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嚴永守戰戰兢兢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當高三畢業班的班主任，還是一個復讀班。

前兩年高三畢業考上清華、北大的就有十幾個，十大名校的考上了幾十個，學校聲名大噪，擴大了高三招生範圍，除了本校正常高二升高三的，學校去年秋季學期破例允許外校的轉學進來，慕名面來的學生也絡繹不絕，只高三就開了24個班，一個班就100多個學生，由於老師資源有限，他就被提名當了高三21班的班主任。

第一次當畢業班的班主任，而且這個班的整體排名在年級裏面排名很靠前，不出意外的話，班裏至少會有一個清華，十幾個重點名校，眼看着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班裏學生竟然被殺了，他到現在都不能理解，自己學生怎麼有這麼大的膽量去殺人。他也祈禱那個黃忠平儘快歸案，好好告訴他愚蠢至極，怎麼能幹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學業不說，這輩子就廢了，更重要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很有可能會引咎開除教職。

夾在手裏的香煙燃燒了指頭，他驚了一下馬上站了起來，同時電話鈴聲響起。

轄區警察給他打過電話說一會兒就到，不知道是辦公室太熱還是別的原因，他已經汗流浹背了。

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警車停在了高三部辦公室的門前花壇邊，隨後劉濤和李建兩人走進了辦公室，嚴永守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他們了，這是他們和這個班主任的第二次見面。

“老師，您有課嗎?得耽誤您點時間。”劉濤很客氣的問到。“沒，現在閑着，下午有我一節課。”

“我們這次來是想問間您班裏學生黃忠平的情況。”

“其實我對這個學生也不是很了解，他是本校高二升高三的學生，學習倒是挺認真的，反正是在我的課上:從來沒有見過他打過瞌睡，但也沒來沒問過我習題，只是......”

“只是什麼?”劉濤問道。

“只是他的成績並不是很理想，在班裏排80多名吧，看着很努力，但成績也一直沒有提上去。”

“你們班一共多少個學生？”

“因為擴招的原因，班裏一共有112個學生，這是我執教以來，帶過的人數最多的班級。”嚴永守嘆口氣接著說：“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殺人！”

李建順着嚴永守的話，補充了一句：“你們只關注學生成績，不關注學生的思想，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早晚要發生，學生不僅僅是以學習為天職，還有......”

劉濤揮一揮手，他看出眼前的這位班主任已經羞愧難當，打斷了李建的講話。緊接着問：“那個武國真在班裏的人際關係好嗎？”

“這個就不是很清楚了，這個得去問學生了，說來慚愧，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對自己的學生課餘生活幾乎一無所知。”嚴永守再一次慚愧的低下了頭。

劉濤若有所思，用手揪着下巴的鬍鬚，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紅塔山，遞向嚴永守，又抽出一根遞給李建，自己點上一根，吸了一口，吐出一陣煙霧。

“聽說你們學校禁止學生談戀愛，那如果發現學生談戀愛了，學校一般會怎麼處理？”

“情節較輕的，一般會叫雙方家長來，情節嚴重的，開除學籍。”嚴永守點上煙說道。

李建剛想說話，嚴永守接著說：“不過在我們班，也有談的，學生正值青春，情竇初開，只要不過分，不影響學習，

不在學校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過多的限制，我明白，越禁止，越禁不了，因為這個，我還被教導主任喊去談過話。”

“你們學校這個規定，我也是服了，人都有七情六慾，更何況是富有朝氣的學生，現在不知所蹤的黃忠平是不是也有暗戀的對象？”李建盯着嚴永守說道。

嚴永守略顯尷尬：“這個，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對了，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趙小潘的學生？”劉濤忽然想到了早上趙小潘說的那句話，問道。

“是的，是我們班的，兩位同志要問他什麼，我可以給你們說，我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嚴永守如釋重負一樣，忙遞給兩位警察兩支帝豪牌香煙。

“你把你知道的情況先給我們說一下，然後我們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地方再詢問您。”劉濤接過煙說道。

嚴永守滅了手中的紅塔山，重新點上帝豪，抽了一口，吐出煙霧后，說：“趙小潘是班級幹部，在班裏排名前10，在全校的排名在前50，很有希望考上985高校，而且這個學生比較特別，也比較穩重，當班幹部的時候，就百般推辭，怎麼說都不當，最後還是讓同學集中投票，還是把他選出來了。人際關係也不錯，不過就是有一點，他不怎麼跟班裏學習好的學生玩，跟他走在一塊的，要不就是班裏成績墊底的，要不就是別的班選調生，我找過他很多次，發現沒什麼用，由於他成績一向都很穩定，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但是按照他的那股子聰明，多向那些有望考上清華北大的同學請教討論，他的成績可能會更好。”

“這學習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你們學校別說在全市，甚至是全省，排名都能排進前三了吧，人家可能沒那麼過於關注成績。”李建插了一句話。

嚴永守趁這間隙，猛吸了一口香煙，看向劉濤，劉濤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趙小潘也確實是個有志氣的孩子，上初中的時候，周六日或者放假就在老家拿着書到山上放羊，就這樣的情況下，還以全鎮第二名的成績考上了咱們市重點高中。之所以復讀，是因為第一次他考上了省里的211，但被調劑了，對專業不滿意，回來複讀。在班裏呢，也比較樂於助人。哦。對了，他是走讀生，過了中國銀行那個十字路口，就是他家那個小區。”嚴永守滅掉手中快要燃盡的香煙，看向劉濤，表示自己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劉濤揪着自己下巴的鬍鬚，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嚴老師，趙小潘有沒有談戀愛呢？”

“這倒沒有，沒有發現過他跟那個女學生走的很近，如果有的話也是正常交往。”嚴永守堅定的說道。

“那嚴老師，聽說趙小潘是這周的值班班長，我們想現在向他了解點情況。”劉濤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現在嗎？現在學生們還在上課。”嚴永守看了一下手錶，“再過10分鐘吧，課間休息，我上去，把他叫下來。”

“不用這麼麻煩，跟他談完，我們還要向學生們了解點事情。到時候我們上去，讓學生中午下課，都留一下吧。”然後轉頭看向李建說：“李建，你做好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