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演戲
已經能聽到衙役走上樓梯了。
魏芸兒抓住言月成,對他耳語一番。
言月成愣住了。
魏芸兒扯掉髮髻,把衣服拉松,將包裹打開,把裏面衣物都拿出來。最後拿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地上。
好戲開場!
「老天爺啊,怎麼如此不公啊,相公啊,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魏芸兒扯開嗓子,大呼小叫地哭起來。
此刻,衙役剛好到門口,還沒敲門。魏芸兒就拉開門,衝出去,衙役嚇一跳。
魏芸兒拿起衣物,砸在言月成頭上,一把抱住衙役的腿,
「官爺呀,你要為小女子做主,相公居然為了怡紅院的小紅,不要我了。小女子要去死,相公的良心過得去嗎?」
魏芸兒邊哭邊打鬧,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言月成頂着滿頭的衣物,把魏芸兒拖了回去,「娘子,我錯了,我錯了,別鬧了。」
邊拖邊相衙役道歉,連忙把門關上。
那些衙役看着,紛紛笑着離開,也就不查這間房了。
在房裏,魏芸兒坐在那,繼續大聲哭鬧。
言月成在一旁配合著,還不時砸個杯子,聽個響。
一直到衙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離開了客棧。兩人才停下來。
一抬頭,彼此披頭散髮,好一副狼狽像。不約而同捂着嘴,笑彎了腰。
言月成靠近低語:「怡紅院……小紅……魏姑娘,早上你相公命在旦夕,現在你相公始亂終棄……你怎麼想到的?」
魏芸兒笑了。那是當然,好歹浸潤過無數的影視作品,這點想像力還是有的。
「公子,你說演得像不像?」
「像,真像!」
魏芸兒驕傲的一抬頭,「那是自然。」
額頭擦過言月成的唇,時間好像停止了。
魏芸兒立時往後一退,忘記自己是坐在凳子上,整個人就往後倒過去。
言月成一把抱住了魏芸兒,摟在了懷裏。
「謝謝。」
撐開彼此的距離,魏芸兒低頭道謝。
沒聽到回答,魏芸兒抬頭一看。
言月成小麥色的臉,已經由紅趨向紫的變色過程,兩眼更是不知聚焦到哪個方位。
不能欺負小哥哥,魏芸兒清清嗓子。
「公子,官府這樣大張旗鼓的捉你,只怕,要離開這也不容易,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言月成才回過神,「的確如此。」
依然不敢看魏芸兒。
「公子有何打算?」
「在下事情緊急,所以想從陸路走。這樣能快一些,只是趕路會很辛苦。」
什麼!不坐船,那自己怎麼回家。
魏芸兒心中焦急,臉上卻不能表示出來。看來,得自己想辦法了。
「既然如此,得先探探路,打聽打聽。至少要知道,從哪裏離開比較妥當。」
言月成點點頭「天色已黑,姑娘先休息吧。」說完,就坐到房間一角。
知道他尷尬,魏芸兒趁這個機會,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言月成看着一言不發。
魏芸兒起身到床上休息了,要好好謀劃一下,
看來言月成急於到京城,不可能從水路走。自己只能偷偷的坐船,去靖江的船離開。
這是最妥當的。
只怕言月成一旦發現自己不見,以他的為人,肯定去找。
這樣不但自己走不成,可能還會拖累他。
魏芸兒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一個主意,就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點睡意也沒有。
言月成看魏芸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自己心裏也是驚濤駭浪,心意難平。
手不由得撫上了唇。
剛才無意的觸碰,讓自己心慌意亂,看着魏芸一臉驚慌的向後倒去,想都不想就把她抱在了懷裏。
軟玉溫香抱滿懷,大概就是這個感覺吧!
即使此刻,還是心如擂鼓,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說話,就怕自己的失態。
言月成雙手摸到貼身收藏的證據,這要儘早送往京城,可二十多天的快馬趕路,魏芸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把她帶在身邊,又如何安頓她呢?
看着床上的魏芸兒,言月成一時難以決定。
第二日一早,言月成就出去打探了。
魏芸兒在房中獃著,終不能心安。看樣子,這幾天必然啟程。一旦錯過靖江府,不知該如何回來。
有好幾次想向言月成說明家中去處,讓他先送自己回家,或是送上船。可想到他的身份背景,又下不了決心。
萬一有什麼不測,把禍事帶給魏清源,絕不可以。
魏芸兒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自己先試一試。招來夥計,向夥計詢問坐船的事情。
夥計迎來送往,地頭上的事情最熟悉。
魏芸兒給他幾文錢,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碼頭、船次、船資、坐船注意事項,說得一清二楚。
幸虧靖江府也是個交通要道,所以去那兒的船不少,既有固定的班次,也有人自行雇船,三四天就可以到了。
客棧去碼頭的路程不遠,也就兩個時辰的腳程。
魏芸兒打發了夥計,心中暗暗盤算着。
雖然自己和言月成說好,各取所需,過後,相忘於江湖。他也急須進京,帶着自己也難免是個拖累。
以言月成的為人,如果自己莫名失蹤,他是絕不會不顧的。還不如與他告別比較好,免得他挂念。
魏芸兒叫夥計要來了筆墨。思量許久,提筆寫了一封告別信,悄悄收好。
天將黑,言月成才回來。
看他進來,魏芸兒連忙將碗筷放好,與他一起用飯。
「你還沒有用過飯?」言月成驚訝地問。
魏芸兒搖搖頭:「一人吃飯不香。」
其實,是想着有事飯桌上好商量。
雖然這裏也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一起吃了飯,話也好聊一些。
言月成笑了,就一起用飯。他吃得挺多,魏芸兒懷疑,這一天在外奔波,他就沒有進食。
兩人默默用膳,悄無聲息,但氣氛不錯。用好飯,魏芸兒收拾好碗筷交給夥計,倒上一杯茶,遞給他。
言月成默默接過去,神情悠然。
有人和魏芸兒說過,用晚膳是一個人最放鬆,最不易戒備的時候。
魏芸兒整理一下思路,開口了:「公子,今日可打聽清楚如何離開這裏了嗎?」
言月成避開魏芸兒的目光.
「在下已經在安排了,這幾日就可以啟程」
「公子,魏芸曾說過,與公子在一起,是各取所需,過後,相忘與江湖。你現在傷勢已好,又急需進京。孤身一人是否更便捷?」
言月成臉上漸有疑惑之色。
「魏姑娘,這是何意?」
「魏芸覺得,公子更適合一個人上路。」
「魏姑娘莫要猜測,當初就答應過,護你安危,送你回家。言某定當做到。」
「那就多謝公子了。」
聽言月成如此言語,魏芸兒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言月成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看來,機會就只有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