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醫不自醫，卦不自卜
轉瞬三天後。
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天地都在震蕩。
天下會大殿前，一個不怒自威、自帶七分霸氣的男子抬頭望着天空，這種地動山搖的景象已有好幾天了，每次持續不到三四個眨眼時間，便沒了動靜，每天只有兩三次。
“幫主，幫主，查到了，查到了。”
一個戴着頂高帽子，扇着羽毛扇的白面男子跑來，他笑容滑稽，有些阿諛奉承的模樣。
來人正是天下會第一馬屁精文丑丑。
“怎麼回事。”
雄霸眼神如刀似劍，甚是鋒銳，語聲鏗鏗似金屬之音。
每次看到這眼神，文丑丑都心驚膽戰，但還是一副笑容滿面：“幫主~有人發現泥菩薩的蹤跡了，正在金川那邊，來人還報有斷浪在泥菩薩身邊。”
“斷浪？”雄霸冷冷一笑，似有不屑：“這個小雜種叛出天下會，跑去那裏幹什麼，難道是想帶泥菩薩過來，將功贖罪不成。”
“不是的，幫主。”文丑丑小心翼翼道：“斷浪那小子好像護着泥菩薩去什麼地方，天下會派去的幾批人都被殺的一乾二淨，沒有一個活口，要不是提前傳了信鴿出去，怕是都不知這小子如此狠心。”
雄霸聞言面色一沉，“他的武功有這麼高嗎，還是天下會的人都是飯桶，連一個叛徒都抓不住。”
“這....有一個逃出來的人說斷浪實力變強了許多，他還拿到了火麒劍。”文丑丑低聲道。
“火麒劍？這小子怎麼會弄到火麒劍的。”雄霸皺眉，記得十多年前火麒劍隨着斷帥被火麒麟抓走了。
莫非，斷帥沒死？
雄霸瞳孔猛地一縮，但又感覺不可能，火麒麟利爪下，誰能活下來，當日他可是見過火麒麟的兇猛。
來回在大殿裏走動了一會，命令道：“多派幾波人去殺斷浪，讓霜兒也過去。”
霜兒就是雄霸的大弟子秦霜。
文丑丑應了一聲，繼續彙報道：“幫主，這些天的異象也有人彙報，好像是來自樂山大佛那裏，據說有人看到金光閃閃，只不過一眨眼就消失了。”
“樂山大佛？”雄霸目光一凝，“莫非跟凌雲窟有關，聽說裏面有黃帝墓，有龍脈，只是傳言畢竟是傳言，老夫本打算統一天下后，去找至尊看看是不是真的，看來不必了，老夫要親自一探究竟。”
文丑丑驚訝道：“幫主，無雙城怎麼辦？”
“等風兒探了消息回來，再做打算。”雄霸是這樣想，但聶風給了他一個驚嚇，覆滅無雙城，殺了孤獨一方。
.......
前往凌雲窟的路上，一座森林裏，馬車快速前行，突然前方出現了數十人攔住去路。
“天下會，真是沒玩沒了。”
斷浪皺眉，拉動馬繩，馬車近到人前幾米處停下。
“斷浪，看在同門的面上，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唰唰唰！！
數十把利劍抽了出來，嚴以待陣，目光冰冷。
“不客氣？”斷浪呵呵一聲，不屑一笑：“就憑你們。”
“殺！”
一聲大喝，數十人疾步提刀沖了過去。
斷浪大喝一聲，抽出火麒劍，出鞘紅光一閃，朝着前方橫掃出去。
轟！
一道無可匹敵的劍氣激蕩，沖在最前面的人神色一怔，捂住了脖子，難以置信中，十多個人倒在了地上。
其餘人見此，大驚失色停在了原地，驚恐道：“怎麼會，斷浪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天下會眾人眼中，斷浪的實力超過了大部分人，但絕對沒有到達，隨手可殺人的境界。
“劍！他的劍一定是神兵。”有人高呼。
驀地，所有人反應過來，神兵利器可助人增加實力，短時間裏斷浪會這麼強，一定與他手中的劍有關。
誰能想到消失了十多年的火麒劍會重出江湖！
斷浪滿臉得意，大笑一聲：“不只是劍，還有我本人的實力，就算是雄霸來了，也要死。”
飄了，絕對是飄了。
沒辦法，這些日子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人能過他一招，即使有，也只會在下一招死掉。
任誰在這種狀態下都會膨脹起來，自負天高，無人能敵。
“好膽，斷浪你不過是靠着神兵利器罷了，想要打敗雄幫主，你在做夢。”有人厲聲道。
“不錯，不錯，你要是沒了神兵，你什麼都不是。”又有人嘲笑道。
“以為這樣激我，就能讓我捨棄火麒劍，你們太小看我了。”
斷浪大喝一聲，縱身一躍，握住火麒劍又是橫掃出去。
轟轟轟！！
劍氣縱橫，激蕩而出，有人想去用劍擋住，但下一刻利劍斷裂。
所有人捂住了脖子，一條紅線隨着血往下流，脖子一歪，無聲倒在了地上。
“一群廢物！”
斷浪不屑一笑。
轉身回了馬車，甩動皮鞭，馬車緩緩行駛，留下一群屍體在路邊。
車裏傳出泥菩薩的聲音：“斷少俠武功進步真快，怕是已經超過風雲二人了。”
斷浪挑眉：“泥菩薩，你這人就不地道了，當初寫批言的時候，為什麼不加我的浪，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浪便化龍，多好聽。”
泥菩薩沉默了。
斷浪架着馬車，似想了不開心的往事，嘆氣道：“我從小在天下會，天不亮就練武，白天要打雜，夜晚練武到三更天才睡覺，一日復一日，我只希望出人頭地，可是雄霸舉辦挑選三位堂主前，明着公平公義讓所有人參加，背地裏卻教唆文丑丑要我敗給步驚雲。
可恨，我比步驚雲強，卻因你的批言，不得不敗給他。”
泥菩薩無動於衷，語氣生冷道：“時也命也。”
斷浪不信，罵道：“屁話，你要是加個浪，一遇風雲浪便化龍，我不就逆天改命了。”
泥菩薩麵皮微微抽搐，這種批言豈是他能改動，全是上天給的預測，他不過是按照天機給話。
算了，跟這種文盲交流太難了，你說千遍萬遍，思路都不在一條線，更別說能聽懂了。
“要不是遇到公子，我也不會改命，還是公子好，幫我找到火麒劍、給我血菩提吃，助我增加武功，又讓我學習十強武道這種驚世神功，我的武功才會增強幾倍。”
斷浪得意的臉上露出笑容，想到泥菩薩看不起他，又道：“你看上的聶風和步驚雲，他們就算出現在我面前，也過不了我幾招。”
這麼多奇遇.....泥菩薩也是心驚，難怪能在短時間裏變強這麼多，他感嘆道：“斷少俠好機遇，能遇到那位司徒公子，真是好福氣，我有一問，凌雲窟里的火麒麟怎麼樣了？”
斷浪把那天看到的說了一遍，“我懷疑火麒麟有一種特殊能力，瞬間消失。”
泥菩薩心下一沉，緩緩說道：“火麒麟已經不再凌雲窟了，它的真元，我已經感覺不到。”
斷浪詫異道：“難道跑出去害人了？”
“並不是，它可能被那位司徒公子消滅了。”泥菩薩不知司徒清把火麒麟收入混沌罪獄，只以為消失在這片天地，就是真元消散。
斷浪頓感意外：“火麒麟也會死？”
幾百年都存在的傢伙，那可是火麒麟啊，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可思議了。
泥菩薩解釋道：“外力殺死的火麒麟只是假死，只要它真元還在，過段時間會再次復蘇，但若是它體內真元被滅，火麒麟就無法復蘇了。”
“真元？”
“對，天地有四獸，鳳凰、龍、神龜、火麒麟，它們體內都有真元，只要真元不滅，就不會死。”
頭一次聽到四獸，斷浪微微一怔，道：“為何其他三獸不曾聽聞？”
泥菩薩道：“不是時候，我不能告訴你。”
斷浪撇了撇嘴：“你怕是不知道吧。”
泥菩薩：“........”
這句話是激將法，斷浪見沒有效果，吧唧吧唧了一聲，話鋒一轉：“你的命數要到了，為什麼自己改不了，你不是能窺測天機嗎，雄霸找你也可以逃啊，逃到更遠的地方。”
泥菩薩苦笑一聲：“醫不自醫，卦不自卜。”
他一直疑惑的答案終於解開了，斷浪頓了一下：“哦，你算不到自己的劫數，可你為什麼能感覺到自己要死了。”
泥菩薩直言：“劫數和命數不同，劫數是災難，命數是生命，我能感覺自己的命數快到盡頭了，但卻不知這個劫數，有可能吃飯咽死，喝水嗆死，出門遭遇橫禍....這些都是劫數，避無可避，不論去哪裏，這個劫數都會來。
不過，這次的劫數，我能猜到與雄霸有關，因為當年我給他批言過，也只有他會來找我，因果關係。”
斷浪似懂非懂問：“既然猜到了與雄霸有關，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泥菩薩搖頭：“不知道的劫數最為兇險，既然我猜到了雄霸這一關，那我就等着劫數到來，再來破這一關。”
“破了會怎樣，破不了是不是會死？”
“兩種結果，一種死，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劫數是命中注定，躲不掉，只有闖過去，才能迎來新生，否則劫數命也。”
聽了泥菩薩的一段話，斷浪感慨道：“做你們這一行真危險，還是學武好。”
泥菩薩沉默了一下，反駁道：“粗鄙武夫都這樣想。”
斷浪嘴角一抽，想要反駁，但不知從何說起，仔細一想，武夫不就是舞刀弄槍，莽夫行為干就完了。
誰強誰弱，打一架的事情。
轟隆隆！！！
突然一聲震動，震天下。
馬驚慌了一下，好在斷浪拉了馬繩，震動聲來的快去的快，馬車沒有受到影響。
“第八次了。”泥菩薩嘆息道。
“什麼八次？你知道這是什麼，我以為地震了，這幾天還想着會不會出現山難。”
斷浪不明所以。
泥菩薩回答道：“龍脈被動了，不是簡單的動，是被人吸了龍氣，驚動了大地龍脈，這個龍脈是守護神州大地不被邪魔侵犯，如今龍脈即將失去，歪道怕是要進入神州了。”
斷浪皺眉道：“有這麼恐怖嗎，邪魔？什麼意思？”
泥菩薩嚴肅道：“所謂邪魔是入了魔的人，這些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無視人命，禍亂天下，這些人就在海外。”
斷浪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妖怪了，只要是人就好，有公子在，來多少死多少。”
就算龍脈現在不動，未來也會動，泥菩薩很清楚，也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緩緩說道：“司徒清是個什麼人？”
斷浪頓了一下，道：“很好很溫柔的人，他對人客氣，不會因為武功低位，而看不起，給我的這麼多機緣，也沒有要什麼，這次叫我來找你，也是很客氣，並許諾我一個好處，但我豈是那種不感恩的人，他給我好處，我自然要幫他做事，還這個人情。”
這個評價很好，泥菩薩能看出斷浪比在天下會雄霸那裏好，足以說明司徒清不錯。
其實他並不在意龍脈，因為將死之人，還哪裏管得了未來。
“泥菩薩，放心，公子要見你，也一定是平等對待，不會佔你便宜，你有付出就有回報。”
斷浪以為泥菩薩擔心司徒清會像雄霸那樣，連忙補了一句。
泥菩薩呵呵一笑：“我早已看透生死，要不是這個孩子放心不下，或許我早就去付劫數了。”
也就是迎戰劫數。
他看向馬車裏，躺在棉被上睡過去的女孩，小女孩穿着紅衣服，粉嫩的臉蛋，嘟嘟小嘴。
他的目光溫柔，面色露出慈愛之色。
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孫女。
斷浪話鋒一轉：“對了，剛才你說八下，什麼意思，難道這地動山搖還有其它預示。”
泥菩薩“嗯”了一聲：“龍脈只會震動九次，便會大圓滿，你那位公子修鍊也就結束了，他的武功會更上一層樓，吸了龍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或許有機會登高，站在頂峰之上，長生不死都有可能。”
龍氣？斷浪驚愕道：“你這話也太誇張了，還長生不死，人怎麼可能不死。”
“信不信由你。”
泥菩薩也不去爭辯，他看到的世界遠比普通人看到的遠，有些人的壽命早已超過正常人，儘管只是靠着瑞獸獲得的不死身，但終究是活出了人類極限。
馬車向著樂山大佛而去。
另一邊，因凌雲窟震動驚醒的人，無不是命人去調查，那些隱藏在地下的黑暗正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