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紅和已過氣（13）
賀休沒搜過陳么。
他即使對陳么很感興趣，也沒去搜過陳么，這是很基本的禮貌。
賀休現在也沒搜陳么。
他百度的是T.U。
最前面的百度百科是陳么的基礎的資料，T.U的隊長、MainDancer，陳么獲得的音樂節獎項。
各項光鮮亮麗的履歷。
一張張照片被加載了出來，陳么出道一年，出圈的神圖就有十多套。那時的少年，笑一下都是海闊天空。
賀休感覺這不是度娘，他握着的也不是手機。在他手裏躺着的、被他翻閱的，是潘多拉的墨盒。
一旦打開，就很難合上。
賀休真的很想了解陳么。
他望着那張海報，對鏡頭肆意輕狂的陳么，然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賀休不敢再去看。
他怕自己忍不住一直看。
賀休把手機放到了練舞室的一角，又去看了眼陳么……和出道時截然不同的陳么。
陳么的臉幾乎沒什麼變化，仍然很年輕。
但還是變了許多。
現在的陳么一臉冷漠，他坐的那長椅都好像被陰影凝固了，睫毛剪影纖長，陰鬱冷寂。
賀休抿唇。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喘不過氣。
他驅趕走了那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又去看了眼日光，日頭西落，可能是有風，似風雨飄搖，日光搖搖晃晃的。
賀休查了下T.U，他也就沒往下看，但凡他往下滑一點，就能看到陳么鋪天蓋地的黑料。
百度百科下面就是陳么的□□。
濫交、同性戀、精神病……和父母斷絕親子關係。
這些還都不是空穴來風的報道，陳么和男友后床照在凈網后已經消失了，但和其他男人約會的照片還在。
都是陳么本人發的。
評論區基本都在罵他賤。
……
……
接下來的幾天。
陳么忽然對賀休嚴了許多。
比之前還要苛刻。
朝新余都有點看不去了，他都開始有點心疼賀休了。賀休真的有點恐懼和同性接觸的。
他和朝新余搭檔時，連最基本的默契都很難做到。
陳么之前沒有逼着賀休去跟同性接觸，因為個人原因，怕賀休噁心，他也在盡量避免和賀休接觸。
但現在。
陳么不在乎了。
他看着賀休，真的像是在看曾經的自己，他把賀休當成精神上的延續。
脫敏治療經過科學研究證明，明確有效的一種療法。
陳么能要求朝新余跟賀休搭檔，但不能要求朝新余跟賀休做一些親密接觸。
他只能自己來。
陳么委屈的眼淚差點從嘴裏流出來。
系統能理解陳么脫單的迫切，但還是委婉道：“你剋制點。”
“我不過是要求他在我身上做掌上壓，不穿上衣公主抱我、和我一起泡全.裸溫泉而已！”
陳么不服，“我有什麼需要剋制的地方嗎？”
系統：“……”
它看了陳么的計劃表，非常冷酷，“就第一條能通過。”
陳么：“！”
他汪一聲哭了出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儘管陳么一哭二鬧三上吊，系統還是嚴格看管着陳么。以至於陳么叫賀休出來過來時，還是一張不大愉快的臉：“賀休。”
陳么跟賀休制定了飲食和訓練計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賀休有十六個小時都在公司。
這會天都黑了。
賀休已經累了，說不上是筋疲力竭，但確實沒什麼力氣了，但他面對陳么時沒露出一點疲態：“老師。”
他能感覺陳么這幾天似乎不太開心。
陳么是要跟賀休談一下的，畢竟賀休也是當事人，他端量着賀休：“你的情況你知道吧？”
賀休知道。
他至今還不能和朝新余好好配合，陳么盡量在幫他了，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是他的私人原因才讓導致排練效果不盡人意：“知道。”
他語調一低，“抱歉。”
陳么看着真的在慚愧的賀休，心裏稍稍柔軟了些。賀休是個有天賦，又努力的學生。
是個是老師都會喜歡的學生：“我想幫你。”雖然決定好了不避嫌，但還是能想到賀休知道他的事後厭惡的情緒……他朝下看，眼睫下面的肌膚瓷白，“可能有些親密接觸。”
“你介意嗎？”
——
——
陳么確實是不會朝身邊的人下手，但他後來還是在相處的過程中喜歡上了賀休。
原劇情的陳么在得知自己被賀休替換后，他沒有不忿，也沒有不滿，他認可賀休，將自己所有的寄託都放在了賀休身上，竭盡所能的去幫賀休。
陳么也提出了幫賀休克服恐男。
不出所料，賀休同意了。
賀休其實是個挺狠的人。
陳么當時都做好了被賀休厭惡、甚至辱罵的準備。
可賀休沒有。
賀休知道了陳么的事，還能溫和的跟陳么接觸，真誠道謝：“謝謝老師的幫助，我很感激。”
陳么在那時候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他開始對賀休動心，並關注起了賀休。
賀休就像陳么預料的一樣，紅了半邊天。
賀休自T.U出道，從偶像往影視圈跨，用不到三年，就獲得了視帝、影帝……影視歌三棲天王。
陳么無法控制對賀休的愛意，或者只是和想和過去的自己和解。
他開始追求起了賀休。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賀休不喜歡亂搞的人、也不喜歡陳么，他只是對陳么保持了對一個用心教導自己的良師的禮儀。
他拒絕了陳么。
陳么最終選擇了自殺。
——
——
“親密接觸。”
“你介意嗎？”
賀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還是無法抑制的起了些歡喜，他處人待物一直遊刃有餘。
只有面對陳么：“不介意……我很喜歡。”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回答的太快了，還有點過分熱情，他頓了下才接了下一句話，“老師呢？”
賀休在關心陳么。
他擔心陳么會不舒服。
陳么又想起了賀休問他的那些話——賀休覺得他恐男。他抬眼去看賀休，賀休也在看他。
賀休的眼睛是有溫度的，有着關切。
陳么幾乎是倉皇的避開了：“沒關係。”
賀休什麼都不知道。
陳么感覺自己在欺騙在賀休，但可能是太久沒人在意他了，他沒提，也不想去提：“我沒關係。”
陳么說完，兩人幾乎是一起沉默了下。
即便是為了工作，他們對對方還是都殘存着類似愧疚的情緒。
還是陳么先出的聲：“不要排斥我。”
陳么往賀休懷裏靠了下，還沒碰到賀休，但快了，他的呼吸都能接觸到賀休的喉結了：“小賀。”
他聲音還是有點冷，又好像很溫柔，“不要怕。”
陳么的臉很漂亮。
賀休的視力又很好，他才跳完，前襟有些潮濕，胸膛都還帶着汗意，是有些濕潤的咸。
他看到陳么朝他靠……看清了陳么的每一根睫毛。
他們上次離這麼近。
還是在酒吧里，陳么要去吻他。
賀休的心臟開始了狂跳，他在那瞬間想了很多，但等陳么抱到他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想。
賀休被陳么抱了下。
禮節性的抱了下。
賀休沒忍住開心，年輕男生較為深邃的眉眼一同彎了起來：“老師。”他喊陳么，一直喊陳么，像是得到了什麼獎勵，或者只是單純的開心，“老師。”
陳么以為先害羞，或者是忍不了會躲的會是賀休。不是的，是他，他鬆開手，退了兩步。
賀休或許是太高興了，那一聲聲老師喊得熱切，他耳朵都開始有點熱：“賀休。”
賀休跟被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突兀的閉上了嘴。
他才意識到自己剛乾了什麼，他剛剛簡直跟自己表妹那隻被主人一碰就翻肚皮搖尾巴的金毛一摸一樣。
賀休抿唇。
他瞥開眼，忽然拘謹：“對不起。”
陳么沒說話。
他在啊啊啊啊啊：“他剛剛一直叫我，一直叫我啊！”
“叫我老師什麼的也太羞恥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統：“……”
哦。
兩隻純情小狗碰了下鼻尖，一起搖尾巴瘋狂轉圈。
抱一下就這樣，還說不過是要求他在我身上做掌上壓/不穿上衣公主抱我/和我一起泡全.裸溫泉而已。
嘴炮他最行。
真上估計第一個打退堂鼓。
嘖。
loser。
陳么平常不這樣的。
他又不是沒跟人擁抱過，但是、但是……肯定是賀休一直叫他的原因。
賀休見陳么不答，以為感覺自己表現的太明顯被陳么看出來了，他一邊懊惱，一邊心虛，甚至還有點恐懼：“老師。”
陳么現在聽不到這兩個字。
他打斷了賀休，抬頭問：“你感覺還好嗎？”
賀休又拘謹了起來：“還好。”
陳么想啃點什麼東西緩解一下此刻有些靜默的尷尬，但他不能，他得保持着冷漠：“那下次繼續。”
“還有下次？”
賀休追問，然後他發現自己又在笑，他告誡自己不要笑，聲音這才稍稍平復了些，“還有下次嗎？老師。”
年輕的男生面對自己喜歡的人。
光是想一有接觸，就會不自覺的開心。
陳么看了眼賀休，英俊、帥氣的大男孩眼眸專註又虔誠，他年輕的面容閃動着無法言喻的光芒。
“嗯。”
陳么往一邊看，偷偷捏指尖。
“……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