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殺陣
這天的夜晚來的異常緩慢,胡東發一家人都緊張的在家裏貓着。
何先生在廊下的藤椅上斜躺着,等着這幫孽畜送上門來。
一彎殘月悄然掛在樹梢上,月sè清寒而刺骨。聽不到蟲鳴鳥叫的聲音,只聽得到陣陣的風聲颼颼作響。
何先生囑咐胡東發家裏的人可以休息,但是他一定要清醒。如果有任何異常的聲音或感知,一定要告訴他。
夜sè愈發濃郁。胡東發的心裏也是越來越緊張,他害怕再出事,害怕再次傷害到自己的家人。
他在屋裏守着家人,而何先生則在院裏觀察動靜。
將近子夜十分,寂靜的夜sè里,忽然響起一聲尖嘯。
何先生霍的站了起來,屋內的胡東發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神sè頗為緊張。
那尖嘯便是老黃皮子的尖嘯聲,胡東發聽得出來。
何先生與胡東發對視了一下,看他點了點頭便心裏有了准,那黃皮子果然來了。
二人站在院裏,一個心裏格外忐忑,而另一個則神sè凜然。
果然,看到遠處一片攢動的身影。密密麻麻的,慢慢近了。一片綠瑩瑩的光亮飄忽而來,在濃郁的夜sè里顯得格外滲人。
慢慢的,近了。
何先生終於看清,為首的黃皮子,竟然有半人高!
它到了門前卻並不着急進入,反而一邊用鼻子聞聞氣味,一邊晃來晃去的走動。
何先生心道,好個狡猾的黃皮子,竟然知道防備陷阱。只可惜,你再防備,我不可能會察覺到我的yīn陽五行八卦陣!即使你再狡猾,即使你再有妖力,也終究是只黃皮子,不是人!
果不其然,那黃皮子看了看門裏邊的佈置,雖然一些木頭石頭的擺放都有些怪異,它卻根本察覺不到什麼危險。於是,便首當其衝的沖了進去,而它身後的大小黃皮子,也隨着它一股腦的沖了進來。
可這一進不要緊,院裏的整個環境都起了變化。
原來,何先生在這群黃皮子衝進來的一瞬間,點燃符紙啟動了陣法。
與此同時,院裏的四角也燃起了流火,將院裏的情形照個清清楚楚。
霎時,這yīn陽五行八卦陣便化作幾重幻境,將這群黃皮子,包在了裏面。
陣法都是需要由施法者驅動的,只有施法者可以看到裏面的變化。而外人只看得到陣里的人或物在亂轉,卻並無法感知裏面的真實情景。
施法者引天地間的yīn陽五行之氣,來cāo縱陣法里的yīn陽五行變化。所以,修為較低的人,會有很大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遭到反噬。而陣法里的人或動物,只要陷到陣法裏,便極其被動。因為自身處於陣法裏,就相當於處於一個由他人控制的世界。所見,所感,皆是他人所造,若想脫身,必須要有很高的智慧或者運氣。
此時陣法里的一眾黃皮子亂成一團。它們不明白為什麼周圍的環境如此的陌生,還充滿了殺氣。有的膽子小的,嚇得尿了一地;有的迷茫不知所以;也有的暴躁的滋吱滋吱亂叫;只有極少的幾隻黃皮子,冷冷的觀察着四周。
胡東發站在何先生的一旁,有些茫然的看着何先生施法。
他只看到那群黃皮子在原地打轉,急的亂叫,卻看不到何先生做些什麼收付黃皮子的動作。
此時何先生正緊緊盯着院中,自己也幫不上忙,還不好打擾,只好坐在一旁等着。
何問天此時與陣法互為一體,一心觀察着陣里的形式。
有一部分黃皮子想逃走,卻一頭撞進了西方的驚門。一入驚門,心驚膽顫。那些黃皮子只看到明晃晃的大刀闊斧,刀劍弓槍衝著自己襲來。一個個嚇得亂竄,卻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只能眼看着萬般刀劍直衝自己而來,嚇得一個個驚魂瑟縮,甚至有的直接嚇暈嚇死。
還有一部分跑到了正東的傷門。傷門一入便是殘,那些黃皮子只看到眼前荊棘遍佈,上前無門,後退無路。只能一點點的忍痛前行,還時不時會有大圓木撞擊。有的黃皮子斷了腿,有的碎了頭,沒有一個不受傷的。
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死門。一入死門,此命休矣。這群黃皮子一進到死門裏,就看到披頭蓋臉的大石頭砸了下來,直接骨骼盡裂,血肉模糊。叫都來不及叫一聲,便一命嗚呼。
而一些進了中門和吉門的黃皮子正暗自慶幸,沒什麼事發生的時候,陣內便颳起了狂風,一眨眼,陣位便發生了變化。原來是何先生雙手一揮,驅動陣法,五行更替,八門互換。
不一會兒,陣里的黃皮子便死傷無數,只有正中心站着的三隻黃皮子,一動也不動,只冷冷的觀察着周圍。
何先生暗自讚歎這三隻黃皮子的心境竟如此冷靜,分毫不為陣法所迷惑。
既然陣法里的其餘黃皮子全都傷殘嚴重,無法再行禍害之事。徒勞的等待下去,也無疑是白白消耗自己的體力。
於是便撤了陣法,只留了照明的四角流火。
胡東發在一旁看得發了呆,高人就是高人,不動一刀一槍,便弄死了那麼多黃皮子。他卻不知,何先生耗得是身體裏的靈力。降服了這次,恐怕得要休息好幾天。
院中此時只剩下那三隻黃皮子。
居中的那隻,一米多長,長着一身渾身雪白的皮毛,眼神冷冷的盯着二人。身旁的兩隻,比它體格稍小,都側着頭看着它。
這時候,那隻白毛大黃皮子像人一樣直立起來,竟然口吐人言,“敢問先生為何助他?我等又是哪裏得罪了先生?”
何先生並沒想到這黃皮子竟然修鍊到這等境界,些微有些驚訝,“因爾等要害他一家老小xìng命,所以我才前來絞殺,並未得罪於我。”
那大黃皮子冷笑道,“先生既然如此說,我是殺他,並未殺先生,先生為何害我一眾子孫xìng命!”
何先生淡淡說道,“你那一眾子孫皆是因你殺心而死,並非因我之過。你雖未曾想要害我,但害人之心已生,我身為修道者,定要為民除害。”
“好一個為民除害!先生只看我害他,卻並未看到他害我!”那大黃皮子看了看身旁的小黃皮子,想來那便是所說的黃三仙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