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純黑的救贖 第111章
送走毛利蘭的事異常順利,貝爾摩德出了不少力。這很好,至少證明他的想法沒錯。貝爾摩德覺得傷害了毛利蘭,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多補償才能平復她自己那一點不知所謂的愧疚感。
琴酒不太能理解他們這類人,傷害已經傷害了,補償有什麼用?也許天生自私的人都是這樣,看似多情最是無情,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吧。
因為暴露了自己,所以貝爾摩德找琴酒不再像是大海撈針,在確保毛利蘭能夠安全抵達日本之後,她抱着複雜的心情敲響琴酒居處的門。
琴酒看到她出現在門口絲毫不意外,貝爾摩德也不想廢話,開門見山問道:“你對蘭說了什麼?”
毛利蘭易容得很成功,如果不是貝爾摩德夠敏銳可能都發現不了她。
而之所以發現不了,是因為那個人從內到外都讓她感到陌生,樂觀勇敢善良純粹,這是貝爾摩德對蘭的定義。而進入她眼瞳的女子,有種寂靜的破碎感,甚至連那種光一般的純粹都不復存在。
她的後悔如同煮開的水泡,自責已經不足以緩解她的痛苦,她冒着生命危險衝去質問琴酒。
琴酒冷冰冰回視她,那居高臨下睥睨的神情就像是從前的他再一次從地獄歸來了。
一切回到原點。
“這段時間我玩的很開心。”琴酒咧唇微笑,“天使拯救惡魔的戲碼到此結束。”
貝爾摩德心口一窒,她強自鎮定後作出不屑的樣子嗤笑:“別演了,GIN。我還不知道你嗎?隱匿了這麼久,為什麼要暴露自己?難道不是因為天使有危險嗎?”
琴酒笑得詭異,他微微偏頭,語氣低緩,飽含戲弄:“那不正是你們所期待的嗎?一場精彩的落幕。”
貝爾摩德抿緊嘴唇,不死心繼續反駁,試圖讓聲音冷靜客觀:“GIN,既然你從未上當,那麼,為什麼最後不殺了她呢?”.
琴酒點上一支煙,慵懶回答:“我對跟我發生過關係的女人,容忍度略微高那麼一點。就像你,換做別人這樣作死,我早就送她上路了。”
貝爾摩德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說不出的難堪,在琴酒的眼裏,她跟天使,都只是他的洩慾對象?!
這太侮辱人了!!!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做那個例外,貝爾摩德,我已經,很厭煩了。”琴酒咬着煙手執一塊軟布,緩慢仔細擦拭□□92F,身上的殺氣顯現。
“告辭!”貝爾摩德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轉身欲走。隨後想到什麼,恨恨回頭:“GIN,別怪我不顧惜曾經的情誼,我能找到你,BOSS同樣也能。如果不想死趕緊離開M國!”
琴酒大笑出聲,墨綠色的眼瞳帶着三分好笑,七分譏諷:“貝爾摩德,你總是這樣陰陽反覆,是怎麼做到不分裂的?在你來之前,不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來對付我了嗎?你到底多自信我不會殺了你呢?”
貝爾摩德大驚,立刻擺出防禦的姿態,可是琴酒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她,殺意瀰漫:“你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你自己,貝爾摩德。別再說保護天使這樣的蠢話,為你自己和BOSS,你早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槍聲驟響,貝爾摩德狼狽躲開,臉頰被擦出焦黑色血痕,子彈差一點洞穿她的眉心。
“最後一次,貝爾摩德。”琴酒收起□□走向她,貝爾摩德半跪在地,滿臉警覺。她調動自己所有的裝備準備拚死一搏,為了弟弟貝倫她不能傷害琴酒的身體,她要把琴酒帶回去!
就在她正要動作時,一抹銀色晃花了她的眼睛,那是一隻細細的銀絲手環,此刻孤零零被丟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把這個還給毛利蘭,當然你也可以拿回去做研究,丟進垃圾桶,都隨便。”琴酒冰冷的聲音敲響她的耳膜,貝爾摩德抬頭,琴酒已經進入暗道無法追上了。他的聲音模模糊糊回蕩在空氣中:“算計我的代價你們準備好怎麼付了嗎?…”
源的身影出現在貝爾摩德面前,皺着眉頭淡淡開口:“不是說拖住他嗎,怎麼讓他跑了?”
貝爾摩德拿葯止血,沒好氣回道:“你這麼本事,追去啊!”
源的聲音平板無波:“烏丸蓮耶撐不了幾天。”說完正想走,看到貝爾摩德手按在地面一個銀色手環上,心裏微微一動,剛想問這是什麼,貝爾摩德已經將手環收了起來。他沒興趣過問貝爾摩德喜好的首飾,移開視線,幾步離開房間不見蹤跡。
源沒能追上琴酒,暗道里有運輸設備,速度超出他的追蹤範圍,他差一點點就能攔截到琴酒,還是功虧一簣。
可這還沒完,他感應到劇烈的爆炸震動地面,等他回到琴酒之前居住的地方后只看到衝天的火光。貝爾摩德逃得驚險萬分,但其他埋伏的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這人,殘忍又謹慎,不好對付。源看向依舊爆炸不斷的住宅,平靜無波的眼底出現一抹凝重。
貝爾摩德真不意外,從爆破組織大樓那件事開始,她對琴酒的危險性認知升級了。這人一向很喜歡用極端的方式去掩蓋痕迹,她在琴酒消失后當機立斷通知撤退,第一時間衝出大門跳上重型機車逃命,即使她已經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致,還是被爆炸的衝擊波傷得不輕。幸好她的機車性能超好再加上防護足夠,不然八成會死在這兒!
少了天使牽制,這個本質就很瘋的男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會報復。
毛利蘭身邊的男士一直在沒話找話,可是蘭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她看着窗外的雲,思緒遊離。
她決定離開,決定跟琴酒決裂,此生不再相見。
琴酒默許她的選擇,他們在破曉時分沉默離別,她沒有回頭,他亦沒有挽留。
她錯了嗎?毛利蘭一路上無數次這樣問自己。
她不知道。
或許是錯了吧,大錯特錯。
她應該感到羞恥,感到慚愧,感到內疚,感到痛不欲生,可是她沒有。
琴酒跟她最後說的那些話,像是把她一直背負在靈魂上的枷鎖給卸了下來,她第一次不帶道德正義法律秩序審視自己,回顧自己近20年的人生,越想越茫然。
她似乎總在為別人着想,總在付出,總在幫助別人。
她嫉惡如仇,黑白分明,她古道熱腸,正氣凜然。
她面對罪惡歹徒壞人,總是認為他們應該認罪,應該贖罪,應該伏法,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他們的罪行。
可是她被迫生活在黑暗中,以前堅信不疑的東西,突然都不對了。
有些道貌岸然的執法者貪污受賄,出入夜總會熟練得像回家。
有些壞人偷竊搶劫聚眾鬥毆,但是卻對流浪動物異常溫柔,或者對自己的父母極為孝順。
有些普通人,沒有大奸大惡,卻總在小惡上樂此不疲,陰暗,算計,嫉妒,陷害…
她跟柯南見識到各種殺人案,裏面的罪犯幾乎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她跟新一都把人命當做底線,小奸小惡當做人之常情,可人性太複雜,哪有什麼絕對的好壞標準。
到底她該堅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