上。
一錘又一錘，莫小羽將鬼面用手槍砸爛。
被砸爛的鬼面再也無法恢復，黑色的液體身軀也在一瞬間化作了一灘稀泥，沒有了生命跡象。
它死了。
徹底地死了。
鬼面之中的能量轉移到莫小羽的身上，再被血瞳所吸收。
“爺爺！小羽沒有給您丟臉！沒有給莫家拳丟臉！您！可以，安心的，去了！！！”
這次，莫小羽的眼中流下清澈的淚水，方才宛若洪荒猛獸的他在此刻又成為了爺爺最愛的孫子。
莫小羽步履蹣跚，雙眼迷離。
終於，還是重重地倒在了冰冷地面上。
莫小羽勉強支撐着雙眼，卻看到天邊破曉，黑雲變幻。
四周，再一次響起了惡魔此起彼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