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些閃光的碎片
南華東路的麥記，年輕的上班族和穿着校服的學生等各色人群散佈在各個位置，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喧囂的背景中，李三日一邊下意識地觀察着周圍的路人，一邊百無聊賴地咬着嘴巴里的可樂吸管。雖然李三日知道這是一個壞習慣，但從小那個男人就是這麼喝可樂的，當幼小的李三日問他原因時，那男人說這樣有一種少年的質感，雖然不懂，但李三日還是耳濡目染了這個壞習慣，之後就懶得改了。
“三日哥哥！不好意思我來晚啦。”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李三日轉過頭，看到面前的女孩不好意思地朝自己吐了吐舌頭。今天三三穿的是白色的棉襯衫和藍色的牛仔褲，栗色的頭髮沒有梳起來，隨意的散在肩膀上，增添了一份鄰家女孩的清新氣息。
“沒關係啦，我也才剛到。這是剛剛給你點的早餐，不知道你吃不吃的習慣哈哈。”李三日擺擺手，嘴巴朝桌子對面的麥記瘦肉粥套餐點了點，不以為意地笑笑。
三三乖巧地坐到李三日對面的位置，端起碗嘗了一小口，抿了抿嘴，豎起拇指道：“好喝的。我很久沒有喝粥啦。”
李三日看三三坐下了，便開口問起了今天的正事，“三三，你昨天給我發消息說打聽到了一些新的情況，是什麼呀？”
三三一邊咽着粥，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是這樣的，因為我家裏人剛好認識一個住在三口堂的大爺，所以那天你走後我就去他那裏坐了一會，聊起來才知道，那條金毛在三口堂許多人都知道。”
“嗯嗯，你繼續說。”李三日輕輕摩挲着下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這條金毛據說以前是一隻流浪狗，又瘦弱又臟，眼睛上還有一層翳，看東西也看不清，經常在三口堂附近的垃圾桶里撿東西吃。然後有一天晚上，大概實在太餓了，它溜進了一戶叫陳婆婆的人家裏面偷牛肉吃，被陳婆婆抓了個正着。陳婆婆是三口堂出了名的好脾氣，不但沒有打這隻金毛，反而就這樣收留了它。後來還不知道去哪裏找了個醫生醫好了小金毛的眼睛。那之後小金毛就和陳婆婆相依為命了，每次陳婆婆出去遛彎都會帶着小金毛。”
“那看來之前我們在客廳看到的照片應該就是陳婆婆了。”
“嗯嗯。”三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為什麼那天陳婆婆不在家呢？你後來有去找陳婆婆問么？”李三日下意識地問出了心裏的一些困惑。
聽到這個問題，三三神色一黯，沉默了一會，輕輕道：“陳婆婆在前幾年就已經去世了。大爺告訴我前幾年夏天下了一場很大的暴雨，不知道什麼原因，當時在三口堂附近雷電尤其密集，當時所有人都躲在屋裏不敢出門。後來雨停了，附近的人們聽到金毛的叫聲，過去陳婆婆家裏，才發現婆婆已經去世了。”
李三日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安慰眼前的女孩。只好轉移話題道：“那沒有人帶這隻金毛走么？”
三三想了想，說：“大爺說本來周圍的人看這隻金毛可憐，好幾戶人家都提出可以領養它。但不管是用食物還是別的方法，那隻金毛都不願離開陳婆婆住的屋子半步。直到過了一天，來了一個自稱關想的年輕人，說是陳婆婆的遠房親戚，幫陳婆婆料理了後事，還帶着金毛住在了陳婆婆的房子裏。”
“但那天也沒有見到這個叫關想的男人。”
“是的，
可能他是個很忙的人吧，大爺也說除了喪事之後的幾天，剩下時間都沒再見到過這個年輕人。但傍晚和晚上都能看到陳婆婆家裏亮着燈，所以可能只是回來的比較晚吧。”三三不太確定地說著自己的猜測。
李三日露出思索的神色，沒有說話。
三三看着李三日認真思考地樣子，撲哧一笑道：“三日哥哥，你在想什麼呀？你不會認為是那隻金毛自己在生活吧，每天自己開燈，自己穿衣服，自己找東西吃？”
李三日腦海中閃過一隻金毛優雅地穿衣服的場面，搖了搖腦袋，“也不是沒可能。”
“那這金毛不就是妖怪了？”
李三日笑了笑，“只是說有可能啦。而且誰說世界上沒有妖怪的？”
三三神色一頓，驚訝道：“可是你不是說要相信唯物主義么？”
“對啊！”李三日點點頭，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但如果妖怪真的存在，唯物主義者就應該承認他的存在阿。如果看到了一件東西的痕迹，卻假裝盲人一樣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這才是徹頭徹尾的唯心主義。”
三三沒有接話，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逗你的啦，反正我現在是沒發現世界上有妖怪，證明世界上並沒有超自然現象不正是都市怪談殺手的初衷么？”李三日看三三表情有些嚴肅，連忙認真說道。
三三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用黑瑪瑙一樣的瞳子認真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輕輕問道：“那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妖怪呢，萬一還會吃人呢？”
“三三你怎麼還認真了？”李三日抬起眼睛想了想道，“老虎也吃人呀，獅子也吃人呀。總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妖怪，作為唯物主義者，我們要做的不是先下判斷，而是先觀察一下。掌握了足夠的信息才能做出反應。”
“那，你不害怕妖怪么？”三三停頓了一下，問道。
“不知道欸，這個要見到了才知道呢，說不定我也會害怕啦。”
“也是呢。”三三低下頭，顯得有些失落。
“好啦，不說這些啦，那三三你知道為什麼這隻金毛要咬走路過的人的小金屬片之類的東西么？”
“嗯。”三三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據說是因為陳婆婆特別喜歡會發光的小玩意，所以金毛從小就喜歡在街上叼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回家，陳婆婆不但不會打金毛，還會專門找個地方把這些東西認真地擺起來，顯得很是開心的樣子。所以，可能是金毛以為陳婆婆還會回來，所以一直在咬這些東西回家吧。”
李三日點了點頭，感覺似乎符合邏輯，但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感覺。