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回憶錄
一些人物關係：
c和m是我的同學。c是女生，m是男生。
m喜歡c，是暗戀，又是明戀。是場我們班同學都知道的m喜歡c的暗戀。這麼說是有點矛盾，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矛盾。
我的外婆在我初一暑假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場意外，但是又是有預謀的意外。那天媽媽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眼淚沒有立刻流下來。
因為就在我媽給我打那通電話的前一天晚上，我還和我的外婆通了電話。
我和她說，我暑假補完課就回老家玩兒。
突然一道晴天霹靂，拒絕接受事實是我選擇逃避真相的唯一辦法。
完全不敢相信我最親最愛的外婆突然就去世了！
直到我拿起手機撥出外婆的號碼的時候，對方接了，但是：“你外婆死了！”的聲音，把大腦激得血壓飆升。
就是那一剎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墜。
如今我都大一了，我還是很想念我的外婆，自從她離開這個世界了之後，她總是會來客串一下我的夢境，之前都記不清有什麼故事了，可是這一次，實在是太清晰了。
我得寫下來，記錄下來。
1
我是靈魂穿越了一樣，漂浮在空中，向下俯視所見：
我躺在老家一間屋的一張床上，像那種可以摺疊成小沙發的那種木質小床。
我穿着夏天該穿的短袖短褲，隨腳一脫的鞋子七扭八歪的躺在那張小床邊。看起來是還一副稚嫩的樣子，手裏扯着一張巨大的報紙。
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東西，反正舉了好久，我想幽幽地湊近看看躺在床上的我。
想看看報紙上什麼內容，我想知道。
可是無論我湊多近，無論飄到哪個位置，我就是看不見被報紙遮住的臉。只能作罷。
烈日的陽光射入房間，白的不敢睜眼直視。
是中午的時間，只見把報紙蓋上頭，好像睡著了的樣子。
可是好奇怪......
為什麼一股憂傷的氣息從報紙和頭存在的空隙里，由內往外的散發。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看一眼眼前，就變成了黑白色。
真正睡着的我，在那個時候就醒了。
只記得這些片段了，當時還以為夢到回老家是太想外婆、太想回老家什麼的，所以就沒在意。
直到我外婆去世在老家處理後事呆的那段時間，這個和夢裏一模一樣的場景和動作，悄悄重疊的一瞬間。
這要怎麼形容，就像是，現實世界正常速度播放，平行宇宙的事情在你真正醒來的時候開始0.2倍速倒帶。
直到同樣的事情兩者相合併。就可以喚醒這個人在平行宇宙的記憶。
可以這麼解釋嗎？感覺還是很玄乎。
可事實就是這樣，真的。在那一刻，夢裏就是在放預告。
把一段品不清楚的特寫提前給我預告了一番。
然後讓我沉醉在各種美妙的幻想當中。
如果早一點和我告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一定要在那晚的那通電話里和我的外婆說，特別嚴肅地說：“明天去撒農藥的時候，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要用手去撿，不要用手去拿，尤其是電線！”
我一定要說。
就算讓我遭遇什麼壞事來懲罰我都可以，我真的不想在那麼早就失去最疼愛我、又不會重男輕女的家人。
2
這是第二次夢到外婆。
那天從午休過後一直犯困，上課一點精神都沒有，一直在打瞌睡。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吃了葯的原因，索性就直接睡覺了。
夢境裏四周都稍顯荒涼：枯黃斷掉的枝、黃掉的葉、開裂的干土地。我同c和m坐在一輛回鄉的麵包車裏。
山路崎嶇不平，車在行駛過程中晃動的幅度特別大，車內的人像裝在骰子盅里的骰子。
我看向窗外，眼神格外沉重。
這次回鄉是帶c和m辦理入團的事情。
外公是村裏的團支部書記，好多人都會來找他辦理，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或者孫子能順利入團。
一路的顛簸，看着農家煙囪升起的白霧，就開始懷念我親愛的外婆。
多希望還能在睡前聽聽她講的故事：上次給我講的後山上的野狗和之前去砍柴遇到的熊，還沒有聽夠。
那刻的我無比清醒，我知道，我的外婆已經離開我四年了。但是我還沒給她燒過幾次紙，只是頭兩年可以請假，清明節的時候可以回來給外婆掃墓。讀高中了過後，就不準請假了。
我真的恨死這個高中了！
畫面一轉，c和m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到了，該收拾東西下車了。我還睡眼模糊着，意識不是很清晰，就說好，我馬上收拾！
接着我就跑到麵包車后廂取行李，不是很多，就是一個書包就裝下了我的所有行李。
c和m在四處張望，有些疑惑地說：“你們家到底在哪啊，到處都是大山。”
“跟我來。”撂下一句話，把書包背上背。
外婆家門口一段很陡的坡，光是爬上去就有些吃力，何況我們三個還背着行李。
喘了幾口氣，帶頭就去敲門去了。
一陣敲門響后，外公過來開了門，我和他說我帶了兩位同學過來入團，要做些什麼事情。
外公一句話也沒說，就是去榻屋裏翻出了一堆紙錢，什麼也沒說，直接放在我的手上，用手點了點外婆墳墓的方向。
好的，我顯然是哦明白的。
“走！去給我外婆上香。”我對着c和m說。
紙錢單薄在空中飛舞，黑色的輕盈又閃着一點火星。騰空，落地。
我對外婆的思念就全部隨着香上升起的青煙捲入。
......
燒完紙錢過後我就和c、m去見外公，想和他說我們把給外婆燒的紙全部都燒完了。有點奇怪，外公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給我兩本團員證。
我翻開看，一本是c的，另一本就是m的。
我轉頭看向c和m，他們兩個手挽着手，還是有點恩愛的樣子。
外公突然開口問我和c、m要在這邊呆多久？我們都有點不確定，支支吾吾的給了個三天的答案。
不知道怎麼的，外公就和變了個人一樣，突然開始熱情起來。
“這個是婆婆的衣櫃，挑合適的衣服穿！”笑眯眯的樣子讓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在夢。和之前一言不發的外公簡直判若兩人。
c挑了一件外婆的舊外套，看着這件衣服我就很感概，拉着c說著我外婆的生前。
在窗邊看到窗外車燈燈光，連忙拉着c出去看看是誰來了。
還沒等車停好我就和c說這是我舅舅。我舅舅回來了。
車門打開，從副駕駛出來的是我的外婆，主駕駛出來的是我的舅舅。是的，外婆和舅舅一起回來了！
驚訝從瞳孔中透露着，我和c才在說的外婆的生前一切都像是謊話。
活脫脫的外婆。是那個我一直思念的親人。
我實在是太驚訝了！
所以夢到這一幕了過後我就被驚醒了。
這像是謎題，我的外婆到底有沒有去世？我一直都想我的外婆，我的媽媽也是。
那天晚上我和媽媽打了一通電話，差點都快要哭出來，聲線一點都不穩定：“媽媽......我今天午休，夢到外婆了......”
感覺電話的另一頭又些嗚咽，連忙說：“婆婆好像也很想我，來夢裏找我了！”
眼淚隨着字詞的吐露，順着面部的肌膚向下掉落。
我實在是太思念我的外婆了，那天的晚自習看到的《新聞周刊》節目剛剛好有看到，一位老人的妻子去世了，但是並沒有把妻子的身份證拿去註銷。
老人說：“只要身份證在，她就在。”
我的外婆啊，你肯定在哪個地方躲着我吧？沒關係，我早晚都會把你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