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城門已開
福王聽說是原來的靈州守軍開的城門，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誰開的城門？”
“就是靈州城原守軍。”
“他們……瘋了嗎？”
“小的回來路上，聽到有人說……說那些守軍忍辱負重，立了大功……”
“豈有此理！”福王只覺得胸口憋悶，差點一口老血都吐出來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要是真的，那靈州守軍迎接蜀軍入城，是為了立功？
他不願相信，也不想相信，靈州守軍接自己入城，在自己心裏，這是天下人爭相迎接自己、表示自己深得民心的標誌啊！現在竟然說什麼忍辱負重？
這一定是官軍的反間計，自己不能中計。
福王正想開口，守在東門的蜀軍將領派了傳令兵過來，那傳令兵一路縱馬狂奔到府門，一到府門口，將馬韁繩一丟，人直接跳下馬，一路喊道，“報——東門急報！”.lΑ
“說！”福王瞪着眼喝道。
“稟告王爺，靈州城原守軍擅自開了東門和北門，放朝廷官軍入城。猝不及防之下，北門守衛已失，朝廷軍隊主力已經進城，我們將軍正率兵退守街巷拒敵，請王爺儘快離開靈州城！”
福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個時辰前，他還在忙活着盤算等夏天棄毒發身亡之後，自己率領蜀軍重創軍心渙散的官兵，現在，靈州城竟然兩個城門洞開了？
他盯着傳令兵，抬腿想要問仔細些，一腳踏出直接往前栽倒了，要不是剛才來報信的管事就待在邊上，只怕福王就要摔個狗啃泥了。
“王爺……”
“王爺，勝敗乃兵家常事，無須氣餒！”白幕僚大聲說道。
“是啊，王爺，白老言之有理。”
“王爺，當務之急乃是退出靈州城，不要中了對方的埋伏。”
“靈州守軍只怕還有姦細，王爺不可不防啊！”
幾位幕僚爭相勸慰提醒，福王還未開口，外面一陣馬蹄聲，鎮守軍營的舒將軍帶着一群士兵，都等不及通稟，直接跑了進來，“王爺，朝廷密探混入民夫中，如今散在城中，只怕城中有危險，末將請王爺移駕城外！”
幾千民夫，在軍營中大打一場跑出軍營后，直接化整為零跑進城中各處。
舒將軍派人分成幾隊圍剿，這一追發現自己找人太難了，而那些小巷暗道，不知哪裏就會冒出幾個民夫，殺幾個就跑，想追上去會發現後面又冒出一隊人在後面放冷箭。他就怕這幾千人衝到知州府，將福王給圍住了，下令收兵整軍，趕到知州府請福王出城。
福王冷臉聽着舒將軍陳述厲害，想要靜下來拿出對策，只是這一夜各種混亂，一時間他竟不知先顧哪頭……
“王爺小心！”沒等福王下決斷，眾人驚呼了一聲，一支響箭直衝福王面部射來。
舒將軍一刀砍落飛箭，門口竟然又有幾支箭接連射來。
“將軍，他們穿着我們的衣裳！”有士兵仔細一看，自己這群人是跟着舒將軍來知州府的，不知何時，自己這群人身後又跟了一群人，也穿着蜀軍軍服。
“軍師有令，活捉福王！”這群人是吳有財帶頭，他混到民夫里被帶到軍營，接到雲勝的消息后裏應外合將軍營給鬧了，兩人碰頭一合計，雲勝帶人去拿福王世子，吳有財直奔福王而來。
“抓住福王就是首功，軍師說了，朝廷有重賞！”吳有財大喝。他帶着的兩百人都是當初青州大營帶出來的，一聽吳有財說軍師，馬上知道是顧清韻的命令。軍師令出必行啊，一群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着就沖福王而來。
福王這群人站在知州府的前廳院子裏，就看到夜色中此起彼伏的聲音大喊“活捉福王”，不由膽戰心驚，不知道府外到底有多少敵兵。
福王身邊的精銳派出去兩批，現在身邊的護衛不足，就靠那點侍衛加舒將軍帶來的人只怕抵擋不住啊。
舒將軍生怕福王有個閃失，“你們斷後！”親自背起福王就往馬房那邊跑，他一帶頭，其他人呼啦一下緊隨他身後。馬房那邊的馬剛被馬夫安撫下來，舒將軍背着福王衝到，拉過一匹馬，就讓福王踩着自己膝蓋上馬，“王爺，先出城再說！”
其他幕僚和士兵們搶到哪匹算哪匹，沒搶到馬的只好靠兩條腿走。
福王還能說什麼？他回頭看着自己的幕僚們，“先生們上馬車！”一群人趕緊往知州府後門跑出去。跑出一段路，福王才想起自己的世子還沒消息呢，叫過一個侍衛吩咐，“你去找世子，讓他出城！”
這時，靈州城外的朝廷軍營中，夏天棄靠坐在馬車上，看着城中的火光，拿手帕擦掉了湧出來的一口血。
馬車中光線昏暗，順子守在他邊上，藉著馬車外軍營中的火把光亮，他看到夏天棄手中的帕子帶了一點暗色，“殿下——”
“不要慌，我還能撐得住！”馬車外就有士卒守衛，夏天棄怕順子的驚叫會驚動士卒，動搖軍心，清韻打開了靈州城的城門，打敗福王在即，這時候要是傳出他毒發病重的消息，就怕影響大軍衝鋒。
秦珫親自守在馬車邊上，聽到順子的叫聲，走到馬車車轅邊上，“殿下可安？”
“無事，有勞秦將軍了。”夏天棄吸了口氣，“有沒有派人進城去找清韻？”
“殿下不用擔心，末將已經派了幾人跟着錢將軍進城了。”秦珫連忙回道。
他本來按照顧清韻的話，帶了一千人守在安陽縣衙。夏天棄一醒來，就要見清韻。他們瞞不住，只好告訴殿下清韻親自帶人進城去找解藥。
夏天棄聽說顧清韻進城了，哪裏還肯安心等在縣衙等她回來？下令趕到靈州城來。
秦珫本來是不肯的。
夏天棄卻說自己中毒已深，越早服下解藥越好，既然顧清韻是進城去找解藥，那自己等在靈州城外，等清韻將解藥送出來，自己不就可以馬上服藥了嗎？
殿下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秦珫若是不肯，殿下就要張勇率領侍衛護送他來城外。秦珫哪裏放心啊，只好自己帶着士卒，讓殿下坐着馬車，一路小心趕到城外。
秦珫等人憂心夏天棄的傷勢，殿下身上那道口子可不是玩笑的，這要是傷口裂開也是要命的事啊。他們直接帶了三個大夫隨車出行，馬車上墊了十多床棉被，一路上也不敢讓馬車快跑。
夏天棄擔心顧清韻，趕路心切，路上急了，還搶過車夫的馬鞭抽馬，眾人只好連夜趕路，終於趕到了靈州城外。
“清韻來了嗎？”他低聲問順子。
順子看殿下一直坐在馬車的車窗前，這裏正對着靈州城的東門，只要東門那邊有人跑過來，馬上就能看到。他以為夏天棄心急，“殿下，顧小姐還沒出城，要出城了咱們待在這兒，馬上就能看到。”
“是啊，馬上就能看到。她怎麼還不來呢？”夏天棄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裂開了，而眼前也是陣陣發黑，難道自己功虧一簣，要死在這兒了嗎？
他摩挲着掛在腰間的桃木小劍，是真的心急了。要從福王父子手中拿到解藥談何容易？沒有解藥不要緊，清韻怎麼還不來？自己若是要死在今日，那至少，他想在死前看到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