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義勇為
正當老郭想要解釋時，外頭街上傳來了爭吵聲，是兩男一女。
“他們在欺負那女孩兒！”便利店的姑娘說著便要出去幫忙，卻被老郭一把拉住，“姑娘，你別急，興許他們只是朋友之間吵吵鬧鬧。”老郭話剛說完外頭那女孩兒就尖叫救命。老郭趕緊衝出便利店。
“幹什麼呢！”老郭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看清了女孩兒身穿校服，像是大學城裏的學生，而身邊兩個糾纏的男子卻是一頭黃毛，一頭灰毛，穿得也是一身破洞牛仔，流里流氣，其中一個扎着耳釘，另一個掛着鼻環。
兩個男子見老郭出來阻攔，便放開了女孩兒。見來人是個老頭，兩人膽子又大了起來。黃毛一臉拽樣，從長長的劉海下露出一隻眼睛瞪着老郭道：“死老頭子，警告你，給老子滾遠點兒！不要多管閑事！”見老郭依舊我行我素的走過來，灰毛也迎了上去，“老不死的，喊你別多管閑事聽不到是吧？你他媽。。。”灰毛伸手就要推搡老郭，卻被老郭一讓，推了個空，自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喲？老不死的還挺靈活！”灰毛自感丟了面，衝上來就朝着老郭揮出一拳。
老郭到底也算得上是個練家子，雖然多年沒有練了，但是跟小流氓過招還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只見他腦袋一側，躲過灰毛的拳頭，隨後一腳伸到灰毛身後，一手按住灰毛的面門那麼一推，灰毛便躺在了地上。
見同伴兩招被撂倒，一旁的黃毛再也不敢輕敵，他鬆開那個女孩兒，女孩兒驚叫着跑開了。“老頭子，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黃毛齜牙咧嘴擺出兇狠的表情，但看到老郭面對自己擺了個起式后就知道眼前這老頭不像身上穿着那麼潦草，肯定不簡單。他趕緊從褲兜子裏掏出一把彈簧刀，在空中輕輕滑動，晃動的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老郭卻是不懼，從警生涯中他面對的刀劍棍棒可不少，甚至有一年在追捕一個亡命之徒時，兩人對峙中，那亡命之徒操起一把一米來長的開山刀老郭都沒有任何退懼，眼前這把小刀又怎麼可能嚇退他呢。他鼻腔里輕輕冷哼了一聲：“小子，你這小刀連啤酒肚大點的人的脂肪層都扎不穿，你在那兒嚇唬誰呢！”
“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倒要看看我這屠龍寶刀能不能扎穿你那什麼脂黃層！”說著黃毛沖向老郭，彈簧刀對着老郭身上那麼一刺，卻被老郭側跳躲開，順勢還在黃毛的肩膀上給了一記手刀。
黃毛撿起被打落的彈簧刀，一手揉着肩膀，腦袋一扭一扭，顯然是被老郭的手刀打疼了。他再也不敢貿然進攻，而是與老郭周旋起來，想要尋找一個絕佳時機。
就在兩人對峙時，突然邊上那個便利店的小姑娘一聲驚叫，“叔！小心！”
老郭還沒反應過來，倒在一旁的灰毛便猛地一撲抱住老郭腳踝，“八神！上啊！”
黃毛應了灰毛的呼叫，立刻持刀襲向老郭。老郭腳下發了幾次力都沒能掙脫灰毛的“懷抱”等他回過神來，黃毛的小刀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沒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用手抓住刀刃，比起身腹部受傷，用手接顯然更加“划得來”。老郭只覺手上一涼，一陣刺痛緊接而來。
黃毛一擊被擋，抽回匕首就要再次刺出，可這時，老郭用另一隻腳猛地對着黃毛的腳踝斜踹出一腳。只聽黃毛一聲慘叫，他的腳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折斷了。劇烈的疼痛讓他立刻棄了匕首，抱着腳在地上來回打滾。
老郭攥着滲血的拳頭對着灰毛又是一拳，
怒氣上頭的他仍覺不解恨，還要出拳時，便利店的小姑娘已經衝上來阻攔。接着，街邊響起了警笛聲。
一小時后，老郭和灰毛都已被請進警察局裏“喝茶”了，而黃毛因為傷勢較重，此刻正被拷在一個醫院的某處病床上，一條腿上結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地掛在床尾。
因為不是單間，拘留室里有好多人，坐都坐不下，不少只能靠着牆，有些疲憊的索性坐在了地上。老郭剛進來時看到這幅況景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現在這社會還是有點亂，不曾想反被帶他進來的民警嗆了一句：少點你這樣的人就不亂了！
老郭明白他只當自己也是打架鬥毆進來的，也不和他解釋，索性盤腿坐在靠牆的石台上打起盹兒來，藉著這會兒功夫他得趕緊養精蓄銳，因為他知道他這屬於見義勇為，想必只要聯繫上證人，很快就能出去了。
“親愛的，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我好睏啊！”
“別擔心，親愛的，應該很快了。我學過法律，咱倆還沒成年，他們不敢拿咱們怎麼樣。”
“哇哦！親愛的，你好懂哦！好厲害哦！可是我還是好睏啊！”
“來，親愛的，靠着我有力的臂膀。”
“嗯~”
一段油膩的對話讓老郭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向邊上，一對小年輕正靠在一塊兒，兩人的髮型都是既鮮艷又誇張，張牙舞爪地，就像腦袋上長了好幾叉樹枝一般。儘管他們臉上也是濃妝艷抹，還畫著眼影，但臉上依舊是蓋不住的稚嫩氣。男孩兒手背上還紋着“LOVE張秀蓮”。
老郭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小孩兒，怎麼年紀輕輕不學好，就知道在社會上混！要用功讀書知道嗎！”
“不是你誰啊！大叔！”女孩兒壞聲壞氣問道，與剛才嬌滴滴的話語判若兩聲。
“我是誰？我是你長輩！你看看穿得流里流氣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你爹媽不管？”老郭指着女孩兒半開的衣裙說道。
“喂！老頭！我們葬愛家族的事情我勸你少管！”男孩兒見老郭說自己的女朋友，顯然也不樂意了，“哥就是風流瀟洒！”男孩兒說著甩了兩甩自己的劉海，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帥的姿態。
“沒錯，姐就是浪蕩不羈！”說著兩人突然又開始沉浸於二人世界中，看得老郭直搖頭。
“郭友達！李大柱！”一個民警走過來點名。“李大柱在不在，李大柱！”民警見只有老郭站起來，在拘留室里掃視這，看到蹲在角落的灰毛問道：“你是不是李大柱？”
“我叫安小諾！”灰毛一甩劉海答道，動作和剛剛那個男孩兒如出一轍，像是一樣的病症。
民警拿起手裏的身份信息照着灰毛一比對，“真名是不是叫李大柱！還想不想出去了？”
灰毛一聽能出去，連連點頭：“是是是！”
“出來！”民警打開拘留室的鐵門朝兩人手一招。
“李大柱！親愛的，那人的名字好土哦！”一旁的殺馬特女孩兒嘲笑道，男孩兒也跟着笑起來。
灰毛聽了立刻瞪了那女孩兒一眼，“信不信爺弄死你！”
一看灰毛大自己好幾歲，又是如此兇狠的語氣威脅，殺馬特小情侶沒了在老郭面前的“貴族氣質”，立刻蔫兒了下來，雙雙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真是一物降一物，老郭心裏苦笑道。他一拍灰毛腦袋，“廢什麼話，趕緊走！”
“哎哎哎，別動手啊！”民警見了出言制止。
灰毛挨過老郭揍，自然不敢再造次，嘴裏唯唯諾諾，隨着老郭一同出去了。
來到大廳，老郭一眼就掃到了張鳳英那幽怨的眼神，江河站在她身邊。見老郭來了，張鳳英迎上去就想劈頭蓋臉一頓數落，可到底在外不比在家，她憋了半天只蹦出了一句：“你是越老越像孫悟空，一把年紀還要大鬧天宮？”
灰毛見有人來“降”老郭了，在一旁頗有些幸災樂禍。
老郭斜了一眼邊上嬉皮笑臉的灰毛先了來一句：“你笑個屁！”後者立馬拉下臉來，不自覺地往民警身邊靠了靠，以往見到警察心裏發毛，可這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我這是見義勇為！老娘們兒懂什麼！”老郭粗聲粗氣說道。在家裏，他可以因為厭倦而忍氣吞聲，可在外面，不蒸饅頭還得爭口氣呢！
“見義勇為用得着你？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張鳳英火也竄上來，眼看大廳就要戰場了，江河趕緊攔着點張鳳英，將幾人勸到了調解室里。
隨即老郭細數了灰毛的罪狀：耍流氓、持刀傷人。灰毛則百般狡辯。雙方各執一詞，因為那片區域沒有監控，老郭口中的女大學生又跑了，找不到人，一時間江河和民警都難以判斷。
一直僵到早晨六點，外頭一個小姑娘來到警察局口口聲聲說要找一個見義勇為的流浪漢，是便利店那個小姑娘。等她見到老郭，她才喜笑顏開道：“叔！你在這兒啊，剛才店裏就我一個，走不開。這一下班，我就過來了！”
有了人證，事件脈絡很快就清楚了，灰毛和黃毛被拘留，而老郭則被釋放了。臨出警察局，張鳳英還見老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甚是不爽，數落其道：“見義勇為，能落着你什麼好！到頭來，手上纏的是錦旗還是紗布？就是錦旗也值不了幾個屁錢！”
“師娘，話不是這麼說。。。”江河想要出言平息矛盾，卻被便利店的小姑娘搶先一步道：“姨，話可不能這麼說，叔這是見義勇為，看見小流氓拿着刀都不退縮，臨危不懼和歹徒做鬥爭，了不起呢！”說著她豎起根大拇指。
“小姑娘家家懂什麼！”張鳳英見兩人都來相幫，更不高興了。
“就懂！”小姑娘可不怕她張鳳英，針鋒相對道：“倒是您這個當媳婦的，也不知道照顧好叔，大晚上還讓他在外頭到處遊盪，要不是今天見了您，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呢！”
“你個小丫頭！”張鳳英橫行一世，獨霸一方，到頭來被個小丫頭片子教訓了一頓，這怎麼能忍，只見她柳眉倒豎，嘴裏似要噴火。江河見了趕緊將張鳳英拉到一邊，好言相勸。
“叔，您別聽您媳婦的，您可是我的偶像呢！”小姑娘臨別時又對老郭這樣說道。
老郭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眼眶一紅，沒想到是一個陌生女孩兒反倒能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