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解脫
姜靈兒嘴角帶血,笑看雲楚燁。
「姜丞相?他只是我們路家的一條狗!他是個太監,做我的父親,也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眾人都沉默了。
這個北齊皇城看着波瀾不驚,實則風起雲湧。
這麼多事情,都被看着平和的表象所掩蓋。
雲楚燁腳下用力,就想要將姜靈兒碾死。
冷月制止了他。
「雲楚燁,別殺她!」
雲楚燁看向冷月。
冷月一邊哄着團團,一邊道。
「她是路桑的女兒……」
雲楚燁頓時會意。
這是路桑的女兒,若是路桑最後發狂的時候,也許還能制止一下。
否則以路桑那麼高超的功夫,還有誰能夠讓他俯首陳臣?
雲楚燁抬起腳,朝老黃和郎若風示意,他們二人立刻衝上來將姜靈兒制住,拖了出去。
冷月不禁走向棺材前,看向那張冷冰冰但是熟悉無比的臉。
棺材裏的「冷月」閉着眼睛,一臉安詳,看着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雲楚燁走過來。
「怎麼辦?」
留着這具屍身總歸是個炸彈。
冷月問:「那個人皮面具……」
雲楚燁抖了一下袖子。
「在我這裏。」
冷月將團團遞給雲楚燁,伸手在屍身臉上輕撫。
屍身冰冷,但是冷月接觸到那冰冷的肌膚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皮下的躁動。
都是蠱蟲。
她閉了閉眼。
「燒了吧,留着這個禍害。」
那條修長的腿還暴露在空氣中,上面的地圖刺青十分刺目。
雲楚燁拿着火把,眼睛都不眨的直接扔進了棺木中。
頓時,大火燃燒起來。
屍身中無數只蠱蟲受到熱力的折磨,從屍身的皮肉中鑽出,想要逃離火海。
可這具屍身已經經年日久,周身的毛髮都是枯燥的厲害,只要接觸到大火就立刻燃起來,根本不給那些蠱蟲逃跑的機會。
很快,蠱蟲和屍身都化成了一片焦炭。
空氣中充斥着難聞的氣味。
冷月也在這個時候和以前徹底的道了個別,所有的一切都隨風而散,她以後只會是荊冉。jj.br>
兩人走到胭脂那具棺材前。
冷月掃視着胭脂,只見她還有氣息,只是皮下也有蠱蟲在蠕動。
她伸手點在胭脂的眉間,白色的氣流順着她的手指流入胭脂的眉心。
將胭脂身體裏的黑色的蠱蟲朝腦袋下方驅散。
想要徹底的將蠱蟲都消滅,是不可能的。
胭脂緩緩地睜開眼,看到冷月的瞬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冉姐。」
冷月手指不能離開,眼淚充斥着眼眶。
找來找去,最後也只有這個結果。
「胭脂……」
胭脂雖然一直昏迷着,可是四周的聲音她都能聽見,也知道姜靈兒和路桑想要做什麼。
她從開始的不敢相信,希望救贖,到現在的平靜接受。
想要伸手去給冷月擦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受控制。
那些蠱蟲佔據了她的身體的主動權,她現在唯一能動的只有臉上的肌肉。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冉姐,你真的找到我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冷月終於忍不住,淚水滴落。
「對不起,我來晚了。」
胭脂想要搖頭,卻無法做到。
「不,你什麼時候來都不晚,能找到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冉姐,你殺了我吧。」
雖然殺了胭脂是眼下最簡單的方法,可是冷月卻下不了手。
理智告訴她應該這麼做,留着胭脂只會讓她更痛苦,而且他們救不了她。
可是出於情感,她又怎麼能動手殺了這個和自己情如姐妹的女孩子呢?
「我做不到。」
胭脂輕笑一聲。
「冉姐,你現在殺了我,是對我好,真的,我這麼活着太痛苦了,你若是現在殺了我,還能讓我留下一點尊嚴,若是等路桑來將我的皮肉剝掉,我還不如死在你的手下。」
冷月閉了閉眼。
「可是……」
胭脂繼續道。
「沒有可是,冉姐,能跟着你這麼多年我已經很知足了,你是個好人,從來不拿我當下人看,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有下輩子,我想要和你做真正的姐妹,從小一起長大,不要經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死在你的手裏,我很開心。」
冷月從沒想過胭脂會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計劃是找回胭脂,拯救她。
可是,命運就像是一盤棋,每個人的下一步好像早就已經註定好。
胭脂從一開始的命運就像是楚河漢界裏面的那顆小卒,無論如何,都逃不了被拋棄的命運。
「胭脂,我對不起你,沒有好好地保護你,我對不起你。」
「冉姐,這和你無關,是我自己,若是我不相信他們的話,不和他們有半點聯絡,就不會有之後的事情,是我自己,我自不量力,我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
冉姐,這些都是我自己活該,如今我也收到了應有的報應,我的父親從小將這塊刺青留在我身上,就只是用我當成一個載體,他們誰都沒有拿我當成一個人,只有你,真正的對我好,真正的愛過我,冉姐,你殺了我吧,算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了。」
雲楚燁站在冷月身邊,地下陰冷,可是冷月一直在用內力幫助胭脂驅散腦部的蠱蟲,他眼看着冷月的衣服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不行,就成全她吧。」
胭脂看向雲楚燁,又看向他懷裏的孩子。
「團團,讓我看看團團。」
雲楚燁嘆口氣,將團團放在她眼前。
胭脂看着團團,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我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他了,真好,我現在真的是什麼牽挂都沒有了,冉姐,你一定好好地,幸福的活下去,雲楚燁,你要好好地對我冉姐和團團,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雲楚燁輕笑。
「會的,否則別說你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胭脂閉上了眼睛。
「冉姐,動手吧。」
冷月手指顫抖,從腰間抽出軟劍。
狠狠地一劍刺穿了胭脂的心口。
她的身體裏甚至都沒有流出什麼血液,都被那些蠱蟲吸食了乾淨。
原本還在微弱跳動的心臟徹底的停止,可胭脂臉上還保留着一絲解脫的笑容。
冷月抽出劍,靠在雲楚燁身邊。
「我殺了她。」
雲楚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環住冷月。
「不,你解救了她。」
他將火把丟在胭脂的棺木中,頓時大火再度燃起,胭脂伴隨着大火,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冷月看着逐漸熄滅的火,最終跟雲楚燁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