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借兩塊錢

喜歡早起的周一軍總是早早的來到教室，把書包往抽屜里一塞，飛跑着往校園中游來盪去，優哉游哉。

他希望用他自以為帥氣的臉龐可以吸引更多的女同學主意，從而滿足他那種眾星捧月的虛榮心，或者他希望和電子書上看到的一些情節一樣，可以觸發什麼特定劇情，比如有一位富家小姐對他情有獨鍾，瞬息之間愛上了他那貌似潘安的臉，一眼萬年。

周一軍那深情的眼眸注視着這一方天地，突然有一個美女從他的世界如同流星般劃過，是初一（1）班的，她身穿雪白色羽絨服、深藍色緊身牛仔褲，面容清純可愛，身材極佳，這肯定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孩了，初次見面、驚鴻一瞥，這讓周一軍春心蕩漾、想入非非，他非常想認識一下她，但苦於找不到什麼理由相識，眼看那個女孩就要離開他的視線，周一軍在眉頭緊縮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周一軍在瞬息間快步來到那個女孩旁邊，女孩還以為是自己的熟人，轉頭看了旁邊的周一軍，但自己並不認識，然後女孩很自然的把頭轉了過去，場面看似很尷尬，但有人卻覺得不尷尬。

周一軍熟練的用他自己的那套搭訕方法和女孩聊了起來，他笑嘻嘻地說：“美女，你帶了錢了么？”

女孩被周一軍這樣的舉措嚇了一跳，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她第一反應以為是外面的混混來找她麻煩了，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恐懼，立即回答道：“沒有，沒有。”

周一軍緊緊跟着，說著：“美女，我忘記帶買早飯的錢了，可以借我兩塊錢嗎？”

她快步回到自己班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周一軍倒是沒有放棄，繼續跟着她來到了一班。

眼看自己強行安排下的搭設很是失敗，不過周一軍倒是急中生智，一般的學生都會把錢放在書包裏面的，周一軍尾隨一直坐到她對面的位置，在女孩即將把自己書包放入課桌抽屜的時候，周一軍他瞅準時機搶來女孩的書包，瞬間把書包帶口轉向自己，拉鏈一開，就打開了她的書包。

周一軍一邊翻一邊說道：“我找找看，我就是想借兩塊錢買早點。”結果女孩看到周一軍翻她書包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止不住的哭，周一軍這下沒撤了，立即還回了書包，她的同學這時候陸陸續續來到班裏，周一軍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不過都沒有用，女孩還是哭，看見他們班的人射來異樣的眼觀周一軍立即逃之夭夭。

這在他看起來似乎是一場失敗的撩妹技術，周一軍下次多努力就好，完全不顧及後面產生的後果，周一軍仗着自己過早發育的身高和稍微鍛煉過的肌肉，早在校園裏橫行霸道，他完全不會理會後面會發生什麼，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如果可以的話，現在一些人眼裏是視為撩妹的，雖然是很失敗的一種，但是在過去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色心一次的嘗試，周一軍沉溺在自我塑造的世界裏，似乎只要是個女孩看見他的顏值都會怦然心動，但時代的悲哀註定了他無法得逞，要是再晚一些出生或許就會有這樣的改變，有的人就是吃定了別人的顏值，又何管對方的品行呢？但，這是在09年的開春，目前來看保守的女孩還是佔據着絕絕對對的大多數。

既然沒有得逞，那就換一個再去撩，周一軍愉快的自我安慰后滿意的回到班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面帶微笑，大聲、激情地朗讀課文，期間又和周邊的同學繼續說笑着，彷彿剛才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別人倒不是這樣認為。

外面的班級簡直炸開鍋了。

到了中午，來了二十多個人堵住了七（3）班門窗，一個略微帶有一點殺馬特髮型但是沒有染髮的初二男生猛衝了進來，窗外有個人指着周一軍說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那個帶點殺馬特的男生立即三步並兩步朝着周一軍飛躍了過去，猛的一跳就坐在周一軍的課桌上，他左手如同鉗子一樣抓住了周一軍那引以為豪的劉海，右手掄起拳頭一拳又一拳猛地朝着周一軍的頭砸下去，如同炮彈打到城池一樣，周一軍茫然無措，很喪氣的護住臉，只能讓自己城牆臉不遭受襲擊。

班裏同學先是茫然，接着是驚愕，然後是驚訝，最後都笑而不語。

面對如此迎頭痛擊班裏連一個人都沒有去拉架，所有人冷漠地看着、欣賞着。

座位班長吳飛霞看見此情此景立即閃開到一旁，以免自己被誤傷，周一軍被擊打的時間彷彿暫停了一樣，他期待許久有人制止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班長倒是想出去喊救兵，卻被殺馬特同學其餘的小弟堵在了門口，班長也只能作罷，她只能嘆息着看着這擊打結束。

全班同學就這樣欣賞着這機械動作，簡直是如詩如畫，堪比現代版的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一個字，“美”，後面的學生有的見到此情此景有的甚至放聲笑了起來。

打人的那個男生不停的罵著周一軍：“就是你翻我妹妹的書包的？還把她弄哭起來了！你媽的膽子好大啊？我讓你弄！我讓你弄！”

或許打了二十多拳頭，那男的打累了這才鬆開了周一軍的頭毛，而周一軍那梳好的髮型早就變成草雞窩一樣，引的班裏有些人偷笑了起來。

之前他組成的吳鍋、徐弟，早就抱書而卧，生怕別人認識他是跟周一軍一個小團體的。

周一軍完全打得過那個男的的，無論是在身高和體重上面，不過就是不敢，任由他宰割，他也是怕那些站在外面的人罷了。外面的人看着他一直打着，有個人說了句“差不多了，我們走吧。”那個男的倒是沒有打累，走之前還砸了兩拳頭，這才憤憤離去。再看周一軍，整個頭都紅了，頭毛如同被拔苗助長了一樣，筆直地立在紅土地上。大概怒髮衝冠就這個形象？

周一軍在桌子上趴了好一會兒，忽地里他想到了什麼，像一隻破繭而出的蟲，灰溜溜地跑到辦公室，因為他聽到老班腰間別著的那串鑰匙，正在發出着世界上最優美的歌符。

一會兒又一會兒，這時候聽到辦公室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層樓的人都可以清楚地聽到爭吵的聲音。老班和那個初二的，兩個人點燃了兩團火焰噼里啪啦的響着，不過其間聽到一個夾在二者中弱弱的聲音“我就是想借兩塊錢么？我也沒幹什麼。”這一句班裏聽的可清楚了，後面的同學有人聽到后捂着肚子笑出聲來，為了保持紀律，另一隻手捂住嘴巴，也有沒聽到的，趕緊問為什麼，然後就有人很小聲的告訴他。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事情也終於處理好了，那個初二的在老班的教育下道了歉，賠了八十塊（那時八十塊也不少了，一個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資），這個錢作為周一軍的醫藥費補償，這事也算過去了。

午休因為這件事搞得大家都在班裏議論紛紛，大家都沒有心情去睡午覺了，都在猜測周一軍為啥被打，整個午休班主任都無暇來管理班級，整個班級的秩序全靠班長在吼一下嗓子，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面對這麼刺激勁爆的事情，同桌王詩華顯得泰然處之了，或許她見過更甚的畫面？或者王詩華對周完全沒有興趣，連對他的八卦都無感。

晚上的寢室還真的熱鬧，大家栓好門積極討論着白天發生的事情，無人不覺得搞笑，幾個人在一起討論周一軍，至於他是哪個村的，兄弟姐妹多少，他在學校還有什麼勢力，後面在大家的一陣討論后都被摸索出來了。

結果發現周一軍這個人就是橫，別人生肖可能是龍是虎，他生肖是屬螃蟹的。沒啥背景勢力，就是一個人靠着自己過早發育的身高和自己的練出來的一點點的肌肉就開始魚肉自己的同學，簡直就是秀兒。

之後陳勝凱又給大家說一些非常勁爆的故事，一個大學生被一個混混用刀子捅死了，就因為混混喝了酒撞到大學生，之後發生了口角之爭……那個混混家裏有人，讓一個未成年人去頂罪，說是他殺的，然後真兇手逍遙法外，為什麼被頂罪了，給了未成年二十萬，讓他去坐牢，給了被害方父母七十萬……陳勝凱把整個故事說的和小說一樣，說得好刺激，整個寢室沉浸在其中了，

“這就完了？”眾人急切地問道。

“對啊，那你還想幹什麼？”然後大家就進行一場毫無意義的爭論，問的問題無非就是這錢話划來不划來，判的幾年究竟重不重。一個大學生的鮮活的生命猶如炫彩的煙花一樣，他們看到了就僅僅是看到了，他們只是初中生，並不能改變這個故事的結局。

他們從小學三四年級開始，聽到的，看到的，外面打架傷亡的事情司空見慣，這個的時間點竟然和古惑仔的電影大量播放的時間點如出一轍，他們的學習能力沒有用到正確的途徑上，他們的憤怒和青春的叛逆更沒有放在正確的道路上，無人指點，全靠電視？鬥毆、互毆、群架這些事，要是扯到有錢人家，那肯定很刺激，但是結局就僅僅是嘆息而已。

要問陳勝凱是怎麼知道這個信息的，他現在遊走在外面混混的圈子中，接觸了那些看着敬而遠之的人，時間久了，很多消息就摸得很清楚了。

要問他是怎麼跑到外面去的，因為他熱愛的籃球，NBA的比賽中午才有，外面的餐館投其所好，就在中午的時候打開電視吸引他們過來看比賽，晚上的時候播放《籃球公園》，這對於他們喜歡籃球幻想着自己去NBA打籃球的學生來說是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就此中午在外面餐館邊吃飯邊看比賽，晚上放學去外面小餐館邊吃飯邊看今日最佳，為此，陳勝凱認識了一批友好的朋友。

要問他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當然去NBA打籃球去，跟姚明一樣，拿到年薪千萬，讓每個人都羨慕他們。

老班晚自習之後一般都會騎着摩托車回家，上次查寢被逮到是由於那次沒有晚自習，老班順道過來看看，結果逮到劉明澤和谷長豐，但這次他們的高談闊論，並沒有老班來逮他們。在老班的高度嚴格管理之下，一群調皮搗蛋的山羊已經進化成溫順的綿羊，班主任就是揮舞着羊鞭的牧羊人，不停的驅趕着笨拙的羊群，準備帶着羊群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因為老班沒有過來，這次，寢室聊天一直聊到了熄燈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