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緣結月老
那是兩個連接在一起的菱形結，也即是同心方勝，他結了兩條一連串的同心方勝結，
每一塊同心方勝團不過指甲蓋大小，而後織靈術帶着同心方勝串往左右擲去。
左棺右轎，恰好正中。
那連串的同心方勝就好像是鎖鏈一般的將棺材與轎子完全的鎖死，
但是同心方勝的尾余紅繩卻與他的織靈術絲線緊緊纏繞，也順着織靈術絲線向著秦九反而來，最終牢牢的捆縛在了他的左右手上，紅繩緊緊勒入，最終沒入血肉之中，牢牢纏繞在了骨上，緊接着再度沒入。
織靈術的絲線中，也驀然的多出了蒼白與血紅的兩色絲線，紅白二色絲線化作繩，在空中化作字跡。
【緣結·喜喪雙姝···因你同時緣結喜喪雙姝，因此結緣化結怨，結怨化結緣。】
【提示①：當你使用喜或喪所生成的織靈術絲線時，另一方則必然暫時與你結怨，若想化怨為緣，你便需要向結怨的一方表達你的愛意，用你的愛去解怨。】
【提示②：現在，你可以請求她們不再相爭。】
“你們不要再打了啊！”秦九反瑟縮在織靈術的絲線護罩中大聲喊道。
於是，雙方默契停手，那些紅白之“人”也隨同消散。
“他是我的新郎！”如同宣誓主權一般，紅白雙姝互相放話。
【喜喪雙姝·自在境解除。】
墳塋和宅邸紛紛消散，儘管那地鐵站的景貌重現，可卻在下一刻被遍佈的紅線所覆蓋。
【因你與喜喪雙姝結緣，月老向你開放了自在境。】
而被秦九反抽取了紅線后，紅線也變得沒有初見時那麼雜亂，反而稍顯清爽了一些。
此刻也多出了一道門扉般的空缺。
似乎有人在其中向著秦九反招手，示意他快去一般。
秦九反也沒有猶豫，反而是向著那門扉走去。
織靈術的絲線也在他的眼前凝聚出了新的一行字。
【自在境”詞條解鎖。
自在境：神明與常世接壤之界域，亦為神明的領域，於自在境內，神明權柄亦受到極大增幅。
註：惡神邪神亦有自在境，甚至垢穢邪祟之怪異也具備開啟自在境的潛質。】
跨過那道門扉，他才算真正的進入到了月老的自在境中，只是入目所見的一切，都和秦九反想像中的情況不太一樣。
數以千萬計的紅線散發著紅光，其間也摻雜着數根黑線，黑與紅映照着以地鐵線路為背景的自在境，而紅線也好似蛛網一般，將這自在境打造的猶如盤絲洞。
在蛛網的正中，豐腴高挑的長發女子身着修身的旗袍樣式衣裝，但也有薄薄的一層黑紗覆在雙眼前，身周祥雲漂浮，其上亦有各色各式月亮圍繞身體轉動，缺月滿月均可得見。
她十指靈動的梳理着紅線與黑線，像是一隻打理着蛛網的蜘蛛。
秦九反四處張望，絲線猶如匯聚成了海洋，剪不斷理還亂。
“你看起來很正常，好像對於這種超出想像的事情並沒有多麼的吃驚，這說明你從某方面得知我是月老，但是你卻又很驚訝。”女子仍梳理着手中絲線，但卻得空對秦九反說了一句，“是對哪方面感到驚訝？因為我的姿態是人類女性？還是別的什麼？”
秦九反點着頭:“我的確很驚訝···我以為月老的工作地點應該是比較仙氣飄飄的，這裏委實有些超出我的想像。”
月老···或許該稱呼她為月姥才是。
“所以人類對於神明的想像沒有那麼貼近現實，不管是月老還是月姥，每天都要處理數以萬計的緣線，哪有那些閑心將工作地點打掃的仙氣飄飄呢？這還只是東木市一地的部分緣線，我一個月姥處理都快忙不過來了···
唉，真是羨慕那些大城市的月姥和月老們啊，祂們都有一個專業團隊啊。”
月姥頗為無奈的道，而後將梳理好的緣線投出。
原本糾纏的那些緣線變得平行，鮮少有相交的線。
但這些梳理好的緣線也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般微小的一部分。
不過秦九反也品出了一些別的東西來。
“月姥和月老們？”他猶疑的問道。
“正所謂一廟一神，具備唯一性的神明並不多，相同神職的神明具備複數形式也很正常，就好像土地公土地婆一樣，月老和月姥也具備複數形式，更何況如今時代發展，神明們也需要發展新型神壇。”月姥為秦九反解惑道。
“而地鐵站作為緣線駁雜眾多之地，便成為了大部分月姥和月老的新神壇。”
“雖然我不是很想了解這方面，但還是感謝您的答疑解惑，我只是還有一事不明···”秦九反話音未落，便被月姥打斷。
“喜喪雙姝源於我的自在境，是人世間孽緣和緣以及怨匯聚人心之中的負面心緒而產生的···怪異，所以我的紅線可以出現在她們的自在境中，但怪異的產生也需要一個‘由頭’。”
月姥手中兩根黑線，被她打了個死結，而後拋了出去。
“由頭？”
“一段傳聞，一個故事，一張畫卷···只需要一個由頭，那些無處發散的垢穢便能夠化作怪異，而這些事是無法根除的，簡單來說就是三人成虎，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們源於我，所以處理她們的方式也不局限於毀滅。”月姥說著話，但在秦九反看來等於謎語人。
說了，但又好像沒說。
“她們只是想尋求一位有緣人，因為你是我的有緣人，所以也等於是她們的有緣人，
而也因為你用那些我投放的紅線編織成了同心方勝，與她們聯結，你便和她們構成了相互制約的微妙平衡，換言之，你用緣換緣，與她們結緣。
如此她們便不會再作祟，同時也等於你通過了我的考驗，可以成為我的人間代行。
現在，你想要同我結緣立據么？”
月姥從紅線的中央緩緩走向了秦九反，只是，紅線也逐漸凝結，構成了一隻龐然的紅線蜘蛛，不似坐騎，反而好似她的半身，邁動着八隻肢足前進。
隨着月姥的步步靠近，一張字據也逐漸在他和祂之間顯化。
“結緣立據，才能就神職本身的權柄進行賜享，你將得到我權柄中‘孽緣解怨’與‘良緣結緣’部分權能的賜享。”
月姥伸出了手指，於字據上摁下，秦九反也如此摁下。
似乎有什麼不可見的東西從月姥的自在境中流出，而後灌注入秦九反的體內，而後織靈術中也生出了一根黑灰色的絲線，以及另外一根紅色絲線，只不過這根絲線紅的十分喜慶。
“緣已結成，以後每逢周四周五，你都要幫我處理一個時辰的，小部分眾生孽緣，還有一部分孽緣解怨，以及男女結緣，或者男男女女結緣都可以，就千萬別搞成了人和物，那樣會很麻煩。”月姥倏然道，雖然有些疲態，但也有說不出來的激動笑意，
“當然，你可以居家辦公，並不用親自來。”
“我只是代行，您覺得我真的能夠勝任么？”
“你可以回去以後就試一試，你絕對比你想像的更適合這份代行，而且你處理地越多，關於我權柄的賜享完整度也會越高。”
“而且，你不覺得旁人的姻緣掌握在你的手中，這種掌控的感覺很舒爽么？”
月姥好似泛起了什麼危險的，不像是善神的笑容。
——
回到了家中的秦九反越是回想越覺得不對味兒。
處理喜喪雙姝等於【面試】，然後月姥一堆話代表【公司的介紹】，之後的結緣立據就是【簽合同】，什麼權柄賜享完整度，那是【升職】，最後就是幫助月姥處理緣線，
這哪裏是什麼人間代行？這不純純就是【外包】么？
那麼問題來了，月姥沒提到【加薪】啊。
只提【升職】沒提【加薪】，這不就是畫大餅么？
不過也正是此刻，周遭突兀多出了混亂駁雜的紅線與黑線，約有百十來根，密密麻麻的糾集在一起。
織靈術的金色絲線也從十指中飛出，細絲順着空隙潛入並遊走，而後一根根的拆解，將死結解開，不多時這百十來根紅線與黑線便被理順。
儘管是第一次嘗試，可秦九反還是覺得得心應手，或許這份熟練度是來源於月姥的權柄賜享吧。
“紅線代表緣，黑線代表孽緣，但是這些孽緣和緣，我該怎麼處理？”秦九反不解的喃喃。
“隨便搭配，如果你想打死結也不是不行，只是經由你我之手所打的死結，你我是無法解開的，因此打不打死結你都要細細考量。”月姥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反正每促成一對金玉良緣，你我都能拿到相當數量的功德，這些功德於你可以化險為夷，也可化作錢財。”
秦九反心想：“你早說能變成錢，我不就有動力了么？”
不過他也想到了一件事：“所以你之前給兩根黑線孽緣打死結也是隨手而為？”
“因為你的權柄賜享並不完整，無法看到緣線兩端具體的人世生平，所以我才只是讓你理順，打不打結隨你，至於那倆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就讓那一對互相折磨到白頭，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
反正就算沒法促成也沒關係，畢竟如果是正緣，縱然沒有月姥最後也會走到一起，孽緣也是如此，只不過我們可以一己好惡來加快孽緣的進度罷了。”
“你是真不怕互相折磨到battle啊。”
定了定心神，秦九反便對這些緣線開始了打結，只是，這些緣線並不是十分聽話，哪怕緣線理順，在秦九反不注意的情況下也會再度糾結在一起。
更有甚者，頭尾分散出一些其他緣線，或紅或黑或粗或細或長或短，紛紛尋找着下家想要接觸。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就是人世間的緣，放任不管的話就會變成這樣，如果沒有月姥和月老的話，縱然是婚姻也會變得千瘡百孔四分五裂，能夠黏合的或許只有【孩子】，可那也無法避免同床異夢。”月姥頗為感慨的指導着秦九反。
“因此人世間的情情愛愛，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
秦九反正欲繼續梳理緣線時，口袋中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萬神不靈已然開啟。
【主線任務提前開啟。
歡迎進入《萬神不靈》，初始地圖將以東寧省為基礎展開。
場景擴展中···神明自在境納入···怪異要素納入···民俗非遺要素納入···
地圖場景擴展完畢。】
【東寧省，一座坐落於海中與陸地隔岸相望的秀麗寶島，他是葉落歸根的回家遊子，也是一個古老與嶄新並存，傳統與潮流交融的地界，
常世之中宮廟林立，天母過海四百廟，地藏菩薩不空地獄不成佛，關聖帝君義字當先，虎爺公吃炮而來···
文武陣頭遊藝行街時三太子電音出巡，八家將刑求妖邪，官將首增善損惡···
陳守娘顯靈，呂祖廟燒金，林投姐望夫而成石；廿五孤娘盼選夫，幽冥艋舺越樓過，人面魚且問魚肉好吃否，魔神仔替樹拘魂···】
眼神深入其中，不知不覺間，身周已然改換了景象。
置身於人群之中，四周敲鑼打鼓，人群喧鬧立於不那麼寬敞的街道兩旁駐足觀看，各式各樣的店鋪招牌和看板也映入眼帘。
身旁老煙槍吞雲吐霧，而煙霧打着旋兒的在空中匯成一行小字。
【歡迎來到，
東寧省光怪陸離的奇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