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割肉剔骨
陸細辛身手很好，可是再好，這也是現實社會，不是高來高去的武俠世界，她並沒有逆天到可以赤手空拳對抗十幾個彪形大漢的地步。
所以，她沒有動手，而是轉向陸老爺子。
“爺爺，您真要對我動手么？”
陸老爺子沉默。
叱吒風雲幾十年的老爺子並不覺得對她動用私刑是個好主意，這是個法治社會，有錢也無法通天，即便他們陸家有上百年的底蘊，也要在法律規則下行事。
陸細辛的身份很特殊，她不單單是陸家的女兒，也是科研界熾手可熱的新星。
陸家雖然不懼她的打擊報復，沒有將她看在眼裏，但畢竟愛惜羽毛，要在公眾樹立良好形象。
可是……
陸老爺子看了眼目光冰寒的陸父陸母，他們不會同意此事輕拿輕放的，肯定要懲罰陸細辛。
陸老爺子不是不能壓服陸父陸母，但為了陸細辛跟兒子生出芥蒂，他覺得不值。
更重要的是，陸姑姑和盛嫣然之前打電話回來，說已經聯繫到隱居的名醫，可以治好他日漸僵硬的腿。
那位神醫姓古，性子極為古怪，雖然醫術高超，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但很少動手救人，幾乎不對人施針。
這次，盛嫣然費了好大的勁才請得動古神醫，為他診治。
據說，當初言無聲的腿就是那位古神醫治好的。
所以，陸老爺子對這位古神醫抱有極大期望。
投桃報李，他也願意讓盛嫣然心裏舒服一些。
既然所有人都不喜歡陸細辛，陸母陸母，陸姑姑還有盛嫣然都要陸細辛受到懲罰。
那就只能犧牲她了。
誰叫她命不好呢，爹不疼娘不愛，還被人拐賣，長大后還惹了陸雅晴和盛嫣然不喜，只能說她福運不夠，活該如此！
想到這，陸老爺子嘆了口氣，望着陸細辛：“雅晴總不能白受這麼一遭委屈。”
聞言，陸細辛只覺得心口被人使勁擂了一拳，痛得她一哆嗦。
“什麼意思？”她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陸老爺子會這麼對她。
他這話的意思分明是默認陸父對她動手。
陸細辛轉向陸承繼，開口說話的嗓音又干又澀，嗓子像是被砂紙劃過，有種鮮血淋漓的痛：“你也是這麼想的？”
陸承繼撇過臉，避過她的視線。
見此，陸細辛心臟直直沉入谷底。
她低了下頭，收拾心情，再抬頭時，已徹底變了一番模樣，眉眼之間全是倨傲和冷漠。
柔軟和委屈是對着親人的。
倨傲和冷漠才是對着敵人！
“說吧，你們想怎麼樣？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么？”她冷淡地掀了掀眼皮，聲音冰冷。
陸雅晴被她話中的寒意所攝，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她不敢抬頭，把腦袋埋得低低的。
幾次在陸細辛面前受挫，她已經對她產生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所以陸雅晴不敢直面陸細辛，只敢在背後里搞些小動作，利用陸父陸母收拾她。
顧修明這時候開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惡毒的，只是用家法懲罰你而已。”
證據確鑿，讓顧修明不得不相信。
一直以為陸細辛是個高傲清冷的女子，有些事不屑為之，現在看來，不過是偽裝而已。
想到自己之前曾對她動心，顧修明就覺得噁心。
這樣陰險毒辣，手段狠戾的女人，真該死一百遍。
“家法？”陸細辛有點想笑，“我雖然姓陸，但並不是你們家的人吧，你們未曾養過我。”
陸母正在抱着陸雅晴柔聲安慰，聞言抬頭看了陸細辛一眼，神色間全是漠然。
“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么？不管怎麼說，我也生過你，養過你五年，你註定欠我！”陸母垂眸，一字一頓全是冰寒，“我現在就要你還我！不要你學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只要你在這待五天，之後你再不欠我，跟陸家一點關係也無。”
割肉剔骨？陸細辛想笑，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們竟然到這個地步了么？
陸細辛抬眸，深深看了陸母一眼，慘笑：“媽，我還你！”
陸母心頭一顫，潛意識中感覺彷彿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脫離體內，有一瞬間，她下意識想要阻止，但耳邊陸雅晴輕輕柔柔的呼喚，讓她理智回籠。
“媽。”陸雅晴握住陸母的手，柔聲安撫，“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對！
陸母點頭，她還有雅晴呢，她只要一個女兒就夠了。
想到這，她心腸重新冷硬起來，一眼都不看陸細辛，直接轉頭吩咐彪形大漢：“把她抓起來，關在樓上！”
陸細辛沒有反抗，任由人架着，挾制到二樓。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就這一次，她徹底還清。
以後，陸家跟她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陸老爺子望着這一切，深深嘆口氣。
算了，不想了，他老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隨他們去。
他拿出手機，撥通盛嫣然留下的關於古神醫的手機號。
“喂，哪位？”電話那邊是一個蒼老的，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陸老爺子不自覺放低語速，語氣帶着些恭維討好：“穀神醫，是我，嫣然的爺爺，她說讓我直接聯繫您。”
“是陸老爺？”古神醫語氣尊敬了些，“您好，您好。”
想不到神醫的態度這麼好，一點也沒有傳說中的古怪，而且還這麼尊重自己，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到自己被人尊敬，陸老爺子心情好了許多，低聲詢問：“您什麼時候方便，我過去一趟。”
“不用。”古神醫拒絕。
陸老爺子正驚訝，就聽他接着道：“我去海城。”
“您要親自過來？”陸老爺子震驚，語氣是滿是驚喜，“太好了，太好了，這樣會不會麻煩您？”
“不麻煩。”古神醫笑了笑，然後聲音放低，語氣帶着思念和寵溺，“我順便去看看我孫女。”
“您孫女多大了，我也有孫女，如果年齡相當，還能一塊玩。”陸老爺子湊近乎。
古神醫笑了笑沒接話茬，只是道：“我先過去看看您的腿，事先說明我的針灸技術有限，不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您太謙虛了。”陸老爺子恭維，“您連言無聲的腿都能治好，我這點病對您來說，不就是小菜一碟！”
“不是謙虛。”古神醫語氣嚴肅起來，“言無聲的腿，是我孫女治好的，我的醫術差孫女遠矣。”
陸老爺子驚訝：“這麼厲害？”
“嗯。”古神醫點頭，“如果有她在，一定能治好你的腿，只是，她說過以後再不行醫，也不知道會不會為你破例。”
陸老爺子呵呵笑，不知道怎麼接話。
“行了。”古神醫道，“你把地址給我，這兩天我就過去，至於我孫女，之後你就見到了。”
最後一句，古神醫說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