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自量力
今天是柏氏影業招收學員的日子，同一日，也是顧氏影業招收學員。
柏氏顧氏本就暗中較勁，這一次甚至明目張胆的公開拉人。
東街是柏氏的人，西街是顧氏的人。
東街從一早上就開始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各家的姑娘們花枝招展的從小汽車上走下來，搖晃着腰肢進了柏氏。
反倒是顧氏沒有什麼人過去，偶爾有幾輛限量款的凱迪拉克，走進顧氏的姑娘也都屈指可數，幾乎都是沒過幾分鐘，哭着從裏面跑了出來。
陳寶寶一大清早盛裝打扮與金婉芳進了柏氏，面試結束后，說什麼都沒有走，想要看看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金露露到底還來不來。
果不其然，沒等一會兒的功夫，小巷內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金露露氣定神閑，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布裙，看着無比的樸素。
“居然真的來了！”陳寶寶的聲音有些激動，嗓門兒都吊高了八度。
一旁的金婉芳臉色十分的難看，快速的迎着金露露走了過去。
直到三人在柏氏與顧氏間隔的那條馬路上匯了面。
“姑姑，表妹，你們來了！”
金露露輕聲的說著，神態無比的淡定。
金婉芳壓了壓嗓子，“你怎麼……”她停頓一秒，瞬間提高了音量，“你怎麼一點都不聽勸，居然想考顧氏！”
考顧氏！
聽到這一句話，不少的姑娘少爺停下了腳步，紛紛駐足看向她們。
倒是想要仔細的看一看，誰如此大膽，想去考難如登天的顧氏！
“噗嗤！她居然說要考顧氏！”
“這個野丫頭，知道顧氏的面試是什麼樣子的嗎？居然要去考！”
“就是，肯定是瘋了！”
周圍人從竊竊私語到站在一旁對着金露露從頭到腳，指指點點。
“還沒有她旁邊的那個小姑娘好看呢，居然還說去考顧氏，這是怎麼想的？”
“可不是嘛！”
金婉芳見自己的陰謀得逞，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金露露重生這一世，倒是讓她活明白了，這些親戚是嫌你窮，怕你富，恨你有，笑你無的人。
對她來說，這些猶如一場耳邊風，吹到她臉上，不痛不癢。
吵鬧的聲音引得柏氏與顧氏的二樓，有人影靠近了窗邊，觀察着下方的一切。
“多謝姑姑跟表妹對我的鼓勵，我先進去考試，等我的好消息。”金露露說著，轉身就向著顧氏的門口走去。
這一動，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包括顧氏的接待。
“你真的要去？你爹和你娘知道不知道你這麼做？”
“你考不上的！金露露！”
“以你的條件，你怎麼考的上？憑你這張面黃肌瘦的臉，還是憑你家住在豬籠城寨？”
金婉芳的聲音非常大，以至於在周圍看着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她們權當金露露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有人覺得她已經瘋了。
“我給你介紹傭人的活兒，你快回來吧，別自取其辱了！”
金婉芳看着她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顧氏，好心的勸說著。
“我會為我自己負責，我想要進顧氏，我一定能進顧氏！”金露露甚至都沒有回頭，直接奔着顧氏的接待走了過去。
“我告訴你，你從顧氏出來，就是這全香江的笑柄了！到時候連做傭人的活兒我都不可能給你介紹，誰會找個瘋子當下人！”
金婉芳高聲的喊着，言語雖然懇切，可眼神中流露的，分明就是，你一個拉黃包車父親生下來的人，怎麼登上這十里洋場最奢華的舞台！
你金露露，憑什麼！
金露露伴隨着金婉芳的呼喊聲，與周圍人的注視，走到了顧氏接待的面前，“我要報名。”
見此場景，顧氏的二樓，窗帘微微動了動，一個人影離開了窗邊。
接待是位與金露露年紀相仿的男生，看到她如此從容的走了過來，甚至沒有一絲的遲疑，十分驚訝，心中沒來由的想要幫她一把。
也許，是出身像似的緣故吧……
“你跟我進來吧。”
接待說著，走進了顧氏影業的屋子內。
接待一邊帶着她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等一會兒面試官會給你出三道考題，從一進門開始，你要留意的是最左手邊的人，他是……”
接待善意的提醒着她，金露露十分的感激，直到接待停到了一處大門口，他再一次的詢問，“要是敲了這門，你就回不了頭了，你想好了嗎？”
“當然！”金露露從沒有像現在如此堅定過。
“那好，祝你成功！”接待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一聲應答。
“進！”
與此同時，金露露對接待說道：“你也不要放棄你的夢想，即便是孤軍奮戰。”
說罷，在接待的震驚眼神中，她走進了房間。
那一聲聲抽氣的聲音異常明顯，接待關上了大門，他都能想像到金露露會遭受到多大的鄙夷與歧視。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註定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泥。
此時此刻，外面的車子與人群將柏氏與顧氏的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們都想要看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能在顧氏裏面待幾分鐘出來。
她們都能想像到，金露露被人數落的一文不值，甚至抬出來扔在大街上的狼狽場景。
可沒想到，不一會兒接待走了出來，金露露卻遲遲都沒有出現。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等待的時間無比的煎熬，坐在車上的陳寶寶不耐煩的看着懷錶，嫌棄的說上一句，“肯定是從後面扔出去了，這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她金露露怎麼可能在顧氏面試就面試了半個小時！
她根本不信。
陳寶寶催促着司機離開。
金婉芳連連的附和着，想着什麼時候要去上那骯髒的豬籠城寨，好好對她這個哥哥洗洗腦。
現在香江金露露是待不下去了，不如直接嫁人好了，自己的牌友孫太太的侄子還有些銀子，可惜是個傻子，不過配上金露露也是綽綽有餘。
對她們來說，金露露一家人的存在，只是幫助她們打發人情的物件兒而已。
汽車開走，眾人也都不想再看了熱鬧，不一會兒人群四散而去，地方就空了出來。
接待安靜的站在原地，知道她今日一定會從這裏走出去，心中也非常的震驚，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在裏面待這麼長的時間。
“喏，送給你。”
突然，一個聲音從接待身後傳來。
金露露手捧着一大束的鮮花，抽出了一隻黃玫瑰，送給了接待。
接待的頭腦一陣空白，沒想到她真的這麼自信的走了出來，甚至還得到了評委們的青睞！
“你通過了？”接待記得，那些評委一共準備了三束大小不一的花束，擁有最大花束的人，就是評委最欣賞的人。
金露露手中的，就是最大的那一束！
“還沒有呢，明天在這裏公佈，我走了，祝你好運！”
金露露告別接待，捧着鮮花去向了城中最熱鬧的街道。
這麼大一束花。
應該能賣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