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共生靈性，血親契約
奧黛雅的到來好像確實帶來了新的希望，可實際上根本什麼都沒有改變。
林克也說不上來琳白現在的狀態。
這個他自認為知根知底的妹妹，第一次讓他有了一種看向迷霧般朦朧的感受。
“老哥今天就回家好好休息吧，讓老爺子一個人在家也不好。”
“老爺子還輪不到我們擔心，”看着小白眼裏的堅決，他無可奈何的笑笑，“行行行，這木板床睡着確實有些難受，那我就回去休息一下，明早再來。”
稍微收拾一下病房，等到麥廉教士做完每天的例行檢查后，林克準備動身了。
看着林克離開的動作，小白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總而言之，不要想太多，”走到病房的門口，林克頓住了腳步，“奧黛雅夫人都說了，只要我能夠成為銀月階級就可以治好你的病了。”
“可是老哥你的智力是九。老爺子說你是沒辦法晉陞的。”
林克不自覺的摩梭着指環，笑道:“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看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罷了。”
“走了，明天見。”
轉身帶上門，林克流露在外的自信和決絕，再一次讓小白捏緊了被子。
她能夠感覺的出來，林克為了能夠治好她的病，準備去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可就算明知道這樣，她能做什麼？
哪怕只是稍微離開一下這件病房都會導致她痛苦的幾近窒息，連邁步都是奢望。
“任由自己被轉化嗎？”
交錯着自己的灰濛濛的手臂，琳白盯着林克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怎麼感覺天好像暗了一下？”
正在為一個老者施展【永恆-護佑】的麥廉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烈烈驕陽，全當是自己的錯覺。
只不過，這一天像他一樣有這種錯覺的人，有點多···
只要自己能夠突破銀月，小白就能夠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擺脫【異化症】。
這個念頭每一次在林克的腦海中浮現，都會讓他胸膛里的跳動燥熱一分。
這也讓他想要趕回家找到老爺子的念頭越發的強烈。
然而像是偏偏要和他作對一樣，回家的路上出奇的擁擠。
“保護我們的家園，拒絕煉金機械！”
“保護我們的家園，拒絕煉金機械！”
將街道佔了個滿的遊行隊伍像是被激怒的毒蛇，在這座城市的街頭巷尾高高的揚起自己的三角頭顱，威懾着面前的威脅。
他們不懈餘力的攔下街頭的每一個路人，然後遞上一張傳單，憤懣的說著什麼。
大約每五個人裏面就會有一個在看完這張傳單之後，眼
里散發出同樣的憤懣和不甘，然後加入到這條煞氣滿滿的“毒蛇”當中。
想要穿過這條“毒蛇”的身體，避免繞上一大圈的林克直接被三個遊行的人盯上。
幾乎是同時，三張手寫的傳單就被塞進林克的手裏。
還沒有看清楚寫的是什麼，一個造型粗狂，充滿力量的機械手爪就引入眼帘。
你可以說這個機械簡陋，也可以說他粗糙，但是你不可否認在看到這張畫面的同時，有一種發自心底的驚訝。
這就是煉金機械？
“孩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惡魔，這是即將奪去千萬個工人家庭生存依賴的惡魔！”
“你也是海港附近的居民吧！你也清楚港口的工作對我們來說有多麼重要！那是我們活下去的依靠！”
林克趁着這幾位赤着眼的間隙打量了一下他們。
清一色的灰色布料短袖，露出兩條黝黑髮亮的臂膀。
濃郁的汗味中間參雜着些許咸腥，像是海風的氣息。
這是倚靠着海洋生存的家庭才會擁有的特色。
這是和他在糖果屋裏見到的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
“市長要引進一批煉金抓手放在港口，用來取代工人搬運貨物。一旦項目落實，我們所有人都會失業！我們的妻女，我們的家庭，都會在這些煉金抓手下毀於一旦！”
“聽說這些煉金機械還會釋放出有毒的廢氣，呼吸有着這種廢氣的空氣無異於往鼻子裏塞鉛灰！”
“想想吧，所有的工人們都應該站在一起！這次是真的大難臨頭了！”
林克剛準備說些什麼，圍繞在他面前的三個港口工人眼睛一亮，然後朝着他後面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從懷裏掏出更多的傳單，高呼着他們保護家園的口號。
那裏，是聽到消息之後趕來的看熱鬧的人們。
嘆了口氣，林克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樣的感受，只能說，
很不舒服。
低着頭從遊行的隊伍中穿越，走到街道的另一面，急促的腳步繼續朝着原來的方向。
接下來的路上林克看見了越來越多和他逆行的人，他們的打扮也都和向林克說明的那三人一樣。
都是港口工人家庭。
或者說，搬運工的家庭。
“很感慨嗎？”
“老爺子？你也去參加遊行了？”
林克怎麼也想像不出來自家這個老爺子站在遊行隊伍里的場景。
畢竟他最喜歡放在嘴上的話就是——
“不該管的少管。”x2
就知道是這句。
老爺子愣住了，末了一巴掌按在林克的頭頂:“走吧，虧我還跑去療養院找你。結果撲了個空。”
“這麼
說，您去看小白了？她一定很開心吧。”
“她倒是開心了，”老爺子搖了搖頭，“可我看着她那個樣子，心都抽抽。”
或許這也是老爺子很少去看望琳白的原因吧。
對他來說，看着自己的外孫女躺在床上忍受病痛折磨，太難接受。
所以他可以做到二話不說就拿出所有積蓄，卻很少去看望小白。
林克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今天艾麗卡，也就是我救下來的那個大小姐帶着一個銀月階級【牧風者】幫小白看病。”
“銀月階級的【牧風者】，真能燒錢啊。”
聽着老爺子的感慨，林克有些想笑。因為他第一次聽到奧黛雅身份的時候也有這種想法。
只能說，不愧是一家人啊。
“然後呢？她有什麼辦法治好小白？”老爺子保持着原來的速度向前。
林克聽得出來，他是不相信奧黛雅夫人能夠給出解決方法的。
“她說，如果有血親突破到銀月階級，就可以通過共生靈性的契約來幫小白承擔吸收不了的神秘，也就相當於治好了小白的【異化症】。”
“血親間的共生靈性契約？”
“沒有這種東西嗎？”老爺子的驚訝讓林克有些意外，他不認為奧黛雅是給他開了個玩笑。
她也沒必要和自己開玩笑。
“有，但是幾乎沒有人會。共生靈性契約有非常多的種類，根據束縛效果，共生的程度，共生的對象都需要不同的契約咒文，而用來締結血親間的契約咒文，幾乎是一種傳說。它屬於一個現在已經湮滅在歷史中的家族。”
“可我不覺得那個奧黛雅是在騙我。”
“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老爺子扶着林克的肩膀，用力的讓他都有些生疼，“她很危險，非常危險。因為這個連名字都被抹去的家族，是被永恆教會剿滅的，他們甚至不允許這個家族有名字流傳於世。”
“很危險，我感覺出來了。可是這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不可能放着能夠救小白的機會當作不存在。”
“林克，放棄這個念頭，我們找其他的辦法。萬一被了解這段歷史的永恆教會高層知道這件事，會死。”
“否則我得看着我妹妹去死嗎？”
老爺子的眼裏都爆出血絲，扶着林克肩膀的手掌咔咔作響。
可是林克盯着他的雙眼，絲毫不肯移開。
許久，老爺子鬆開了他的肩膀，然後沉重地拍了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什麼嗎？”
“在近海的一座小島上，我找到了一扇還未成型的【虛界之門】。它開放的時間，就在今晚。”
“你，可以準備狩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